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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
绮妄横在草枕上,很早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估计是人生地不熟,许是风吹得来劲。绮妄想着觉得身体有些沉,梅桉的手长,恰好盖住了她的肚子。绮妄用额头测了测她的体温,好些了,脸色也有所好转。
玉上盘坐着一只恶魂,闭着眼睛,手脚之类的钉上了摄魂钉,绮妄摘了玉佩,为她换了个新的。
绮明秀和花落雨还在憩息,雪鹰不见了,绮妄没有在意,出门打水。
绮妄打了个哈欠,一晚没睡好,只觉酸痛的很,闻到一股菜香,绮妄清醒过来。
“这是哪家在烧饭?”绮妄探头看去,掌柜在煮菜,看起来忙活了有一会了。
绮妄在门外忙活了一会,啥都没做,硬生生等到了掌柜装碗。
绮妄蹬了几下鞋,梗回了脑袋,飞快的逃回家去。
“吃饭了!”楼下掌柜一声吼,绮妄拽着书页站起来,绮明秀瞬间惊醒了,嘀咕道:“有人给我们做……早餐?”
说着要起来,被花落雨的衣摆绊了一下,胳膊肘抵在他脸前。
木床咯吱作响,绮妄险些被口水呛住了,一双冰凉的小手勾住了绮妄脖子,挂在了她身上。
梅桉眼睛笑眯眯盯着绮妄看,绮妄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拍开了她的手。
“看我作甚么?”绮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虫么?”
“绮姐你简直是天仙下凡!谁能比得上你?”梅桉按了按背后,起身去找草鞋。
“慢点走。”绮妄耳边又吵起来,怕她摔,为梅桉套上了草鞋。
“绮姐,你这是怎么了?跟变了个人似的。”梅桉奇怪的看了绮妄一眼立马跑出了门。
“俩姑娘都挺好……不过我家闺女懒得说话,一天下来说的话屈指可数,倒是她固执己见收的姑娘,把她闹得也多多开口说话了。”绮明秀在身后说着,忽然停下来。
绮明秀和花落雨要去门外吃食,但是绮妄嫌蚊虫多,梅桉粘着她,绮妄赶不走,只好任由她去。
伙食不错,绮妄先前庙会吃撑了,来了菜不想真吃,只是象征性吃了一点儿,拿着筷子不知道干什么,看梅桉吃的开心,自己不知觉笑了。
“绮姐,你不饿?”梅桉对桌上的青菜粥狼吞虎咽,就着咸菜萝卜干,碗底很快见底了。
“不饿。”绮妄收住了笑容,把自己那碗也推给了梅桉,道:“多吃些,今早我们该回去了。”
梅桉连着吃完两碗饭,绮妄僵在那一动不动。
“绮姐,你不会昨晚没睡吧?”梅桉啃着咸菜杆子,歪着脑袋看了绮妄半天,见门外没人,扛着绮妄丢回了房,自己顺带锁上了门。
“我真心疼你。”梅桉抱了抱绮妄,等她睡熟了,朝她脸上浅浅的亲了一口。
绮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旁边坐了人,抬手就要打,被梅桉一把握住,却立马松了开来。
“睡了一上午啦。”梅桉开了窗,热风灌进来,把绮妄吹了个半醒,出了房门,绮明秀花落雨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打牌,酒罐子倒了一地。
“我的闺女,你不会一整晚没睡吧?早上就看你精神不太正常,睡了一觉好多了吧?”
绮妄嘴里寡淡无味,舀了口酒,浑身直打激灵,又道:“小梅,过来,喝口酒咋样?提神醒脑。”
梅桉迟疑不定,捏着手背,终于张嘴抿了一口,顿时脸色大变、掐喉就吐,不过刚涌上喉咙口便咽了回去。
“怎么样?”绮妄被梅桉这幅样子难得逗笑了,道:“喝个酒还这么敏感。”
“这酒又辛又辣弄得我眼睛疼!”梅桉跑去门外扣着喉咙,眼角逼出几滴泪,“你真不怕我报复你?”
绮妄饶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报?砸光我的酒?还是把我灌醉?我可醉不了。”绮妄在俩人的牌中到处看,道:“令尊,砸他!”
“好牌!”花落雨惊道,手中还剩了一堆牌,看了看账单上长长的一串数字,眉头瞬间耷拉下来,“要赔的裤衩子不剩了。”
说着自觉开始整理卡牌,求饶道:“舒望哥哥,可怜可怜我,我的小金库都要被你败光了。”
“这不是等回家再说,你急什么。”“我急什么,我当然急啊,不马上要回去了嘛。”
绮妄被这一幕腻到了,恰好梅桉死皮赖脸要趁此大好机会贴过来,被她躲开了。
“你看他们都能打闹,我们不行?”梅桉嘟着嘴,被绮妄一掌劈回现实。
“不可能。”绮妄脸色比往常更冷,“不学好。”
“别这么冷淡嘛。”梅桉没有靠近,眼巴巴看着绮妄,口出狂言:“再冷的冰都能融化。” “什么?”绮妄借口道:“真热,出门散散心,你爱走不走,记得离我远点。”
梅桉捏着手背肉转了一整圈。
“……不许牵我手。”
“好嘛。”
绮妄找个借口就开溜了,也没管俩人是否听没听见,想着趁此机会放松一下,能不能放松下来就取决于旁边的那位。
“我们也走啊。”绮明秀一张脸快被笑烂了,“最后再去皇宫看看,落雨你不是喜欢鸟吗?挑只鸟去,不然家里这么多鸟笼要积灰了。”
俩人对视一眼,嘻嘻笑着走了。
绮妄不想让父亲他们花费太多时间来找她们,毕竟时间不早了,皇宫在街的尽头,宫主人生性僻静,故而客栈离皇宫并不远。
“好清澈的塘子。”梅桉惊叹道,绮妄心里一紧,下意识伸手拉住她。
“又要作死了?”绮妄眉头紧蹙,捏着她脖子,“乖乖待着不好吗?是嫌我太无聊?”
梅桉掀了衣服漏出后背,道:“绮姐,我病似乎好些了。”
绮妄看了看,确实好些了,背上的印记淡了些,不过几道刀疤还是那么显眼,得亏梅桉愈合快,只在上面留了几条红色的伤痕,并不狰狞。
绮妄轻轻按了一下她后背,揉了几下她脑袋,安抚道:“算了,跪在那板凳上,我给你涂药。”
梅桉“嗯”了一声乖乖照做,犹豫道:“小心点……别受伤了。”
补充道:“他们都嫌我脏,明明最早都是好好的。”
“不脏。”绮妄语气生硬,“我不嫌弃你。”
绮妄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想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两句。
绮妄一手勾住梅桉头颈一手压着梅桉小腿,扒着她头发为她涂药。
药膏很香,绮妄不知怎么头脑再犯了晕,咬着舌根清醒了。
梅桉在绮妄底下咬着树枝,指尖泛白,嘴角却带着笑意。
“忍忍快好了。”绮妄没留意到梅桉的笑容,仔细的抹匀,站起来,道:“好了,别跪着了。”
绮妄防备着梅桉,这些天她注意到梅桉对她的感情一直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梅桉软绵绵的站起来,绮妄一把扶住她,停了一下道:“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不料梅桉突然脱手,摔在她身上,疼的呼天抢地,差点把掌柜惊来了,好在绮妄即时捂住了她的嘴。
绮妄抱着梅桉滚在地上,先前一撞不轻不重,恰好滚在草丛里,离绮妄脸皱成一团。
偏偏梅桉看起来疼痛难忍,绮妄在原地待了一会才推着梅桉坐起来。
梅桉蹲在地上,头发遮着眼睛,脸陷在胳膊里。
“哭了?”绮妄想的话说不出口了,在原地干着急,从树上折下一朵花插在梅桉脑袋上,跑到河边洗了把脸,坐在石头上不为所动。
梅桉蹲在石头旁边,绮妄半个身子被水淋湿了,注视着天空,腿在发抖,还是跑到梅桉面前亲了一口她的脸。
梅桉抬着头,抱着绮妄的脸也亲了回去。
绮妄被亲得整个脸发麻,忍住没下水,按了按胸口,快步走着。
“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梅桉跟在后头,绮妄怎么也甩不掉身后那股香味,脸上汗如雨下。
“真的有人会飞诶。”梅桉指着天上几道金影,绮妄点头,摩擦着脚底的青草。
梅桉说话声音不轻,一位年轻的小伙手持长剑过来,胸牌刻着“莲”字,长剑的吊坠上也刻着一朵盛开的莲。
“敢问各位是否前来拜师学艺?”青年仗剑直言,脸色飞扬,“天才都在我们这,我给你们担保,不出七日绝对能成为这一届天才,御剑飞行,不在话下。”
绮妄目光在身旁两位间来回飘忽不定,撸着梅桉翘在天上的头发,不知怎地脑一热想较劲,全然忘了过一会就要回城,道:“学,那就学。”
“对了嘛。”青年丢给绮妄一块牌子,带着绮妄她们进屋,嘴角还忍着笑。
“各位,学费二十灵石。”青年扫了她们一眼,面带微笑,数着手指头。“可以赊账,每三日多五灵石。”
绮妄竖着眉毛:“不学了。”
青年搓了搓一块石头,“诶诶诶,别嘛,一日只要一灵石,货真价实,一口价,保证童叟无欺!”
绮妄面上看不出表情:“放我走。”
青年朝着椅背上一靠,“你身旁那位可想学了。”
绮妄摸了摸腰带,可惜自己没带红绫枪。
“有人等我。”绮妄绷着手指,“快过来了,到时候把这里掀了。”
青年沉默了一下“那你带她过来干嘛?挑事的?”
“脑子被雷劈了。”绮妄指着自己脑袋,“现在后悔了。”
“好吧。”青年面露可惜,从身后木箱里取出一块石头,“有兴趣了叫我过来,看你们也不是这里的人。”
梅桉看着天上的剑,若有所思。
“那我就不奉陪姐妹你们了。”青年叠着石头,“各位慢走不送。”
绮妄叫了一声,梅桉才站起来,跟着绮妄一步三回头。
绮妄奇怪道:“想什么呢?”
梅桉道:“绮姐,我也要拿个宝剑耍耍,我有办法了。”
绮妄道:“回家让人带你挑一件去。”
梅桉笑意盎然,“好。”
山脚处有个泉眼,被石头垒了起来,此刻没有人,绮妄在泉边捡到一个破碗,闲来无事,抓着毛毛虫放碗里,捂着毛边缺口。
梅桉在旁边擦脸,擦完了在水里抓鱼,抓了十几次一条也没抓到,最后泼了绮妄一脸水。
绮妄瞥了梅桉一眼,对准梅桉的鼻子扔了一条大毛毛虫。
绮妄道:“走。”
梅桉不满的放下手中的石头,道:“为甚么?”
绮妄不由分说拉着梅桉走。
绮妄兜来转去来到一处院子,散养着几只鸡,绮妄捏着毛毛虫的尾巴喂鸡,梅桉在旁边看着。
绮妄听到几声鸟鸣,眯眼看去,花落雨手里拎着一支金丝笼子,和绮明秀勾肩搭背,四处张望。
绮妄倒了毛毛虫,跳出院子,招呼梅桉过来。
绮明秀意外的看了绮妄一眼,道:“闺女,你在这啊?被叮了好几个包了吧。我们现在回去,再晚点又要在这留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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