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念平生

作者: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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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婚格格怎会是她


      尔泰的小跨院买在了外城的一个小胡同里,车赢领着小厮去吊唁蓝燕的时候,七拐八拐走了很久。一路上,车赢仍然有种不真实感——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转瞬就已经入土为安了?

      车赢印象里的蓝燕,就是个温婉又聪慧的大姐姐,因为她从小就护着六公主,便也爱屋及乌地对他也很好。后来,他听说,蓝燕被指婚给了自己那做三等侍卫的好兄弟尔泰,车赢也曾跟着开心——不承想,蓝燕却在临出宫的时候出了事……(本文原创首发晋江)

      “那些日子,我原以为我就在内务府当差,保住蓝燕绝不是什么难事……我还托幼鸽给公主带话呢——别担心,蓝燕这里有我……”尔泰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掉在了怀里写着“先室瓜尔佳氏之灵位”的牌位上,他忙伸手拭去了牌位上的泪水,才抬手蹭了蹭自己的眼角。

      “我一开始还跟着整理过那案子……后来,十三皇子拿了个着急的案子来,我便只能跟着大队人马去忙那头儿,没再盯蓝燕这头儿的事儿……都怪我……都怪我啊……”尔泰语无伦次的说着,说到痛处便嚎啕大哭。

      车赢看尔泰一个大老爷们哭的东倒西歪,想劝他节哀但又明知不可能节哀,便只能默默地听他说、听他哭诉……

      “我接她回家那天,干冷干冷的,天上没云、地上没雪、没有一丝风……那冷气儿顺着鼻子透进腔子里,透心儿凉……”尔泰定定地抱着蓝燕的排位——眼神儿发直,一对儿眼睛肿的像桃子。

      他直愣愣地看着车赢,絮絮叨叨地念叨那几天的事儿:“她是让两个嬷嬷抬出来的,我使了银子……怪事了,那打板子的哥们儿不敢收我的银子……只有那两个送她出来的嬷嬷,接了我的银子……她们把她送出来的时候,倒是给她裹了床厚实的被子……帮着轻轻地放在我的马车上……一道儿上,她就跟睡着了似的,根本不睁眼!”

      “我在那之前,曾经去找过她家里人,想着她不过是挨顿板子,等她家里人带她回去养好了伤,我照样抬着喜轿迎她进门……可,她那哥哥看上去是个忠孝仁义的,做的事却是连那牲口都不如——不接蓝燕回家不说,甚至还反过来劝我——大丈夫仕途为上、别为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女子毁了官场声誉!!!”

      尔泰眼泪汪在眼眶里,他不解地问车赢:“你我也是有兄弟的人,可做哥哥绝做不成他这虚伪模样……都是爹生娘养肉长的,这人怎么活的这么不像个人啊?”车赢伸手抚着尔泰的肩,试图让尔泰的情绪平稳一点。(本文原创首发晋江)

      须臾,尔泰又讲起了蓝燕:“我没本事,宅子只能买在外城——平日里,我倒没觉得这宅子有多偏,唯有那天……这路可真远啊,怎么也盼不到家……我让她躺在马车里怕颠疼了她身上的伤,我想背着她回来却又怕天冷委屈了她……好在,蓝燕一贯心疼我……一路上,她似乎都睡得很安稳……”

      “可到了家就不一样了!”尔泰起身拉着车赢走进了东屋,“她是疼醒的!我抱着她将她放在这炕一头儿,她疼地‘喔呀’一声,随后发现竟躺在我的怀里,便害羞想挣脱,奈何身上伤得重,只挣的身上疼痛难忍,便哭了出来……”

      车赢看着空荡但整洁的屋子,只和他来给尔泰添宅时比多了一幅喜字、一对儿红烛,不由得也悲从中来,为莫名丧命的蓝燕惋惜、也心疼眼前悲痛不已的好兄弟。

      “那天晚上,我自己贴了这红字,让丫鬟点了这对儿红烛。”尔泰轻抚着窗上的喜字,泪水扑簌簌地流:“我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一个人这么孤独了,干脆将你早早送到我身边,咱们俩呀,择日不如撞日,打今儿个起咱就算成家了,好不好?’她一开始不干哪!她说,她不能连累我……呜呜呜……”

      哭着哭着,尔泰又微微笑起来:“我爱她,是爱着她的纯粹与善良,是就爱她这个人罢了!与这世俗、官场何关?若是那官场中人,真觉得我为着儿女情长而不顾仕途,那便随他们去吧!我想娶她,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才不要管那可畏的人言……”

      “可无论我怎么表明心意,她还是不肯,后来,她羞臊着脸说,自己的身子坏成那样,怕是难有孩子了……她说,她希望我能生儿育女、阖家美满……”尔泰抹了抹泪,接着说:“我跟她说‘我来世间一趟,能遇到一段坦诚相待的爱情便知足了……’她才流着泪应了我,你兄弟我啊,就这么算是有了个家……”

      车赢日前自己便是绯闻缠身,平日里与尔泰交流的并不多。只听说尔泰不顾社会观念与官场评价接回了蓝燕,却不知两人间的如此柔情,不免为之动容。但他也无奈于那群迂腐妄断尔泰“不稳重、不成熟、缺乏基本的判断力和自制力”的同僚评价——可见,任凭是谁想说服其他人与自己的价值观高度一致,都是强人所难。

      “我原以为,我们俩成了家,再慢慢等她养好了伤,便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哪承想,不几日她便反复高烧,一会儿怕冷,一会儿又怕热,很快就没了意识……我请了先生来看她,可先生一看就说,她这伤太重了,治不了了……”尔泰扑在车赢的怀里嚎啕起来,甚至一度晕了过去。(本文原创首发晋江)

      倒春寒,六公主病了。

      六公主窝在被子里,听着来看她的通贵人劝她:“那女人不过是试婚用而已,若来日你见那格格不顺眼,打发了便是……”

      六公主调整了下睡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为什么要拿女人当工具、做物资?如此这般,便也安排个‘试婚爷们儿’让我也试试得了!”

      通贵人被六公主这么一问,吓了一跳,顾不得羞臊只得解释:“我的乖乖,你可千万别说这离经叛道的胡话了——那试婚格格是去试试那额附行不行的,你哪来的无名火呢?若是那额附是个不中用的,咱们也不能委屈了不是?”

      六公主一脸天真又带着几分怒气:“怎么算中用?怎么算不中用?那坊间流传他儿女齐备遍地跑了都,还不够中用吗?”

      通贵人猜测六公主又似是怀春少女吃醋,便说道:“大宅院里男人的心哪,都是石榴籽——乍一瞅是囫囵个那么大个儿的,实际上么,东一个籽儿、西一个籽儿……等分到女人们的怀里呀,就都剩那么豆大的一丁点儿喽!再说了,你是公主,将来就算他房里的女人再多,生了再多孩子,也不能翻出什么大天来……”

      六公主听了却更憋闷,一下坐了起来:“额娘,那怎么不能是咱们女人一个人把心分成八瓣,分给好多个男人呢?终归了还是那男人们掌权说了算罢了,我就不信那武则天、冯太后把一颗心分八瓣宠幸男人的时候,是转了性、硬生生长了那男人才有的物件的!”

      通贵人气急:“你这孩子,说话越是没谱儿了!看样子还有奉那鬼神不容、臣民共怨、不守妇道的女人为楷模的意图吗?”

      “咳咳咳……咳咳咳……”六公主刚想开口反驳,却咳出了声,惹得通贵人心疼地上前给她裹好了被子,又抚她的背,轻声地哄她:“我的好孩子,退一万步讲,你是公主已经比这世间的其他女子能左右的事多得多了,应当知足,万不可肖想那不可能的事儿。咱们呀,还得琢磨着这能活下去的法子,好好活着才是,万不可钻牛角尖了啊~”

      六公主见通贵人如此,只得叹了口气,复又躺下背对着她不再说什么。苍石嬷嬷见那母女俩消停了,便上前轻声同通贵人说道:“小主,公主近日来夜里睡得轻,总是中途醒来。这会儿,让她再睡一会儿吧!”通贵人无奈摇了摇头,边轻声训斥边向屋外走:“公主看得那乌七八糟的闲书,都是哪来的?你们倒也管一管,别总是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六公主躺在那儿也睡不着,她已多日未见乌龄珠,满心惦记着她那把手指扎了个千疮百孔也坚持绣上了的两只红绸鸳鸯枕套——若再不送出去,似乎都要过了原定的蓝燕的婚期了。但她也担心,那乌龄珠可别是跟着一家老小去发配到宁古塔去了……无论如何说,乌龄珠也是个温文尔雅的玩伴,但无奈六公主并没有心力与能力确保乌龄珠不受罚,只能在心里祝她安好。(本文原创首发晋江)

      日前,车赢作为额附于东阶下跪接旨后,即刻就在那最近的吉日向皇家行了纳彩礼。如此,便只等着车赢通过“试婚”,就可迎公主进王府门了。只不过那车赢却忐忑这“试婚”过场,更是担忧成婚了之后六公主打翻了醋坛子,迁怒于自己……

      竣工不久的六公主府与皇帝原来恩赏车赢住在内城的宅子只一条路之隔。内务府也是惯会做人的——六公主的“和硕公主府”的规制不是最高的,且车赢随祖母住了许久的轻骑都尉规制的宅子也不大,但两个院子凑到一处,囫囵个儿一看,便也算全了漠北贵族的脸面。

      傍晚时分,“试婚格格”便随着公主的一些嫁妆进了府。车赢听小厮打听来的消息说,这格格是经太子把关的一个出身于没落贵族索绰罗氏的女儿,虽说家族里并没什么当朝红人,但好在身家清白、人员简单,必不会给额附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额附安好,小女是宫中派出的试婚格格索绰罗氏·塔娜。接下来,小女将在此几日,以验额附与公主婚配是否适宜。恳请额附予以谅解。”车赢一抬头,却看见了乌龄珠的脸,心里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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