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猜测
昨天因为一个意外,班会课都用来找人了,没换成位置,何业便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给学生们调整座位。
从开学到现在,他们的位置就没动过。
座位调整,就相当于换一个小环境,能让学生们保持新鲜感和活力,长时间待在一个环境里,思维都容易固化——何老师在做一件事之前,总会冒出一堆大道理,同学们早已习惯。
何业选了一种他认为最能让同学们保持环境新鲜感的调整座位的方式,“平移滚动式”换座位。
平移是指七个小组之间平行移动,第一组整体移到第二组,第二组移到第三组,以此类推。滚动指的是小组内部的位置调整,何业以仰舒瞳为例,她是小组的第一桌,她须要移到她的小组内的最后一桌去,后桌刘念顺势移动位置到第一桌。
换完位置,仰舒瞳坐到了第二组的最后一桌。
以前老师从来没有这样换过位置,这是她第一次坐最后一桌。
正如何业老师所说,确实挺新鲜的,感觉上也没有前面的位置有压迫感,更加放松。
她低头整理桌箱,后边推桌子的人掉了书,她伸手捡起,还回去时意外发现坐在她旁边的人是时熠。
只见他高高地站立着,书包已经背在肩上,好像随时准备回家。
仰舒瞳没太惊讶,换位置前何业老师说过,特殊情况同学之间可自行商量对换,但得自愿才行。时熠个子太高,自然不想往前坐,便跟他那组第一桌的女生换了位置,女生肯定也愿意,毕竟一个大高个坐在自己前面,黑板都被挡完了。
仰舒瞳把桌箱里的书整整齐齐地摆放好,用来装书的收纳箱搁在桌边,占了过道一些位置,班里三分之一的人都有收纳箱,大部分都是放在过道挨着桌边的,所以仰舒瞳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把一切都弄完,再抬头,时熠已经从座位上消失了。
九月的风已经有了凉意,暑气渐渐没了影子。
仰舒瞳从教务处出来,秋天的第一场风席卷而来,呼啸着,吹动干燥的地面上的落叶旋转飞舞,也吹得她的头发在空中飘荡,身上单薄的校服短袖也没吹变了形。
连续两天的高压,她再承受不住,坐在窗前写作业,窗户大敞,阴风怒号。她却爬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六点,外婆听得房间窗户被风吹得砰砰响,来她房间一看,忙去将窗关上,拍拍孙女的肩,却发现她身上烫得吓人。
“哎呦,瞳瞳,咋这么烫呐,快醒醒,外婆带你去诊所看看!”外婆着急忙慌地为她披上外套,“昨天是不是学习到很晚啊,你这孩子,该休息还是得休息啊,窗户也不关,就这么爬在桌上睡着了,都着凉了。”
外婆絮絮叨叼地怨着,把她扶起来的动作却尽是心疼。
仰舒瞳感觉喉咙刺痛,说不出话来。
她身形虽瘦,但也是十六岁的女孩子,外婆毕竟年纪大了,背不动她,只能扶着她的胳膊,嘴里不停哄着她,让她稍微清醒一些,用点力气下楼。
仰舒瞳终于撑到楼下,一进外婆的三轮车,就倒在座位上睡觉。
她完全清醒时,已经坐在诊所里靠着外婆的肩挂水了。
外婆问她饿不饿,她吃不下东西,外婆坚持出去给她买东西吃,她只好点了一杯豆浆。
外婆去得快回来也快,带了一袋小笼包和一杯豆浆。
仰舒瞳喝着豆浆,在外婆的催促下强撑着吃了几口小笼包,回神问外婆几点了。
外婆说:“马上九点了。外婆跟你老师请过假了,今天不用去上学了。”
仰舒瞳温顺地点了点头。
小诊所距离学校不远,能听见熟悉的上课铃响起。
仰舒瞳透过诊所的玻璃门往外看去,今天倒是个好天气,阴天,没有夏天灼人的太阳,又不下雨,时不时吹过一阵阴凉舒适的风,是个上体育课的好天气。
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二节课应该是英语课吧。
时熠爬在桌上犯困,清醒之余,眼睛不自觉看向旁边的位置。
桌肚里的书摆得整整齐齐,桌面干干净净,只有刚发下来的作业本,能将桌面保持成这样的人不多,就连时熠这种不怎么爱学习的,桌边上都垒了一大摞书。
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从窗户走过,刚进班里就开始用英语叽里呱啦地讲话,也没提第二组最后一个的位置为什么空着。
也对,学生请假,班主任肯定会和各科老师提前说一声。
时熠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机,最终还是低下脑袋,在屏幕上轻点着,点开了许久未登录的扣扣页面。
一条新的信息赫然出现。
[周六在新广场见面可以吗?]
消息这周一发的。
新广场就是他们住的那个社区的广场,时熠经常在那儿打篮球,也偶尔遇到过她。
仰舒瞳约他去哪儿见面做什么?
时熠手指悬浮在屏幕上方,突然觉得无趣极了,他摁熄手机,扔回桌肚。
体育课是在下午第三节,时熠和十七班的陈浩凌宇轩以及与高三的男生在球场上打球。
休息期间,时熠随口问徐简:“你们班周明明是哪个?”
徐简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靠,你们不会都知道了吧?”
时候喝水的动作停顿,不知道徐简指的是什么。
这时,陈浩凑过来,笑嘻嘻道:“我还没跟你们说一件大八卦呢,周明明就是上期末传女厕所的偷窥狂。”
时熠差点反应不过来,刚打完篮球,汗如雨下,他扯着t恤擦了擦汗。
他沉闷地问:“什么?”
“他前天偷拍的事情被我们班主任知道了,在办公室挨训呢。”徐简幸灾乐祸地说。
时熠直接听懵了,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徐简。
“确定是他?”时熠问。
陈浩插嘴道:“不是他还能有谁?今天中午这事就已经传遍我们班了,熠哥,你们班这消息不灵通啊。”
时熠心情不快道:“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周明明周一升旗仪式期间偷女厕所的通风口偷拍,被人抓住了。我听说他上学期期末就一直在干这事,还专门拍咱们这一届的。”陈浩乐呵呵地解释道。
吴子刚看了一眼时熠,本来想说抓住周明明的人就是关素馨和仰舒瞳,好在及时管住了嘴巴,转而问:“为什么专拍我们这届?”
凌宇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说不准他喜欢的人是跟我们一样是高二的呢……妈呀,这么一看,他也忒变态了,谁被他喜欢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哦,对了,高一刚开学那会儿我看到仰舒瞳给他送过东西呢。”陈浩醍醐灌顶地说,一边说,一边看向时熠。
暑假时熠向他们坦言不许再找仰舒瞳麻烦,陈浩就一直不理解,一点小忙而已,至于这么郑重地宣布要罩着她么?
当然,他不是以为时熠会看上仰舒瞳,而是觉得时熠故意利用仰舒瞳跟他作对,至于为什么,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时熠变了。
不管时熠对仰舒瞳是什么态度,他只管把线头往仰舒瞳那边扯,多少都会被恶心到。
果不其然,时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像听到了什么辣耳朵的东西。
凌宇轩听了陈浩的话也是震惊不已:“不是吧,他和仰舒瞳……”
时熠一个眼神过去,凌宇轩忙换了个问题,转而问徐简:“哎,徐简,这周明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徐简耸了耸肩,不太想谈论,只简短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说话嗡嗡嗡,跟蚊子叫似的。”
时熠抬起眼皮,眼底没多少温度地提起:“上次听你说你班上有个人惹到你了,是他吧?”
徐简有些惊讶,随即便啰里吧嗦地跟时熠讲起了故事:“就是他。那傻叉跟班里女生打闹,手里水笔的墨溅了我一鞋,我那鞋可是限量版的,我让他给我赔这事就算了,结果这小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说我故意站他边上,故意推他的——其实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他没点自知之明,教人写作业还以为别人喜欢上他了,一脸谄媚样。后来我就在校外给他长了长记性……”
时熠听了一半,就懒得再听。
他在想一件事——
难道仰舒瞳早就知道偷拍的人是周明明,所以那天晚自习放学去找他删照片?
她干嘛不直接去举报周明明?
所以……她和周明明是什么关系?
互相喜欢?
她这看人的眼光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时熠也不太想这么自信,只是在得知周明明就是那个偷窥狂前,他以为那人有什么过人之处,比如成绩拔尖或是人品不错,结果就是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人品没人品的。
仰舒瞳怎么会看上他?
身边徐简还在喋喋不休地嘲笑着偷窥男周明明,嘴里污言秽语拿被偷拍的女生取笑,甚至还说出要去问周明明要照片之类的话。
时熠活动了一下筋骨,把篮球扔还给徐简,语气不善道:“你敢看一个试试?”
徐简被他这一态度变化弄得一愣一愣的,他对时熠多少有点忌惮,这个比他小至少一岁的少年虽然平时冷淡不爱出风头,但一看就是狠角儿。
光是那长相就很难把他当做以前学校里那些爱惹事的混混看待,更别说他校外的名声也不容小觑。
徐简张口结舌,不解道:“不是熠哥,那照片里该不会有你在意的人吧?不看就不看了呗。”
时熠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周明明有没有把照片传给你?”
陈浩和凌宇轩干巴巴地望着,对时熠的火气似乎有点措不及防。吴子刚将两人拉到一边,解释着,当然没敢提关素馨和仰舒瞳可能被拍到的事。
徐简笑得虚伪:“他传给我干嘛?照片肯定都被老师处理掉了啊。”
课下,时熠去找了关素馨,然后用手机报了警。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