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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26 夜淡
晚餐过后，楚丞安打发陆明去找阿方接洽，自己则领着原瑾珩前往会议室。
说是会议室，先前“小少爷”楚丞安还把这里当作学习室。
原瑾珩是第二次踏入，出于一些私人缘由。
楚丞安没有坐到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摘下军帽挂到衣帽架上，他姿态放松地坐到一旁的真皮沙发，随手扯松了紧缚着脖子的黑色领带。
跟随在他身后的原瑾珩脚步一滞，视线扫过他的脸不由落在扯松领带的手上，他抿了下唇选择在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落座，双腿交叠，他状似随意地问出了他今晚最关心的问题：“最近，你在忙什么？”
话一出口，他觉得不妥赶紧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突然把你叫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上的其它按排？”
“不会，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可能不知道，老元帅给开拓者第三舰队放了半年的假，我现在有的是空闲。”
末了，楚丞安朝他晃了下他手上的光脑手环，“对了，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怎么可能不方便呢？楚大校。”
原瑾珩微笑着抬手跟他的光脑手环碰了一下。
他注意到，这只光脑手环不论是型号还是款式都与小少爷的一模一样。
顺利地互相加上好友，原瑾珩加上了楚丞安的工作号，点开朋友圈，一片空白，对方仅显示最近三天的更新。
看得出来楚大校平时不怎么更新朋友圈。
楚丞安用工作号加上的跟用小少爷号加上的是同一个，他并不觉得意外，将白天刚看过的荒星基地调查报告转发给原瑾珩，说：“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如果后续还有我也会转你一份，这只是我的个人调查，并不是什么军部机密，当然，如果涉及到的话我会适当删减后再转发给你。况且你也是当事人知情者之一，你有权知道。但是，关于‘伊甸花园’受袭案的后续调查情况就恕难从命了，由于涉及星盗、皇室成员及众多贵族，案件已经移交给第二和第三军部。”
原瑾珩对“伊甸花园”受袭案兴趣不大，经过这次事件伊甸花园现已暂停营业并借故整顿，如果有什么情况柳姨会跟他汇报。
他一目十行快迅扫完荒星基地的调查报告，感想跟楚丞安一样，调查报告只让他们了解到一些事情，却仍然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不过这个他也不急，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楚丞安最近在忙什么，知道他在对待有关自己的事情上这么上心，心底里似乎也没先前那么失落。
将这些统统都放到一边后，原瑾珩端正了一下坐姿，才正式开始聊正事，他问道：“楚大校，你对暗星有多少了解？”
“不多，也就众所周知那些，二殿下似乎有门路打探到一些一般人所不知道的信息？”上身微微前倾，楚丞安饶有兴味地盯着对面的Alpha，反问道。
“我也就交友比较广泛罢了，阿方的身份你们也知道的。”
原瑾珩避重就轻意有所指。
他的信息来源是暗星一大势力的亚吉奥拉斯家族的前太子爷，知道得较一般人多并不奇怪。
“他对我们可不像对二殿下那般古道热肠、赤诚相待啊。”
显然，楚丞安并不吃他这一套。
“为了这‘邀请函’，二殿下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吧？”
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为了接下来一周的合作，二殿下不如开心见诚，说一说你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这下，原瑾珩不得不接了。
“楚哥，真的什么也瞒不了你啊……”
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他似是感叹又似是赞赏，目光炯炯地望向面前哪怕展露出爪牙依旧美丽优雅如豹子的Alpha。
他从来不收敛自己的攻击性，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一如当初被对方用枪抵着额头，犹如实质的侵略性从尾椎直达天灵盖，原瑾珩有些沉溺在那一瞬带来的微妙兴奋感和战栗感当中。
“暗星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只是一个幌子，”他说道，“‘邀请函’不过是参加这场游戏的入场券。游戏的获胜者将会获得暗星的一个承诺，能为你办任何事的承诺。”
作为灰色地带唯一的联盟，暗星一个承诺的含金量有多高不言而喻，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乐意倾尽所有一掷千金去得到这张邀请函。
何为灰色地带？处于黑白之间暧昧未明的地带，它不一定是非法的，但也不是完全合法或道德的，它暗藏了各种各样的人，有贪得无厌维利是图的星盗，有财力雄厚自私自利的流放贵族，有流离失所的亡国流民，有四处逃亡的罪犯，以及追逐金钱的异兽猎人等等。而暗星就是建立在这里。它一开始只是一个小组织，据闻是为了在灰色地带建立秩序才创立的，可谓是野心勃勃意想天开。不少人嘲笑过它，也有不少组织势力找过它的麻烦，没有人知道它是怎样从一个小组织壮大成一方势力，再从集结多方势力发展成现在灰色地带唯一的联盟。暗星联盟成立之日，也是秩序建立之日，也是“狂欢节”的由来。
据闻，暗星的主系统AI倪克斯异常强大，几乎无撼可击，它遍布暗星的每一个星系每一个角落，所有的一切都在它的严密监管之中，它，即秩序。有人猜测，它可能已经觉醒自我，对人类而言是一大威胁，然而它除了监管着暗星，并无超出职能范围外的举动，人类的多方试探，它均无反应，时至今日，这种试探仍然持续进行着，它监管着暗星，人类监管着它，宛如一个完美的闭环。
其实，就算他们籍由“狂欢节”混进暗星，想由内里突破倪克斯的防御依然不太可行，失败的概率和承担的风险非常高。
作为一名指挥官，楚丞安不可能不清楚。
但是，他还是来了。
他暗自揣测，原瑾珩大概会另有目的。
而事实上果然不出他所料。
参加游戏，获得胜利才是他的目的。
二殿下，你所求甚大啊！
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绕卷着领带把玩，楚丞安一直沉默不语，原瑾珩有些拿不准，他坦白后对方此刻的态度。
无需置疑，游戏具有危险性，一旦参加了不是生就是死。
本来他只想着自己去的，然而，当他从阿方那里得知他们的打算后，他可耻地心动了。
他一边对小少爷的病倒心怀愧疚一边对能见到他的哥哥满心期待。
他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对一个Alpha心心念念，他也不敢深究，就如薛定谔的猫，又如潘多拉的魔盒。
原瑾珩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内心忐忑，他脸色依旧如常，让人瞧不出来。
可是他能骗过人类的眼睛却骗不过精神力感知。
楚丞安有些坏心眼地欣赏了一会那起起伏伏的情绪波动，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明白了，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当真？”
“当真。”
他肯定道。
这次，无需通过精神力感知，他也能清楚见到二皇子的情绪高涨起来。
“这是我收到的‘邀请函’，”
二皇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灰黑色纸质信封，在普遍使用电子邮件的星际时代，属实稀罕。他将信封放到玻璃茶几上推到楚丞安面前，楚丞安拿起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只打印着一个网址和一连串的密钥。
“密钥和网址都是一次性的。输入网址，在跳转的主页面输入密钥，‘邀请函’就会跟你的光脑手环绑定，你就会得到一个时间跟一个登船地址——当然了，这个只有本人才能看到，以及一个随行伴侣的名额。”
原瑾珩接着解释说。
“时间是两天后，会有一艘飞船在康坦斯丁星系的丝卡星私人港口等候我们登船，而随行伴侣的名额……”
他突然顿了顿，眼神开始躲闪地继续说道：“刚才加你联系时我已经将你绑定了。”
“……你动作倒是很快啊。”
感情这二殿下打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他会拒绝啊！
楚丞安突然觉得原瑾珩刚才的忐忑有可能只是为了让他答应而演给他看的。
“还有，由于时间上比较紧迫，你的随行物品跟武器我都（提早）替你准备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出发！”
“那我感谢你的体贴和考虑周全啊。”
楚丞安愈发觉得原瑾珩这是畜谋已久。
一般而言，会有人对婚约者的兄弟比对婚约者还要上心的吗？
如果他不是Alpha，他都怀疑二殿下可能看上他了。
Alpha跟Alpha什么的……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所以，这大概是他想多了。
原瑾珩一定是在试探他，想要看他露出马脚！
对，一定是这样！
呵！天真！他楚丞安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掉马？
想通了以后，楚丞安更加坚定了要捂着马甲的决心。
正事聊得差不多，两人又随便闲聊了一会，原瑾珩说起了他正在绘画的作品，并一时兴起想邀请楚丞安当他的模特。
“之前我一直画人物像画不好，最近我找到了原因，楚哥，你要不要试下当我的模特？”
楚丞安顿了顿，故意问道：“你这模特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原瑾珩可疑地沉默了一秒后，答道：“……正经的！”
“哦，可以，回来后我就给你当模特。”
原瑾珩直觉楚丞安刚才是故意的。
“嗯……时间不早了，楚哥，你赶了一天的路，要不早点回房休息？”
他扫了眼一旁的落地钟，还差一刻就12点了。
“不了，我在这里休息就行。”
说着，楚丞安起身送客。
“晚安，二殿下。”
“晚安，楚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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