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冰川难融[末世]

　　“贺医生，这边！”大老远的，贺雨霖就能清楚听到章泽浩的招呼声。

　　“你特意等我？”

　　“嗯嗯。有我在身旁，总部大厦的每一处，你能畅通无阻。”

　　“你少吹嘘了，这要是被你们的几位领导人听到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反动意向呢。”贺雨霖提醒道。

　　“放心啦，以我的本事，就算我真的走到跟他们反抗的一天了，他们也不足为惧。”章泽浩歪着脑袋，对贺雨霖露出单纯的笑颜。

　　贺雨霖叹口气，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明明昨日走入这座高楼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章泽浩一路领着贺雨霖来到了三楼。

　　“昨日用以面试的VR虚拟眼镜都放在这个房间了，只有我和联盟高层的部分领导人能够进入。”

　　章泽浩对着验证装置输入自己的指纹，高科技大门便自动开启。

　　“走吧。”章泽浩拉上贺雨霖的手，将他带入了密室。

　　“随便挑选一副眼镜吧。”章泽浩指着防护罩里放置的数副眼镜说道。

　　“这些眼镜之间有什么区别吗？”贺雨霖谨慎地问道。

　　“没什么区别，若是硬要说区别的话，只有外形设计不同。根据你的喜爱，随便选择就好。”

　　“行。”贺雨霖挑选了柜子最中央的那副天蓝色镜框的眼镜。

　　“贺医生很有眼光嘛，选中了我最喜欢的那副。”章泽浩凑近，想要帮贺雨霖戴上眼镜。

　　“我自己来就可以。”贺雨霖推辞道。

　　“贺医生这么客气干什么？今日我就是你的专属服务员，除了通关考核以外的一切事务，都必须由我来负责，你好好享受我的服务就好了。”章泽浩强势拽下贺雨霖的手，硬是帮着他佩戴好了眼镜。

　　“然后呢？我现在要去哪里？”贺雨霖小心翼翼睁开眼镜，却只看到了一片苍白。

　　原来这就是虚拟眼镜里的世界。

　　好荒凉，好凄惨。

　　贺雨霖仿佛已经置身于极地冰川，能够感受到极寒的冷风，正在吹袭着他的身体。

　　“贺医生，放松身心，你要始终记住，眼镜里的世界都是虚幻的，万万不可被他骗了去。你要牢牢记得，你现在还身处于现实世界当中，透过VR眼镜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章泽浩在他的耳畔亲昵地提醒道。

　　听着章泽浩温柔的耳语，贺雨霖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呼出，瞬间感觉放松不少。

　　此时此刻，在这个封闭的小房间里，章泽浩和贺雨霖的身份貌似发生了调转。

　　好像章泽浩才是一位心理医生，帮助贺雨霖缓解紧张的情绪。

　　“好，现在轻轻迈开脚步，朝前方行走。”章泽浩搀扶着贺雨霖的手臂，带着他缓缓往前走。

　　随着步伐的移动，眼镜里的世界也在同步发生变化。

　　贺雨霖已经能够看到眼前耸立的巍峨冰川，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正向他压倒而来。

　　贺雨霖“吭哧”一声，脊背一弯，差点扑倒在地上。

　　“还能坚持住吗？”章泽浩问候道。

　　贺雨霖的情况，他自然是了解的。

　　毕竟有两年没有受到正规训练，他一时之间肯定受不了这股强大的压力。

　　“我能行的！”贺雨霖坚定信念，重新站起身来。

　　他顺利抗住了第一波压力。

　　“好样的！”章泽浩在心里默默鼓舞着。

　　继续往前走，距离冰川越来越近。此时，若是有巨物恐惧症的患者，肯定是要疯了。

　　然而，贺雨霖却表现得异常淡定。

　　“OK，我们就位了，接下来的挑战就只能交给你自己一个人了。”章泽浩慢慢松开了贺雨霖的胳膊。

　　“嗯，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贺雨霖坚定信念。

　　章泽浩拍拍他的肩膀，为他送上最为真挚的祝福，随后便离开了屏障。

　　他站到一旁，时刻观察着贺雨霖的举动，若是他在考验中途出现什么意外，便能立马赶过去帮助他。

　　***

　　贺雨霖放松身心，目光坚定，一切准备就绪。

　　考验正式开始。

　　冰川不再静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贺雨霖移动而来。

　　贺雨霖迅速从武器库里挑选好了合适的武器，没被动地等着冰川压迫上来，便已无所畏惧地主动跑上前去攻击。

　　而在现实世界里，章泽浩其实是可以通过大屏幕，借用贺雨霖的眼镜视角，查看到考核画面的。

　　但他并没有选择旁观。

　　因为他足够信任贺雨霖。

　　贺雨霖自然也是没有辜负章泽浩的信任，手持大刀，猛地向冰川砍去。

　　冰川顿时被砍出一个大洞。

　　贺雨霖没有停止，继续乘胜追击，很快就将第一座冰川砍成了稀碎的冰块。

　　绿灯亮起，便意味着贺雨霖已经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章泽浩激动着，差点在绿光的映照下跳起舞来。

　　第二道冰川很快便上来了。

　　贺雨霖迅速调整持刀的姿势。

　　相对于第一道冰川，第二道明显庞大了不少。

　　贺雨霖不能再靠蛮力攻击，否则还没来得及劈裂冰川，就要被它撞上了。

　　这一次，贺雨霖依然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借着冰川一蹬，来到了上方。

　　他屹立于半山腰，挥舞大刀，怒吼着砍下。

　　偌大的冰川顿时懒腰截断，轰然倒塌下来。

　　贺雨霖凭借着灵敏的身法，顺利躲过了纷落而下的冰块。

　　他轻巧地点着散落的冰川，稳稳落地。

　　绿灯亮起，第二道关卡也在平稳中度过。

　　现实世界的章泽浩赞叹不已。贺雨霖的前两关的通关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昨日面试的所有人。

　　对于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天才，章泽浩真是越来越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

　　第三关接踵而至，这座冰川的体型堪比前两座加起来的总量。

　　贺雨霖依旧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迈着凌冽的步伐迅速攀登。这一次，他傲立在冰川顶端。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将大刀从头插入冰川内部，然后用力一拧，冰川上方立马被拧出一道深邃的裂缝。

　　贺雨霖将大刀抽出去，再以雨点坠落般的速度捅了数百刀。

　　只见冰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裂缝随着震动，越来越大，越来越醒目。

　　直到最后，冰川终于支撑不住，在白茫茫的冰雾中倒塌破碎。

　　“好样的！”章泽浩这一次终于憋不住，对着亮起的绿灯高声欢呼。

　　剩余时间还有好久，而贺雨霖却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关。

　　***

　　最后一座冰川极为庞大，可以说是最为贴近极地的一座。

　　从前还是终级破冰者的章泽浩在试验中跟这最后一道冰川交手过好几次，虽然最终都以胜利成功通关，但也感觉到一丝略微的吃力。

　　他绷紧心弦，期待着贺雨霖在这一关的精彩表现。

　　而面对这样一座空前庞大的冰川，贺雨霖这一次并没有冒失地主动出击。

　　他驻足原地，观察着形势。

　　前三关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难度。而最后一关，却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这样的高度，攀爬到顶端攻击，虽然可以避免被其碾压，但却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贺雨霖在这幻境里待到后来，已经迷失了时间感。

　　他也不知道，现在具体还剩下多少时间。

　　他纠结着。

　　“罢了，拼一把吧。豁出去了！”

　　与其在这里犹豫浪费时间，倒不如一鼓作气，直接冲过去跟这巨物拼了。

　　贺雨霖握紧手中的大刀，嘶吼着砍杀。

　　冰川外表异常的坚硬，贺雨霖刚开始的那几刀只是浅浅划过它的表面，居然没有破开一点冰层。

　　“好顽固。”贺雨霖能够感觉到，手中的大刀正在剧烈地颤抖，而自己的手掌也在刀的影响下变得酥麻。

　　贺雨霖心一狠，对着自己麻痹的手掌咬一口，强迫自己恢复知觉。

　　冰川还在逼近，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贺雨霖扭转刀刃，眼中的杀气喷发而出。

　　他旋转着，带动刀刃旋转着。

　　贺雨霖高速的旋转速度，可以确保刀刃的攻击能够连续不断地落到冰川身上。

　　他仿若化作一把威力巨猛的电锯，硬生生在冰川底部破开一个缺口。

　　而冰川一旦暴露得缺口，便显得没有那么恐怖了。

　　“终于找出了你的致命破绽。”贺雨霖此刻跟着了魔似的，嘴上透露着狂放的笑容。

　　他一改往日的端庄儒雅风格，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残暴破冰者。

　　他咬紧牙关，对着冰川暴露得缺口狠狠捅进去。

　　冰渣子四处乱溅，纵使击打在贺雨霖身上，打得他疼痛，他也没有畏缩。

　　那从缺口里流淌而出的冰水，就好似血液一样，新鲜而诱惑。

　　此刻的贺雨霖不再是救护者，而是强硬的破冰者。

　　他恢复了往日的手感，陡然加大力度，疯狂凿动冰川。

　　呼啸而过的寒风，发出的响声就好像是冰川在呻吟哀吼。

　　***

　　现实世界里的章泽浩还在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虽然还算宽宥，但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他此刻也对贺雨霖寄予了厚望。

　　他无比确信贺雨霖能顺利通关考验，但除此之外，他还希望贺雨霖能够以第一的优异成绩通关。

　　他是要超过那十五个人的。

　　他要站在巅峰，俯瞰芸芸众生，就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一样。

　　***

　　“考核结束，恭喜通关！”

　　章泽浩盼望已久的绿灯终于亮起。

　　他扭头查看一眼时间，还剩下十四分钟。也就是说，贺雨霖通关下来，只用了十六分钟。

　　“他是第一名！”章泽浩激动地大喊大叫。

　　***

　　“我通关了？”贺雨霖一脸迷茫，还未从那种暴戾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倚靠大刀支撑起自己虚脱的身体。

　　他脚踩着一块冰冻，肃杀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摊冰渣子审视。

　　他松了口气，一脚将冰冻踢开，归还武器，转身准备离开。

　　***

　　“你太棒啦！”还未等贺雨霖迈出脚步，章泽浩便已经主动迎了上来。

　　“嗯嗯。”贺雨霖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此刻的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淡定。

　　“你别动，我来帮你摘眼镜。”章泽浩贴心周到的服务再度上线。

　　他帮贺雨霖把VR眼镜摘了下来，小心翼翼搀扶着他落座，为他敲肩捶背。

　　“为何我在虚拟空间里作战，现实世界里的我也会感觉疼痛疲惫，却又没有留下伤口？”贺雨霖疑惑道。

　　他在对付最后一座冰川的时候，明明是留下了伤口的，可现在仔细打量一番，却又找不到伤口了。

　　“这便是我们VR眼镜的高级之处了，你在幻境里感知的一切痛苦和疲惫都会通过眼镜传递到你的大脑，形成真实的感觉。”章泽浩解释道。

　　“怪不得。”

　　“你受伤了？”章泽浩见贺雨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有些担心。

　　“我咬了一口。”贺雨霖笑着说道。

　　“你饿了？”章泽浩开个玩笑。

　　“是有点饿。今天我很早就起来了，在周边的训练营里练习了一个上午，也没来得及补充能量，就赶着来总部大厦面试了。这样一上午下来，确实消耗有些多。”贺雨霖憨笑道。

　　“你都还未恢复到最佳状态就来面试干什么？难道就不害怕通不过考核吗？”章泽浩质问道。

　　“不是，我怕我吃个饭的功夫，那种好不容易保持的手感就又消散了。”贺雨霖解释道。

　　“贺医生，您好歹也是个专业的救护者吧，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了呢？”章泽浩捶捶贺雨霖的脑袋。

　　“紧张到忘记了。”

　　“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吃午饭吧，都快到下午了，我也还没吃午饭呢。”章泽浩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还敢说我？”贺雨霖反击道。

　　“哎呀，我又不用参加面试。”章泽浩抢先一步跑出了密室。

　　贺雨霖差点被关在密室里，得亏他身法够快，在大门合上之前跑出了密室。

　　“章泽浩！”贺雨霖在那个家伙身后生气喊道。

　　“来追我呀，贺医生。”章泽浩顾着自己跑。

　　贺雨霖还真就追赶上来了。

　　***

　　两人一路跑到了总部大厅里，跟迎面走来的董培等人撞了个正着。

　　“我的妈，这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在这里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吗？”董培惊叹地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人。

　　章泽浩和贺雨霖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刹住脚步，控制彼此之间的距离，强壮淡定地走向五人。

　　“没有，你们看错了。”章泽浩憋着笑说道。

　　“行行行，是我们看错了，是我们五个人眼瞎了，刚才都是幻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董培敷衍地说道。

　　一边的邢明磊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哎呀，烦死了。”章泽浩这回算是丢脸丢大发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不是没有面试吗？队长，你带着贺医生来总部大厦干什么啊？”林澜问起来。

　　“呃……这说来话长。”章泽浩看向了贺雨霖。

　　贺雨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大胆地说。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被董培他们这一阻拦，章泽浩差点忘了正事。

　　“你们二位闹腾这么久，搞到最后，还没吃饭呢？”董培惊讶得脱口而出一串方言。

　　“你们都吃过了？”章泽浩问。

　　五人同步点头。

　　“那等我和贺医生吃了饭再跟你们解释。”章泽浩唤来自己的跑车，拉上贺雨霖的手，上车迅速逃离现场。

　　五人在原地望着快速离去的身影，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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