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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小灿是人间小天使
张姨笑着直起身,粗糙的手指在藤叶间轻轻拨动,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她专挑那些红得发亮、蒂部还挂着清透水珠的果子,小心翼翼放进我掌心:“多拿两个,这几颗最甜,你让小灿慢慢吃,别着急咽,他年纪还小,吃东西容易噎着了,还有.......”
她絮絮叨叨的叮咛像春日里最温柔的雨丝,一点一点渗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握紧手中的果实,有一股暖流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之后她顺手替我拍打着外套上的沙灰:“小梨啊,我才注意到你刚练习完吧?回去记得把这一身灰抖干净。”
就在她手掌落下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那轻柔的拍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亲昵。
我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暖意将我紧紧包裹。
母亲——这个词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浮起,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可当我试图捕捉关于母亲的记忆时,却发现脑海中只剩一片模糊的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穿越还会导致自己的记忆力丧失?
我连忙将这个令人不安的念头甩开,对着张姨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张姨!”
我的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恋。
望着她慈祥的面容,我不由得想,这个营地若是没有张姨,该是多么荒凉。
她就如同这道菜肴里最不可或缺的盐,看似平凡,却能让整个生活都变得有滋有味。
往军医室走的路上,风似乎还裹着小番茄的清甜飘在我的身边。
远远的就看见小灿坐在病房门口的木椅上,怀里抱着那个旧梨子玩偶,蜡笔在画纸上涂得认真。
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玩偶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实验室里某个人,在无数次记录数据、注射试剂的间隙,善心发现,将这个玩偶送给了他。
夕阳落在他软乎乎的头发上,像撒了层细金粉,连他垂着的眼睫都映着暖光,握蜡笔的小手指泛着粉,在画纸上勾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他画的背景是个圆滚滚的小番茄,旁边的小人影扎着短短的头发,手里举着一把手枪。
那个人身上还歪歪扭扭画了个梨图案,分明是我。
“在画什么呀?” 我弯下腰,装作不知的用指尖轻轻戳了戳画纸上的手枪。
小灿抬眼看到我,笔尖顿了顿,小嘴轻轻撅起来,腮帮子鼓了点,像只闹别扭的小松鼠。
明明眼里亮了亮,却故意把画纸往怀里拢了拢,闷声道:“没有。”
“可这小人手里的枪,怎么跟姐姐的一样呀?” 知道他在闹小脾气,我故意逗他,指尖碰了碰画里的枪身。
他这才绷不住,眼睛亮晶晶的,把画纸递过来:“是阿梨姐姐!姐姐会打坏人,我要把姐姐画下来,贴在床头,这样坏人就不敢来了。”
顿了顿,他又小声补充,语气里带着点没藏住的委屈:“姐姐这几天都没来,说好的摘番茄也没有带我去。”
我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蹭过他后颈的皮肤。
软乎乎的,上次那圈淡紫色的针孔,已经浅得快和肤色融在一起,只剩一点淡淡的印记,像被水晕开的墨。
“对不起呀,姐姐前几天练枪练的太晚了,以后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后颈还疼吗?”
小灿摇了摇头,目光忽然落在我手里的小番茄上,眼睛更亮了,却没伸手要,只是小声问:“姐姐,这是张姨菜园里的吗?”
“是呀。” 我把两颗红透的小番茄递到他面前,指尖碰了碰他的小手掌。
“张姨特意让我带给你的,说这几颗最甜。”我把掌心的圣女小番茄递到小灿面前,红透的果子像颗颗小灯笼。又
指了指他画纸上歪歪扭扭的小番茄,笑着补充:“等你再好点,我们就一起去菜园摘,到时候挑最大最红的,好不好?”
小灿的目光落在小番茄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却只伸出小手,轻轻捏走最边上的一颗。
他没立刻吃,反而小心翼翼地放进梨子玩偶的怀里,还轻轻拍了拍玩偶的肚子,像是怕果子掉出来,又像是怕凉了似的。
“好。” 他的声音软乎乎的,说完就低头盯着玩偶怀里的小番茄,嘴角悄悄翘起来,连眉梢都沾着笑。
我看着手心剩下的三颗小番茄,忍不住弯下腰,戳了戳他的小胳膊:“小灿怎么只拿一个呀?这还有好多呢,不喜欢吃吗?”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的光更亮了,小手还攥着玩偶的衣角,小声说:“姐姐训练累,要吃甜的。”
小灿抬起头,澄澈的目光落在我沾满沙尘的外套上时,我的心轻轻一颤。
这孩子看见了。看见了我的狼狈,也心疼我训练的累。
小灿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有一个就够啦,剩下的给姐姐。”
这话像颗小糖,轻轻砸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软乎乎的侧脸,想起第一次在实验室见到他时,他缩在角落,连话都不敢说,现在却会把甜的留给我,连一起摘小番茄的约定都记得认真。
为什么小灿在经历那么多后,还能毫无保留地交出这份真诚?怎么可以在尝尽世间凉薄之后,依然选择用最柔软的内心来拥抱这个世界?
一股温热的浪潮猛地冲上我的眼眶,酸涩得几乎要承载不住。我慌忙低下头,把掌心里剩下的小番茄全都塞进他小小的手中,故意让语气轻快起来:“这些都是给小灿的,姐姐在菜园已经吃过啦。”
小灿捏着满手的小番茄,眼睛瞪得圆圆的,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往我身边靠了靠,把一颗最红的递回来:“那…… 姐姐再吃一颗,这个最红看起来最甜。”
我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甜汁在舌尖散开时,连心里的暖意都更浓了。
从病房出来,夕阳已经沉到营区西侧的树林后面,我顺路往军医室走。
小灿的血液报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上次问王军医,他只说没太大问题。
但小灿后颈上那圈浅紫色的针孔,像一串无声的烙印,深深刺痛着我的眼。、每当目光触及,心里便泛起细密的不安。我至少要弄明白,那些曾经注入他身体的究竟是什么药剂,日后又该如何为他调养。
还有地下实验室里那些插在丧尸身上的不明针剂……这些破碎的记忆片段,像尖锐的小石子硌在心间,让我无法真正安宁。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医务室的门。
“王军医,小灿的血液报告今天能出来吗?”
推开门时,王军医正对着电脑屏幕快速敲击键盘。我的问话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指尖在回车键上悬停了足足半秒,才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他眼底有什么东西迅速隐没,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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