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狼人杀

　　忠州离鄱阳可不像鄱阳离袁州那般近了。
　　为了防止出现大老远白跑一趟的事故，百晓明先带着几人去了百晓阁询问花鸯鸯的消息。
　　百晓阁知道的跟他们知道的差不多，无非是花鸯鸯与方大公子在忠州游玩，最终花鸯鸯死于泥石流而方大公子成功逃出的消息罢了，唯一多知道的一点就是，百晓阁知道那场泥石流的具体位置——忠州的好山县。

　　“好山县……”陆回春神情有些恍惚。

　　他站在一行人最后，这喃喃自语一出，三人都回头看他。温和欢问道：“陆公子知道那里？”

　　陆回春回神：“啊……到也说不上了解，以前有个认识的朋友老家是那里的，听过一二消息。”

　　东宫皓好奇追问：“陆兄的朋友？哪个朋友……”
　　百晓明突然给了他一肘子。
　　东宫皓：痛苦面具.jpg

　　温和欢：？
　　你们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陆回春恢复了常态，神色不变：“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情，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怎么去忠州吧。”

　　“没错没错，还是来讨论一下路程吧！”百晓明连连应声，并疯狂给东宫皓使眼色。

　　东宫皓：“……啊对对对，这可重要了！长途跋涉不能带太多东西，我们讨论一下要带什么吧！”

　　温和欢眯了眯眼：“……”
　　感觉被排斥在外了呢。

　　陆回春见他们这紧张的样子，忍俊不禁。
　　“行了啊你俩，别贫了。”
　　回头对温和欢解释：“是我初出江湖时的一位朋友，四年前就死了，他俩是怕我触景、啊不听地生情呢。”

　　“原来如此。”温和欢作理解状。
　　四年前？他记得陆回春正是四年前回了碧海山庄，之后再也没有远行过。
　　温和欢决定让青山教的人去查一下陆回春的经历。

　　想到这，温和欢深刻反思自己。真是鲁莽，连人都没查过就改变原来的思路将陆回春放进了计划里，是太信任那个人的选择了吗？
　　书生浅浅唾弃了一番自己对合伙人的戒心，又安慰自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算不上什么大事。

　　一行人从百晓阁回到客栈，百晓明和东宫皓真的已经在分析他们的旅程了。

　　“从鄱阳到忠州，少说也要足足两个月。”东宫皓回忆着他看到过的文国地图。

　　“快马加鞭可以早到点，不过要走很多山。没这个必要，我记得长江好像经过忠州……”
　　百晓明从随身的包裹里翻出一张地图。地图上，一条通天长河将忠州二字割裂。

　　少女对着地图比划了一会，兴奋道：“可以坐船，坐船快！从易家港出发，先去云梦泽。”
　　“云梦泽旁边的岳阳是贤王的封地，荷花脂、莲花香粉等奢侈物品自岳阳产出，流往文国各地。那里一定有不少前往川渝的商队，到时候我们花些钱找一支船队载我们一程便是，还不用担心安危！”

　　东宫皓拍案叫绝：“晓明，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样我们就不用翻山越岭了！”

　　百晓明昂起小脑袋：“那是！这样还不用带太多干粮，船队肯定会多带一些，到时候直接向他们买就好了！”

　　“呱唧呱唧呱唧”东宫皓猛烈鼓掌。

　　温和欢哭笑不得，虽说这个计划很粗糙，是他们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但至少它确实是个办法，还是个不错的办法。

　　陆回春托着下巴沉思一会，没看出什么大问题。
　　“那我们就去坐船……”

　　“等等！”
　　温和欢打断他的话语，百思不得其解道：“我们现在在鄱阳，为什么不能直接从鄱阳湖坐船呢？”
　　鄱阳湖和云梦泽也通航的啊。

　　陆回春：……
　　百晓明：……
　　东宫皓：……
　　对哦，这是为什么呢？

　　陆回春尴尬地咳一声：“那……我们先把马卖了，然后去坐船？”
　　他扒拉了两下地图。
　　“唔……正好能经过九江，是王富商的家乡，我们可以顺路去调查一下王富商？”

　　百晓明和东宫皓对视一眼：“表哥/陆兄说得有理！”

　　·

　　九江

　　游商王金贵在九江是个小有名气的富商，至少陆回春随便找一个商户问都能得到王富商的住址。

　　“你们问做游商的那个王老爷啊？”卖衣服的老板表情变得羡慕起来。
　　“他是个好运道的。十年前王老爷还是个没什么名堂的小商贩，自从他加入一个江湖门派后，得到了许多好货的来路，整日整日地进出货，没过多久这小地方就容不下他了，去当了一个游商。”

　　“本来大家都不看好他，没想到王老爷当真有几分本事，都能把东西卖到京都去了！”
　　卖衣服的老板唏嘘。

　　“前些年岳阳那边出了一些新品，王老爷头一个就去进货，拉到余杭那边去卖，大赚特赚！如今他已经是一个家缠万贯的大老板了。”
　　“怎么我就没那样的门路，那样的贵人呢？”
　　买衣服的老板脸色逐渐嫉妒。

　　“咳咳。”温和欢清了清嗓子，示意老板冷静一点。
　　老板回过神，想起来还有客人在他店里，立刻堆满笑容：“几位客官还想问点什么吗？”

　　陆回春脸色不变，摸出一块碎银：“本公子想知道，王老爷加入的是那个门派，他的贵人又是谁？”

　　卖衣服的老板紧盯着他手中的碎银面露难色：“这……鄙人不知道。王老爷加入了某个门派是大家都晓得的事情，但具体是哪个……很少有人知道。”
　　“当年有人问王老爷，王老爷只说自己是受了贵人相助。至于是哪位贵人……鄙人当真不知。”

　　陆回春收起碎银，换成一小颗银粒。
　　“当真不知？”锦衣公子挑眉。

　　老板苦恼道：“当真不知。”

　　陆回春留下那颗银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板迅速收起那小颗银粒：呜呜呜我素未谋面、啊不尚未经手的银子——

　　要说江湖信息还是百晓阁最为专业，哪怕它只是一个江湖势力，对一些事件的细节也算不上很清楚，收费还很贵，但对有内部人员在场的一行人来说，百晓阁真的很好用。

　　通过百晓阁，他们知道了王富商背后的门派靠山。

　　“魔教。”陆回春摩挲着下巴。
　　“说起来，魔教所在的小青山与云梦泽还是邻居。”云梦泽，小青山，九江正好自西向东连成一条线。
　　这样王富商能拿到荷花脂的进货渠道就合情合理了。

　　“先前魔教教主就去了方家说方家人是他杀的，会不会这王金贵就是那五劫玲珑诀的传人？”东宫皓思索一番，自觉很合理。

　　陆回春：“？”
　　陆回春：“容我提醒你一句，王富商只有些微内力，武功很低。”
　　这是他们尚在方家时高仵作亲自为众人把脉后得出的结论。

　　东宫皓反驳：“可是温兄和鸳鸯姑娘当时甚至没有被查出内力。”
　　现在他们都知道温和欢是会武功的，而鸳鸯很有可能就是杀了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的凶手。

　　陆回春：“……”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温和欢是功法的缘故……

　　诶？陆回春皱眉。什么功法会有那么多个阶段，并导致使用者在度过时失去内力的呢？

　　百晓明没说话，目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温和欢打断他们的思路：“好了好了，坐这儿想有什么用？不如找个理由去王富商家里看看。”

　　些许灵感被书生的话语挥散，陆回春没有得到什么收获，认为温和欢的方法未尝不可。

　　一行人来到王富商的住宅，这里看上去花团锦簇、气派讲究，仔细看去却没有任何超出规制的地方，亭、台、楼、阁，完完全全是一个属于商人的建筑，不会被官府注意并针对。
　　光从这里便能看出，王富商即便赚足了钱，也不会试图挑战官府的威严，是一个相对本分的商人。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江湖是纷争的代名词。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王金贵身为魔教教众，在方家事发之际夜宿方家。这样一个游商，竟是一个本分的人，这搁谁能信？
　　除非……

　　温和欢拉起手环，敲击木门，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推开了它。
　　“谁呀？”

　　除非需要借助游商之名前往方家的人并不是王金贵。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正是王金贵的夫人——楚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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