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请为我折腰

作者:应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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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葳蕤


      商曜归席时虽坦然自若,在场哪有不懂的,连姬昱案前祝酒说笑的人都明显变多,层层围着他,一口一个姬使君。

      邬逊僵坐在一旁,目光扫向正中那张髹漆云纹食案,被商曜避开视线,心下也是无可奈何。

      为人臣者,文韬武略,甚至是否擅长诚表忠心,都不是最重要,唯揣度上意,不可出错。

      至少这一刻他就很清楚,不可去说那女公子一家的坏话。

      没有人想听。归帆目光亦通透冷静,却也不会说。

      其实姬临溪本人是好是坏,他如今觉得都无妨,毕竟家世过关,品行似乎也没有大错,侯夫人就侯夫人了,这不重要。

      但今日姬昱举动,却叫他心生防备。

      这是个有才之人,也不过四十出头,识时务不说,本领更过硬。商曜还同意他夫妇陪居晋阳,即便现下不肯,得了姻亲联结,今后也不会蜗居凉州。

      邬逊起先没有那么提防。近来与他共事,才发觉此人不仅通晓各州人文地理,羌语和匈奴语更是娴熟无阻,已非寻常官吏所能做到;不使刀剑,文弱清癯,却也很得凉州营众将领拥护。

      膝下还有个如此夺目逼人的女儿。商曜一直以来无妻无妾无婢,短短时间肯保证娶回家,可见多么地动了真格。

      邬逊知道姬昱夫妇不放心,这才多此一举,向商曜进一步证明在那些跳脱顽劣性情之外,姬临溪作为贵族女郎应有的能力,和作为女子本身的魅力。

      实则他才是最了解少主公的那个人。放话会娶,就是会娶,绝不会变。或许也从不觉得她顽劣。

      不仅如此,今后还会一直待姬临溪好。也并非情深,他就是这样的性情,倔强、固执又护短。一旦认准,就会庇佑到底。

      男子的性情本身,比所谓情深好用太多了。

      姬昱本人如此能干,比他更有不可替代之处,今后又有国丈身份加持——

      同为文臣,邬逊心中本能地,生了一分疏远。

      傅以存起身,执觞走到商曜身边,语带调侃:“我是不是该贺新婚?”

      商曜看他一眼。

      “晋阳城确实无女子能与之相较。”傅以存这话真心实意,“我想,洛阳也没有。”

      韩朔小声碎碎念:“天下也没有……比她漂亮的没她能打,比她能打的没她漂亮。归帆是不知道,射箭也挺准,嗖嗖嗖的,杀人还不手软。”

      “没有那把剑,我一样可以杀了你”,早在并州军营之间传开。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若是只有那张脸,连送去做妾,姬昱都未必能够成功。但在这句话落下的一刻,晋阳城的女君不会再变。

      少主公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

      听得韩朔这句,商曜不免扬唇。这笑容里有一分朦胧的骄傲,饮了这杯酒,低下头去,破天荒回应:“会手软。”

      傅以存一怔,看向他唇角清浅,笑了。

      姬昱恐怕真是个有大作为的。生对女儿,四十岁都还是无比年轻。

      过去两三年间,凉州各路高官探问姬临溪亲事,姬昱一律回绝,没有对任何人松口过哪怕一个字,更没有同意女儿留下任何纠缠过往。爱护之心是真的,也何尝不是在等这一天。

      商曜忍到筵席散去,径直回了关着她的小院。不想一进屋,见临溪举着一支匕首,缩在榻里发抖。

      他一步上前,按住她肩,正欲开口。

      被临溪猛地打开手,她警惕回过身。见到是他,眉眼倏然一松。

      双瞳泛红,脸颊脖颈亦漫开不正常的红晕。商曜伸手拿掉匕首,不免蹙眉:“你——”

      “他们给我下了药。”临溪抓住榻边,语调勉强平稳道,“是那种药。把匕首还我。”

      商曜脸色一沉,将人牢牢托住:“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是我父母还是……”临溪抬手推他,咬牙斥责,“我警告你,你别碰我!”

      她反复拿匕首划开指腹,两只手已经血迹淋淋,气力没了大半。被他掌心一碰,忽然倒进他怀里。

      他望着她双眼通红却坚决不肯落泪的倔强,心脏忽然于那至深处轻轻一绞。

      那未曾掉出的泪水先于她的面颊淬开自己,有着忽然降临的清晰痛意。

      “别碰我。”她喃喃着重复,“你想清楚。此情此景你若敢碰我,我永远不原谅你。”

      她甚至可以接受打不过他而被欺负,也不能宽宥自己毁于这种手段。

      他望着她,声音很低:“我叫医士。”

      “不必!”临溪攥住他臂膊,指甲陷入衣料,“你懂什么?此类仙药非毒,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无药可解,要靠生熬——催助而已,什么不做那事会死,都是骗人。不许闹大。”

      咬着牙道:“我不需要旁人知道我的父母如此待我。”且她生气归生气,思绪还算清楚,故而十分怀疑。

      父母希望商曜守诺明媒正娶,给她侯夫人的位置,所以费尽心思,刻意吊他对她万般喜爱,这不是不可原谅。但用这种手段,男子早早于床笫间得手,反而未必珍视。

      这与她父母目的不符,那就不会是姬昱和李芝兰。她不知会是谁,不如不要打草惊蛇。

      他丢开匕首,低头凝她双眸。

      对视片刻,那双眼睛分明漫出迷离。捉住他领口的手指收紧,无措移开视线,不知警告给谁听,声音低低:“不可。”

      他就笑了一笑。

      “不肯让人知道,”他道,“却放心我在这里。”

      他戳穿了她。

      临溪又窘又怒,却到底一个字也说不出。她很气她父母终究只是世间一对庸常的女娘的父母,旁人怎么对女儿好,他们也只到认清那一点好;但却无法回避自己也没多难过的事实。

      甚至于他俯身向她索取欢愉之时,她也曾经任由双手垂落在他肩骨。

      她再次被抱起来。他抱她比在筵席举觞更轻易百倍,腕骨微微一使力,少女身体即横悬在空中,脖颈与手腕自然下落。

      感知到他扯下帐帷,也不过动了一动。

      博山炉丝丝缕缕燃着草木香。

      临溪心头发热,看眼前年轻男子前所未有的英俊挺拔,抬手咬住指骨,扭过脸去。

      商曜拉下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嘴唇,望着她,唇心碰了一碰。

      “我不叫人,”他慢慢道,“是我品行低劣。亲吻不能满足我,我想同你更亲近。”

      临溪头脑昏昏沉沉,摇了摇头,口中也在拒绝,眼睛和语调却都蒙着一层流动湿气:“不要这种时候!”

      他用确切的口吻让她放心:“不会是今天。”

      “但我可以帮你。”他俯下身,靠近她锁骨处,“要吗?”

      她坚持回绝:“不用——我无事——”

      他静静望着她泛出红晕的脸颊,不紧不慢抵转:“这样好些吗?”

      临溪再次咬住自己。

      他明白了,只姿态闲适,相抵相切,如琢如磨。

      “你是不是有过?”她整个人都在抖,恨不能在逼仄天地之间拧通自己,就不再受这种苦楚。双目却遽然明亮:“你为什么知道可以这样?是不是有过别人?”

      这有什么不懂,既然不能真刀实枪,无非就用其他坚硬骨骼。他毕竟十九岁了,难道还没看过几本避火图?商曜无言以对。

      姬临溪已经恨恨盯着他:“我警告你,倘若有过别人,立刻滚下去!我不要旁人经手过的脏东西!”

      这女子真是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不娶回家根本不行。

      “有过我明日就暴毙好吧。”他懒洋洋哄她,知她心性决绝,连生死也不忌,“无师自通罢了。你老实点。”

      搂她在胸膛里,戏谑接道:“不过,让后人评说我死在你身上,也不错。香艳。”

      她抬手就要打,被他眼疾手快攥住,扯到自己颈后。俯身下去,唇抵着唇,哑声安抚:“抱我。抱着我。”

      她停住了。

      他托起她的下颌,吻住嘴唇。这回连摩挲也没有,径直欺开,长驱直入。大手去扯她腰间裙带,不得章法,索性撕碎衣料。伴随裂帛时轻微一声响,膝骨重重陷入,向上一撞。临溪猛地抬手,咬住食指指腹。

      “谁许你咬?”他亲昵吻她掌心外缘,语气却冷,“松手。叫出来。”

      她绝不配合的架势,将指腹血迹咬出蜿蜒。他以指腹去抿一撇,慢吞吞抹在她脸上,语气怀念:“初见如斯。”

      她怔忡稍顷,闭上眼睛,哑声划下底线:“不许到最后。否则我杀了你。”

      他微微地笑了,黑眸分外明亮:“我不舍得。”

      她预感这将更为不同。

      他并住手,漆黑眼瞳定定望着她双眼。

      小娘子死咬住唇,犹溢出一声呜咽。

      他隔岸观溪,耐心调整枝梢所长出的角和力。

      “够么。”他吻到她额头,嗓音亦是哑透,“翩翩,够了么?”

      她再不复清醒了。

      “叫我的字。”他低声命令,“叫。”

      胆敢喊出竞初,他即刻掐死她。

      身下人许久没有动,直到药力再次席卷,难受抱紧他肩背,轻轻弱弱一声:长叙。

      商曜整个人,从身到心,猛地一僵。

      气血向上向下,有如肌理轻快融为河流,同时激烈奔涌。

      几乎就要反悔。

      偏偏她浑然不觉,喃喃重复:“长叙。”

      他一手紧紧掐按她纤细腰身,另一只手同她十指相扣。换自己亲自兵临城下,遒劲肌骨永不知疲倦般反复,直至肩骨拱起。

      一室冬夜春光,交织泻入锦衾。

      *

      临溪悠悠转醒时,先是觉得头痛欲裂,而后就是某种难言的感受。

      但又不是疼痛。

      抬手用力捶捶脑后,乍然听见男子低沉声线:“终于醒了。”若仔细听,尚存一分餍足。

      姬临溪一愣。慢半拍转过脸去,对上那张可恶俊脸。

      更可怖的是,此人衣襟大开,半片精壮胸膛要露不露。单臂撑在她脸旁,神色舒畅而闲适:“小娘子好大胃口。”

      她怔了怔,猛地扯开被衾,低头去瞧。

      “我答应你不会便不会。不必看了。”他伸手制止,将人托到脸下,指腹去勾,“但也只差最后一着。快活否?”

      临溪还是发愣。

      她无措发呆时,反倒又乖又可爱又漂亮又娇弱。他这会对她实在是一句重话说不出,亲昵碰一碰额头,低声调情:“想回晋阳。”

      尚且隔着薄薄衣料,他已快活到头皮发麻、骨髓轻颤、肌理舒张,心绪几近抽离升腾。不知彻底将她占有,该是何等满足快意。

      临溪还是一动不动。

      他原本起身要穿衣,余光窥见她失魂落魄模样,笑了一笑,去托她脸:“没有。你别怕。”

      将人往怀里一带,低声道:“我今夜是帝禹。”数度过门不入,治理水文一流。

      她没有反应。

      商曜明白了,开始在心里数数。

      一、二——连三都不用,小娘子已经腾空而起,双手牢牢卡住他脖颈,反压在他身上,怒目而视:“竖子!”

      “竖子都做你夫君了,你是什么?”他望着她笑,笑容里有一点漫不经心,“姬临溪,别再跟我装模作样了。你不怕不哭不叫人,敢说不是因为知道是我?”

      愿不愿意当下和他做那事另说,至少也是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她狠狠瞪着他,到底心虚气短:“你要脸不要?”

      他眼尾一抬:“哭着求我用力时,也没见你要。”

      她哪会讲道理,抓住他颈项就掐。被他轻巧格开,攥了臂膊向下,一起滚倒回床内,声音渐沉:“我像迂腐之人么。”

      临溪胸脯剧烈起伏,回视眼前明亮双瞳:“你辱没这两字。”

      “是了。”他却是快活地一笑,“你当真以为我非要等成婚?”

      熟悉触觉传来,像榫抵到它那天造地设又轻车熟路的卯位。临溪咬住下唇。

      他盯着她脸庞,低低警告:“我说了,不准咬。”这回却不亲她,只抬手以指腹,强行拨开唇瓣,蛮横将食指停纳她檀口。

      临溪猝然失去力气,怔怔看着他。

      “翩翩很聪明。”他又忽然变了个模样,语调亲昵而夸赞,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妨猜猜,我在等什么。”

      她心里是知道的。但她绝不会说,抬腿就用尽力气往他腿上踹。被他膝骨轻易压制,年轻男子勃发身形完全而沉重地覆盖她的身体,声音咬住她的耳畔:“那我说。”

      “我等你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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