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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哈利·波特的猜想
寒冷刺骨的液体好像渗透哈利全身，就像以前每一个只有单薄旧衣服的冬天。
哈利踏过火焰的同时默念着自己会的一切咒语，握紧魔杖，看着出现在最后一个房间的眼熟背影。
魔药带来的感觉很快褪去，无法言明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哈利的头——如果非要形容，那是一种一大早被在楼梯上蹦跳的达力吵醒的烦躁般的微微刺痛。
“统统石化！”
哈利的魔咒当然没有打中，那个人就像脑袋后面长眼睛一样躲开了。
“是你！”
答案揭晓，哈利的声音里不带有太多惊讶，其实如果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斯内普，哈利可能还更失望一点，毕竟他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奇洛啪地打了个响指，凭空蹿过来几条绳索，把哈利捆了个结结实实。
虽然害怕，但是哈利还是遵循内心发问了：“这是什么招数？无杖魔法吗？无声咒吗？”
“呵，一年级的臭小鬼。”奇洛笑了，他现在脸上没有懦弱又胆怯的神情，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在这儿遇见你，波特。”
“为什么？”哈利有点好奇了。
“你觉得我没有发现吗？你跟在我和斯内普的身后偷听我们说话？我甚至知道把一切你告诉邓布利多了，斯内普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怀疑对象，有他在谁还会怀疑可——可——可怜的，结——结——结结巴巴的奇洛教——教授呢？”
“我怀疑斯内普?”哈利无语地重复。
奇洛完全沉浸自己的思绪中，叽里呱啦说着为他挡墙的愚蠢斯内普：“格兰杰对你说斯内普要杀你，但其实想要摔死你的人是我，没想到吧……现在我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可以多活几分钟。”
“你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我知道你要偷魔法石吗？”
“哈哈，当然不止这样，但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等拿到魔法石，我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奇洛的面前正立着哈利熟悉的厄里斯魔镜，现在他正用手指敲击着镜子四周的边框，仿佛想从不存在的夹层中拿出点什么。
“斯内普没有在威胁你吗？”哈利努力转移奇洛的注意力。
“他想要获得魔法石，但是又不肯在邓布利多面前露出马脚，或许他有着跟我相同的目的，但他一定想不到，我有着伟大的黑魔王做靠山——只要把这魔法石从镜子里拿出来，献给我的主人！”
哈利尝试逃脱那些绳子对他的束缚，但他显然不足以应对奇洛的的魔法：“你不是食死徒吧？霍格沃茨不会聘用食死徒。”
“呵，食死徒，散落成沙的乌合之众，我当然不是食……”他的声音中出现明显的割裂感，下一瞬间说的却不是像刚才那样，仿佛有些看不起的话，“我追随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得到了远超所有食死徒的殊荣，伏地魔大人时刻与我在一起！我是在环游世界时遇到他的……”奇洛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哈利发现他的身体有一些不自然的颤抖。
奇洛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颤抖着绕着镜子转圈：“难道要把镜子打碎才能得到魔法石吗？”
哈利察觉到他的语气越来越仓皇，仿佛下一秒就会比这一秒更加倒霉。
“你在罗马尼亚遇到他吗？我听人说起他或许没有死，残缺的可怜的游魂只能逃到人迹罕至的森林中。”哈利一边尝试着让自己被厄里斯魔镜照到，一边毫不客气地说，“看起来传言确实是真的，他只能挑选你这样无能的家伙当手下。”
“你很快就要去见你的父母了，男孩。”
突然间，一个沙哑如幽灵一般飘渺的声音从奇洛的身体中传了出来，“为什么奇洛想杀死你呢？因为你本来就该死——但是在你死前，你可以为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效力——奇洛，利用这个男孩！”
哈利在被奇洛拉扯着站到镜子面前的一瞬间恍惚好像明白了奇洛刚才所说的“一直在一起”的意思了，这比刚才的魔药还令他寒毛直竖。
不过伏地魔的话当然没有使他产生什么动摇，哈利只忧心自己真的会无法抢先得到魔法石，不过他自认为比奇洛更加了解厄里斯魔镜。
在一股经年累月不洗澡不通风所产生的奇怪气味中，哈利坚定地看向厄里斯魔镜中的自己——那个黑色头发的男孩脸色惨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坚定。
哈利清楚自己此刻心中最坚定的愿望是什么，然后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笑容，冲着他眨了眨倒映着红色石头的绿眼睛。
“你看到什么？”奇洛焦急地问。
哈利感受到有什么鸡蛋一样重量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有些僵硬，努力平缓着呼吸，回想着当时罗恩对他描述的画面：“我为格兰芬多赢得了魁地奇比赛的冠军，我捧着学院杯，邓布利多正跟我握手……”
骂骂咧咧的奇洛一下子把哈利推开，这一下哈利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大腿上魔法石不规则的形状，现在他还差一点距离就到了门边……哈利眼睛紧紧盯着奇洛，身体却在无声无息地移动着……
但是那个声音又从奇洛的身体里传出来：“他在说谎……我来亲自跟他谈……”
奇洛转过身，哈利发现自己就像被鹰锁定的兔子一样僵直不动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他感受到了自己与奇洛之间的差距，或许不仅仅是奇洛……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优秀，但是对付这样经验丰富的巫师还是太勉强了。
面前的奇洛已经结束了和身体里那个人的对话，他缓缓摘下了那巨大的搞笑的紫色头巾，圆溜溜的脑袋显得格外的小。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去——
哈利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让他动弹不得的魔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尖叫还是想呕吐，但是现在他全无反应，只能被迫看着奇洛后脑勺上那该出现在麻瓜恐怖电影宣传图册上的脸。
哈利无法闭上眼睛，虽然他觉得就算自己闭上眼睛也一样会看到这红眼睛的扭曲的面庞，他的鼻子嘴巴就像是被刀剌出的三条缝隙。
哈利想问这就是你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吗？但他无法发声，只能听着伏地魔自己絮絮叨叨死后的悲惨经历——这真的很有趣，哈利在听伏地魔说自己杀死独角兽啜饮鲜血续命的时候突然想到，如果他有相机——拍下现在这副场景一定会在魔法世界掀起轩然大波。
可怜兮兮长在别人后脑勺上的伏地魔语气依然高高在上：“好了……你为什么不把你口袋里的魔法石交给我呢？只要你走过来，跪在我面前将魔法石奉上，我就饶你不死。”
此刻，哈利感觉到自己的腿又有了知觉，他踉跄着往后退。
“我是真心待你的，孩子，我想你也不想像你的父母一样吧？他们临死前苦苦地哀求我饶命……”
“撒谎！”哈利猛地喊道。
伏地魔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容：“要我这么说吗？你真的非常像你的父母，你父母当年都很勇敢……我先动手杀你的父亲，他倒是宁死不屈，勇敢地跟我搏斗……你母亲其实不用死的……她拼着命要保护你……现在看到你，你们一家人都是一样的愚蠢，不识时务，你们将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害到如此境地，如今也该付出代价了——好了，把魔法石给我吧，别让你母亲白白为你丧命。”①
“火焰熊熊！”哈利紧握魔杖，熊熊火焰点燃了奇洛的炮角，但却很快熄灭了。
哈利趁机快速跑向那能离开这房间的黑色火焰。
“抓住他。”
奇洛猛然向前一扑，抓住了哈利的手腕。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之后，那隐约的头痛一下子如同满溢魔药的坩埚炸开一样剧烈袭来，哈利感觉自己的头仿佛要从那道闪电型的疤痕那里裂开，他的灵魂勉强忍受，身体在疼痛和逃生欲望的驱使下奋力挣扎。
但是，疼痛在某一秒突然停止——奇洛松开了他。
哈利不受控制的大口喘息着，他看到奇洛正跪倒在地，左手正用力地抓着右手的手腕，而那只右手上——正冒起一个又一个水泡。
哈利来不及犯恶心，显然奇洛自身的痛苦并不能传达到伏地魔的身上，他依然像驱使狗那样使唤着奇洛。
连续一晚上的身体劳累和神经紧绷让哈利无法抵抗奇洛这个成年人，他被奇洛撞翻在地，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窒息感只持续了几秒钟，远远比哈利还要痛苦的奇洛，忍受不住了地放开了哈利。
“主人，我抓不住他——我的手——我的手！
哈利注意到他的手就像被滚烫的铁水浇铸了一般红得发亮。
哈利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他显然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在奇洛拿出魔杖，准备听他那主人的话杀死自己的那一刻，哈利猛然扑到奇洛身上，伸手抓向他的脸，他的脖子，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疼痛是互相的，在奇洛一声比一声高昂的惨叫声中，哈利的头痛也越来越剧烈，这痛苦让他不能思考，只能跟随本能。
他的耳朵里回荡着其落的惨叫伏地魔愤怒的大吼和突然出现的一个耳熟声音，那声音正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哈利？哈利……”
哈利感觉到奇洛挣脱了自己，但他已经无力再继续了——他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疼痛虽然渐渐减轻，但是他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一些怪异的声音传来，哈利不知道奇洛是摔倒了还是怎样？但他感觉到有人走向了自己，他的身体已经无法作出反应，但是当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起他的时候，哈利清楚自己得救了。
“你还好吗？哈利？”
哈利努力抬起头，黑雾渐渐散去的眼前出现了他一直祈祷着出现的那个人的身影。
“我——咳咳咳咳……我还好，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口袋里掏出魔法石递给邓布利多，“交给您，教授，我没让奇洛抢走他。”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哈利的脑子无法读懂那个眼神，但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后悔和恐惧。
“我来得太晚了，哈利，感谢梅林，谢天谢地你没事！”
“伏地魔——”
邓布利多摇摇头：“奇洛已经不行了，伏地魔在发现我的下一秒就从他的身体里逃了出去。”
哈利立刻问：“他没死，对吗？”
邓布利多想了想：“这很复杂，我只能说他不算是真正地活着，所以也就不可能被杀死……但你耽搁了他，使他不能马上恢复力量，将来还需要另外一个人做好充分准备，和他决一死战——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耽搁，他也许就再也无法恢复力量了。”①
哈利又想到了什么：“我想您应该还没有收到赫敏的信吧？”
“我在四楼的走廊遇到了她和罗恩，不用担心，庞弗雷夫人会好好照顾他们。”
哈利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自己究竟该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很信任您教授，虽然我完全不了解您，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样的直觉让我从小到大少了很多麻烦——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向您提问，你会告诉我真相的，对吗？”
“真相。”邓布利多叹息着说，“这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不过，我会尽量回答你的问题，除非我有充分的理由守口如瓶，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当然不能说谎话骗你。”①
“您知道我们从天文塔楼上秘密运走了一条龙。”
“是的，孩子，在诺伯还是一个蛋的时候，我就知道它的存在了。”
“它现在叫诺贝塔，是条母龙。”
“哦，这样。”邓布利多若有所思，“所以，养龙这件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
“那您知道奇洛……”哈利想着该如何形容，他看到地上的奇洛后脑勺已经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哈利没有去询问邓布利多他的生死，“他的后脑勺上长着伏地魔吗？”
“这点我真的很抱歉，我原本只是以为他在周游世界的过程中受到了一些蒙蔽，你知道的，暗中总有一些食死徒渴望着伏地魔卷土重来，他们当然乐于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而我原本并没有绝对的怀疑他，我只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布下了一些引诱人的陷阱。”
“您有在诱导我吗？”
邓布利多想了想，衡量了一下尺度：“我不能说完全没有，但这称为引导更合适。哈利，你注定与众不同，我想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你和伏地魔之间似乎有一些难以形容的关联，我理所应当认为我需要培养你，就像培养霍格沃茨每一个有天赋的学生——但我没有在这件事上诱导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些麻烦找上你？”
“奇洛，或者伏地魔想杀你，但是我们的每一个人都会保护你。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有很多眼睛都在关注着你，或许你也察觉到保护魔法石的关卡特别像是在考验你，因为魔法石必然万无一失，你知道吗，只有那个希望找到魔法石——找到它，但不利用它——的人才能够得到它。”
哈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你所说的我和伏地魔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因为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而死……伏地魔刚才说她本来不用死的……”
邓布利多沉重地叹息着：“爱，伏地魔永远都无法了解的东西，像你母亲对你那样强烈的爱是会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不是伤疤，不是看得见的痕迹……被一个人这样深深地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①
泪水润泽了哈利的眼睛，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如果死去的人是我，那么我的父母是不是……”
“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哈利。”邓布利多锐利坚定的蓝眼睛看着哈利，“如果10月31日那个夜晚死去的是你，整个世界都会更加糟糕。”
泪水中哈利几乎看不清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等你再长大一点，知道的事情更多，思考得也更深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我马上就要十二岁了。”
“十二岁，也依然是个小孩子啊，哈利。”
“还小吗？或许吧，在父母身边的应该还能算作小孩子。”哈利这样说。
邓布利多没有接话，他只是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说说你为什么更怀疑奇洛教授吧，哈利，我以为斯内普教授已经对你足够不友善。”
“直觉。”哈利想了想，又说，“我见识过一个小恶霸，当然可能并没有伏地魔那么恶，他身边也有一些跟班……你会发现，当一个像是奇洛教授这样摸不清自己定位又想要获得某些特权而不得不依附强者的时候，他的神情中总有一种……嗯，一种趋炎附势的怯懦和张狂，又想躲在后面免受波及，有的时候又不得不冒头来做一些事情。”
“奇洛教授打量我的样子和那个小跟班很像。”
“斯内普教授……他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他总是很矛盾，他似乎很恨我，又似乎很爱……或许不是爱我，但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刚才奇洛说他非常恨我父亲，我想这就是他恨我的缘故吧。”
邓布利多认为哈利接下去一定会问点什么，但是哈利没有：“我以为你会好奇斯内普和你父亲之间的故事。”
“我很好奇，但是可以下次再问你吗？”哈利已经不能坐直身体，他轻轻靠在邓布利多身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感谢你回来帮助我，邓布利多教授……我也会帮助你的……不管你做任何事，我都相信你是出于一个很好的目的……”
邓布利多接住晕倒在他怀里的哈利，搂住到了这个即将十二岁的男孩远比同龄人瘦弱的身体。
“任何事吗……”他看着厄里斯魔镜中那个金发青年的身影，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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