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回】普通人的咒高生活

　　“至于那个废物家主具体是哪一家的……”五条悟扯下了一枝红梅花，一本正经的抹黑着自己的祖先，“好像就是这盖了这间神社的那一家。”
　　听到这乙骨忧太不得不从和初与宿傩的战斗中收回目光，无奈的看向整个瘫在茶桌上的五条老师，孔雀蓝眼睛里满是不解。
　　盖了这间神社的……不就是您自己家吗？
　　也不对，这间神社真正的主人其实并不是如今在咒术界如日中天的五条家。
　　而是他和五条老师共同的先祖——菅原道真的家族。
　　想到这一茬的乙骨忧太突然福至心灵的看向那双湛蓝的苍天之瞳，这个家主……不会就是菅原道真本人吧？
　　——五条老师这么说真的好吗？
　　“他们家有一门祖传的瞳术——”吃饱喝足的五条猫猫抻了个懒腰，微微眯着苍天之瞳回忆，“可以看清六合的眼睛。”
　　“这个描述，”作为诅咒之王容器一起跟来的虎杖悠仁举手提问，“不就是老师你的六眼吗？”
　　“不完全是，”五条悟赞许的看了眼虎杖，指了指自己的苍天之瞳，“老师的六眼可要比他的厉害多了。”
　　呃……这样说自己的先祖真的可以吗？
　　虎杖讶异的和乙骨对视了一眼，最后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而他在修习这门瞳术的时候，遇到了瓶颈，”五条悟看向刚好一枪挑飞宿傩的和初，对方也正在这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双目对视间，都能见到对方眼中的自己——就像千年前一样，“急于求成的某人决定向自己的神明朋友求助。”
　　“但在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梅姬将长发绕在自己的指尖上，又慢慢打着旋儿散开，“那位神明不慎将自己的一部分眼睛一同给了道真公。”
　　“等等，”听到这沐子打断了梅姬的故事，语气讶异，“什么叫一部分眼睛？”
　　“你可以理解为重瞳中的伴生瞳孔，”梅姬凉凉的看了眼提问的沐子，语气颇有些不耐烦，“而这双被叫做真理之瞳的神之眼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道真公的瞳术融合在了一起，也就是五条悟六眼最初的来源。”
　　菅原家的瞳术一开始也只是能够看清更细微的存在，比如咒力的流动，却做不到神之视角的全知，赋予苍天之瞳看清世界能力的，是神明的真理之瞳。
　　“原来真的是神之眼……”想到臭屁神子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沐子若有所思，“那这双眼睛后来为什么会在神子身上？还有——。”
　　“既然是菅原道真给他的，为什么他之前会是那种表现？”
　　当时神子提到菅原道真的时候，语气和感恩可完全沾不上边啊。
　　等到沐子喋喋不休的问完，梅姬才勾了勾唇角，语气幽幽，“想要拥有举世无双的神之眼，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呢？”
　　“不用担心，”梅树下的神明掩唇笑了笑，幽紫色的竖瞳难得带了些情绪，“你目前还不能使用真理之瞳，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想要使用神明的瞳孔，也是有条件的，天地规则是不可能会允许人族使用神之眼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放下一子的菅原道真面露难色，掺杂着深蓝的墨瞳担忧的看向不当一回事的和初，“失去一部分眼睛，对你真的没有影响吗？”
　　和初下意识抬眸看向面前的菅原道真，失去重瞳后，狭长的竖瞳就格外明显，加重了幽紫色的瞳孔带来的非人感。
　　“没什么好在意的，”和初一脸无所谓的看向棋盘，就像丢了眼睛的不是她自己一样，“我也不是很喜欢这双眼睛，而且，也不会在你那待很久的——”
　　“等你死了就会回到我眼睛里，很快的。”
　　虽然和神明比起来，人类确实很短命，不过——她说这话的目的应该是要安慰人的吧?
　　不是，这样真的会被安慰到吗?
　　菅原道真身体里的夏油杰没忍住吐槽，这样的话听起来根本就不是体贴好吧!
　　对朋友说不用担心是因为死得快什么的，真的不会破坏友谊吗？日常被迫害的夏油杰迅速抓住了那点似曾相识——
　　原来千年前的靠谱同期和悟是一个调调啊！
　　不愧是鸡掰猫官方饲主，还真得是一家人才进一家门啊。
　　这两人的话题进行到现在，夏油杰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段对话了。
　　高专时期的他和悟曾不小心闯入了特级假想咒灵——荒霸吐的生得领域，却在那里意外得知了和初的真实身份。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神道的神女，而是在人间行走的神明。
　　后来有和初的力保，加上他们也确实没有在荒霸吐的身上感知到诅咒，证明对方的堕落已经逆转。荒神还活着的这件事就由他们三个暗自隐瞒了下来。
　　之前看见那个褚发少年就应该想起来的，夏油杰暗自扶了扶额，结果因为这事过去得太久远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
　　不过……
　　夏油杰打量着对面举止熟稔的和初，她和菅原道真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啊。
　　虽然可能有点失礼，但他真的很想问问，和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悟在一起的，毕竟这关系属实太乱。
　　和千年前友人的后辈相爱……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从这个生得领域离开。
　　咒灵的生得领域只会以其记忆为蓝本，既然梅姬都没有跟过来，为什么还会有这段记忆，那这个领域的主人究竟是谁？
　　排除一切不可能，夏油胆战心惊的琢磨，总不能是菅原道真自己吧？
　　“这是梅姬让你给我带来的？”
　　菅原道真一时没注意，和初就已经完全占了上风，知道对方心里挂着事，和初也没有强求再来一局，而是抬手召来了对方带来的那束洁白如玉的照水梅。
　　和初漫不经心的拂过柔嫩的花枝，纯洁的白梅更显得她气质清幽，像是雪山上握了一捧雪的无暇神女。
　　“她和我一样，就是喜欢这些梅花，”提到陪在自己身边的梅花真灵，菅原道真也散开了不少忧郁，语气轻快，又变回了那个还没有继任家主的风雅公子，“今年的照水梅也确实开得很好。”
　　和初平淡的点了点头，稍微修整了一下白色花束，就将它放在了一旁的花瓶里。
　　没有得到好评的菅原道真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我说你也太过分了，既然不喜欢梅花，干嘛还要表现得很喜欢的样子，真是浪费了我家梅姬的心意。”
　　一向无视他的和初这次就出乎意料的解释了自己的反常举动背后的原因，幽冷的紫瞳难得有了一丝波动，“也许是因为这梅花一直在这吧。”
　　还在思考着破局之法的夏油杰成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注意。
　　——是真的很不一样啊，这个过去的和初与他认识的靠谱同事。
　　虽然这位神明大人和靠谱同事一样体贴，但对方的温柔总有种说不出的漠视，像是藏在在冰川下的雪水，是一种诡谲空洞的美丽。
　　而和初的温度却是真实的，或者说——她更像真正的人类。
　　只是千年岁月流转，就会对神明的性格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还没等夏油琢磨出了所以然来，面前的场景就陡然变化，气氛却和上一秒缥缈梦幻的梅花手谈截然相反。
　　——这又是哪里？
　　“你竟然把和初殿下的真理之瞳给了自己的族人!?”
　　夏油杰下意识抬头看向质问他的人，却被入目的强光晃了一下眼睛，这人怎么亮的像个日光灯似的。
　　好不容易看清周围的情景，就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他的眼睛……不对，是菅原道真的眼睛出什么事了?
　　“我看那孩子资质无双，起了爱才的心思，不行吗?”
　　“爱才——你的爱才就是让那孩子不得好死?”
　　缓了好一阵的夏油杰终于看清了面前男人的样子，面容五官精致得惊人，单论颜值，竟然完全不输给堪称顶级池面脸的悟。
　　银色的高马尾长发，炽热的金瞳、额心的印记还有腰间的天羽羽斩……
　　不是，这要素也太明显了。
　　结合菅原道真的神明身份，这不会真的是高天原三贵子之一的须佐之男吧?
　　“负责行刑的须佐之男也好意思同情别人?”
　　菅原道真忍着眼睛的刺痛反讽，和初之前可没有说过真理之瞳离开后会这么痛啊，也许是因为在她的预想里，真理之瞳离开他身体时，他早就已经死了吧。
　　谁能想到，杀了不少仇人后，他竟然一跃成了高天原上的学问之神呢？
　　须佐之男没想到对方会拿自己的行刑神职说事，竟一时凝噎。
　　说来也是可笑，高天原三贵子里唯一有点人情味的，竟然是掌管刑罚的，以冷酷严苛著名的须佐之男。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觊觎和初的眼睛，我又何必搞这么一出?”
　　见须佐之男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菅原道真更是再接再厉的输出，“你现在又开始怜悯那个小孩了，那之前又为什么要算计我来高天原?”
　　只会自我感动的无用正义。
　　“还有——什么叫不得好死?”
　　菅原道真一把揪过须佐之男的衣领，直视着对方的金瞳，纯黑色的眼瞳难掩怨愤，“寄存神之眼最多只是有损寿数，不要忘了——我会死的那么早，可都是拖了你们这些神明的福。”
　　他确实是把那个孩子当做和初眼睛的容器，但到底是自己的族人，怎么会让他不得好死?
　　只是存放一下神之眼，少活几年而已，作为补偿，他会保证这小孩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能够安乐无忧。
　　“你还不知道?”听了他的说辞，替那个孩子鸣不平的须佐之男更气愤了，直接用天羽羽斩拍开了菅原道真的手，脸上露出来了少见的嘲讽，“你应该没见过那个孩子睁眼的样子吧?”
　　还不等菅原道真回应，须佐之男就紧跟着揭晓了谜底，“他的眼睛真是漂亮得过分，甚至胜过了我二哥月读命的夜之瞳，”他在菅原道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继续描述着那双蓝眼睛，“像是没有边际的碧蓝苍穹，那是真正万物入眼却目空一切的神之眼——”
　　“和你不一样，他生来就能使用那双眼睛，作为一个人族，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付出点代价，又凭什么染指神之眼?
　　没有边际的碧蓝天空，这个形容不就是悟的苍天之瞳吗？
　　六眼竟然是菅原家的瞳术与和初的真理之瞳融合后的产物?
　　也就是说，从来没有菅原家的苍天之瞳，那本来只是一门瞳术!
　　对了，第一次见面时，和初就对悟说过的——“想知道天生的六眼有什么不一样。”
　　当时他还以为是对方的信息误差，才会不知道六眼其实是天生的。
　　原来一开始的六眼就只是瞳术而不是眼睛。
　　那他们提到的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和悟又有什么关系?
　　“那也只能抱歉了，”菅原道真到底已经是千帆过尽的神明，还是能消化这点意外的，眨眼间就收拾好了情绪，“我会在下一世补偿他的。”
　　“你还真是被关久了，”气上加气的须佐之□□本就不买账，“也用不着你来补偿，他被送到了神奈川，和初殿下那里。”
　　直到这，运筹帷幄的菅原道真才难以克制的瞪大了眼睛，失控出声，“和初?”
　　“对，”知道他终于开始后悔的须佐之男顺时补刀，“就是和初殿下。”
　　“你一直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这样对那个孩子，结下的孽果不也连累了和初殿下?”
　　什么叫连累?
　　夏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设想，同为神明且还是真理之瞳主人的和初没理由不知道那个孩子注定不得善终。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是想要改变对方的命运吗?会成功吗？
　　然而事实证明，即使是神明，也不能修改既定的结尾。
　　“和初——”菅原道真无视了周围死的死，伤的伤的众神，叫住了转身离去的黑发神明，“菅原家的那些人死不足惜，你想杀了他们我也支持，但你不要陷得太深了，别忘了你可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梅花的。”
　　如果爱上花开就会因为花落而伤感，他宁愿和初永远都只是平静的注视着梅花迎风开落，永远眼中空无一物。
　　“你还记得梅姬吗？”和初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一脸担忧的菅原道真，有了温度的紫瞳竟然也会有暖意，“她其实也清楚我不喜欢梅花，但还是检查让你送我。”
　　菅原道真当然还记得自己的梅花真灵，不是还留在人间的梅花怨灵，而是自愿死在他手里的梅姬。
　　“因为她一直希望我有一天能真正喜欢上这种花，”和初的口吻略带怀念，“可惜最后我还是没有真正喜欢上她送的梅花。”
　　菅原道真莫名想到她刚才对天照说的话。
　　——其实梅花很好看，尤其是暗红色的乌羽玉，我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
　　菅原道真没有再拦她，而是沉默的望着和初离去。
　　和初一直以来对梅花的特别，都是因为他们这些送她梅花的人 。
　　她在意的不是梅花，而是能给无尽雪原带来色彩的人，可他们带来的颜色瞬间就会被雪白覆盖，和初甚至来不及欣赏。
　　神子却是不同的，他用自己的血浸透了深深积雪，开出了永不褪色的乌羽玉。
　　唯一的问题是——
　　和初有漫长的寿命去慢慢懂得神子的爱，可身为人族的神子却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消磨掉这份爱意。
　　转世后的神子真的还是当初那一个吗？
　　“我还是不理解你，”趁着和初去找菅原道真问清楚情况的空档，闲下来的宿傩好奇的打量着一脸假笑的五条悟，“就算龙女能够破例保留你的记忆，但你应该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和千年前的不同，你小子可不像是能接受另一个自己的人。”
　　“毕竟你又不像我，有咒物可以——”
　　等等，咒物?
　　宿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之前神眷之子留下的过咒怨灵能够轻易的拿过五条悟的身体，不只是因为他自愿，还因为他身上本来就有咒物。
　　至于那件咒物是什么，诅咒之王眯着眼看向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还有比苍天之瞳更适合的诅咒载体吗？
　　还真是狂妄啊，才会想到用神之眼做咒物。
　　“呀，”五条悟不仅没有秘密被发现的懊恼，还一脸骄傲的大笑，“你终于发现了呢。”
　　“千年前的我在死之前特意把真理之瞳还给了初初，但还是没忍住留下了些东西。”
　　他当然不会在初初不知情时诅咒她，所以那只是一个邀请——如果初初还愿意把真理之瞳给他，那就是同意了哟。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真理之瞳还是在他这里，只不过，他的诅咒对象从来不是初初，而是他自己。
　　“你把自己的转世当做受肉?”饶是自认狂悖的宿傩都被他的疯劲惊到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五条悟一脸晦气的摆了摆手，“苍天之瞳里保留的只是我对初初的爱，仅限与初初相关的记忆——”
　　“反正都是我自己，你一个掠夺别人躯壳的诅咒之王也好意思说我?”
　　虽然但是……
　　一旁的虎杖和乙骨没忍住想，五条老师您刚刚笑得比宿傩还像个反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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