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黎明

　　快要进入冬天了，天黑的是越来越早，气温逐渐转低，酒馆晚上的生意便不如春夏之际来的要好了。Quackity锁上门，他望向沉入海底的夕阳，发红的橙色折射进他的眼底，他长呼出一口气，往总统府走去。
　　这个时间，总统府除了负责夜班的安保人员，大楼内是空无一人。Quackity与门卫打了声招呼，径直往楼上走去。总统府有几间休息室，这里是Tubbo的居所，偶尔也会用来招待外来的重要客人。Tubbo在L’Manburg有自己的房子，但时间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会留在总统府，以前的住宅有人打理，但他也不常去了。
　　走到了总统办公室所在的楼层，Quackity并没有推门进入，反倒是往左边的走廊迈出几步，手搭在墙边。这一处看上去与墙的其他部分并无不同。Quackity也没有动，手摁下去后就收了回来，他回头见没有发现一点人，便静静地等待着。大约是过了十秒钟，这一片墙壁慢慢地陷下去，一条一人半宽两人高的暗道露了出来。Quackity跨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合上，墙壁又恢复了原样。
　　暗道不长，但拐了有三四个弯，灯便亮了起来。暗道的尽头是一个房间，墙壁上挂着火把，里面有三个人等待Quackity的到来。他们围着一个石桌站着，Tubbo居于主位，他身后的墙上摆着一张地图，看样子并不是L’Manburg的。Quackity瞥了眼Ranboo，他并不是太满意Tubbo将这个相识不久的人带进来，可他瞧着Fundy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自己便也不做那个开口挑事的恶人。
　　“办了点事，来晚了点。”Quackity道，“是有什么动向吗？”
　　Tubbo看向Fundy：“既然人都到齐了，屠夫军团的第一次会议就这样开始吧。Fundy，你说有消息，是什么？”
　　“两件事。” Fundy从自己的皮袋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摊平在桌面上，那一张新的地图，他的手指随着他的话在纸上游走，有七八个位置是用红色的叉标注出来的，“第一年，有人发现了Technoblade和Philza的踪影。关于Technoblade，我们暂时可以确认可信度。L’Manburg的位置处于东北，他们看见Technoblade是往西北方向前进。那便是沙漠。而根据当地村民的说法，Technoblade前往的方向时沙漠的海边。那里是无望海的另外一半，附近也没有村庄。最西北的海不同于L’Manburg的无望海，环境更加糟糕，夜里更是亡灵生物无数，所以从来没有商队走过那条路线。而在战争之后，Technoblade的去向不明，但唯一一条也是指向大陆西北方向的沙漠的。”
　　他抬起头：“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Technoblade，没有他的消息，说明他已经不在我们这片大陆上了。”
　　Quackity挑眉：“无望海？他去那边做什么？Technoblade什么时候转行做了海盗？”
　　“不，他不是去做海盗。”Tubbo神色凝重，“或许他真的找到了那个地方。”
　　Quackity一怔：“这不可能！”他否决道，“那只是诗歌传说中的，就算是海盗都不敢吹嘘自己曾经到达过极北之地。他……他是怎么到达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有可能。”Fundy道，“他是Technoblade。禁地也曾仅仅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故事，但是Technoblade和Dream证明了他们是真实的，不然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哪里进行的决战。所以正因为他是Technoblade，极北之地恐怕真的不是一个传说。不然你们想想看，Technoblade还能在哪里？”
　　极北之地吗？Quackity沉默了。他不能否定Fundy的推断，而Fundy那句“正因为他是Technoblade”更是让他哑口无言。尽管他对Technoblade并没有良好的印象，但他不能否认Technoblade举世无双的实力。
　　“听你们这样说，是已经有办法找到他了？极北之地距离L’Manburg实在太远，而我们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大，先不说能不能见到Technoblade，恐怕我们没个三五年是回不了L’Manburg的，到时候该如何是好。总统副总统同时失踪，难不成你要对L’Manburg实话实说？”
　　“没错。我们就是这样考虑的。”Tubbo道，“Ranboo会留在L’Manburg。总统是可以指定副总统的，Ranboo在我们离开后，会成为L’Manburg的副总统，Niki和Eret会辅助他们，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回来，重新进行大选便可以了。”
　　Tubbo双手撑在桌面：“Technoblade，是必须要死的。”
　　他并没有提出失败的可能性，Fundy和Quackity也很知趣地没有提起。如果失败了，死的就是他们三个，如果Technoblade想要对L’Manburg进行屠杀来减轻他的愤怒，Dream一定会出手阻拦，到时候便是他们两个人的争斗了，想来Technoblade不会那样的冲动。整场计划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Technoblade还想要谁来偿命？
　　如果成了，Technoblade是必须要带回来明正典刑的。他的死不单单是对L’Manburg的受难者的偿还，更是对Dream的一个威慑，告诉他L’Manburg拥有弑神的能力。他们能够杀死Technoblade，他们未尝不能将Dream送上绞刑架。虽然这样做极大可能会激怒Dream，转而让Tommy和Ghostbur陷入困境当中，但L’Manburg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Philza快回来了。”Fundy说，“商队传信，按照时间算估计明天后天，Philza就能到达L’Manburg了。”
　　Tubbo道：“Philza和Technoblade关系极好，我想Technoblade肯定会给他某种能够指引方向的道具，便于他们两人汇合。”
　　Quackity不置可否。Philza没有理由再回到L’Manburg。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最初他对L’Manburg的帮助是看在Wilbur和Tommy的面子上，主要是为了让Tommy在L’Manburg的日子能够好过些。其次，他曾向Fundy伸出橄榄枝，询问他是否想要自己成为他的监护人。Fundy拒绝了这一点，如今的少年已经成年，生理意义上地进入到大人的社会，如果是为了看望Fundy，这个理由实在是没有半点说服力。
　　如今Tommy离开了，Ghostbur看样子也是不会再返回L’Manburg，Philza这一次归来恐怕是为了Technoblade做些事情。
　　另外有一点，Tubbo没有分享给自己的两个心腹说。他猜想按照Wilbur的性格，后者应该是没有对Fundy说过他们童年的，所以在场的人只有他是清楚Philza与他三个孩子的真正关系。
　　Philza只可能是为了Technoblade。
　　Quackity扭头看向Fundy：“你说他会不会邀请你去跟他和Technoblade一起居住？”
　　Fundy摇头：“他跟我没什么感情，我拒绝了他，他也没有再提起过。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个和他带有一点关联的陌生人罢了。这一点你们不用多想。”
　　Fundy看得倒是透彻。Tubbo眨眨眼，不予评价，心底却是感慨万千。Quackity亦如是。Ranboo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Manburg相关的一切，他见众人是避之不谈，便不曾主动提起，所以了解的也不算多。
　　“Fundy啊……”Quackity是叹了口气，他安慰性地拍拍已经能够算作青年人的肩膀，倒是没能再说出半句话来。Fundy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Ranboo 带有疑虑地开口：“这件事如果叫Tommy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Dream那边如果知道了，他会不会跟Technoblade通风报信？”
　　Quackity冷笑一声，惹得Ranboo是缄口，不敢再说话。
　　“他不会的。”Tubbo一言否定，“Technoblade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他现在虽然没有做任何事，但我们不能确定他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Dream的话，他有可能会参与，但如果我们能够将Technoblade杀死，对他来说也是少了一个具有威胁的敌人。因为他同样不能确定，Technoblade会不会为了Tommy和死去的Wilbur，在Dream想要对L’Manburg动手的时候阻拦相助。”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Fundy道，“但同样的，Dream并不会在我们截杀Technoblade的时候给予任何支援。他喜欢坐山观虎斗，他不会去找Technoblade，他只会等着Technoblade和我们来找他。”
　　Quackity点点头：“Philza的实力如何？我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人同Philza动过手。”
　　Tubbo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并不比Technoblade和Dream差。只是Philza不太喜欢和人发生冲突，至少我没有见过他出手。”
　　“那就不能跟他发生正面冲突。”Fundy说，“我们不能在Philza这里浪费时间，谁知道他是不是有着独特的联系Technoblade的法子。”
　　Quackity的眼珠子一转，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将之前造出来的用在Philza身上。Technoblade不好抓，但是如果我们手上有人质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未尝不是个法子。”Tubbo道，“可是那只有限制魔力的功能，如果想要让Philza变成Technoblade的一个弱点，还有些麻烦。”
　　“这就要看到时候我们的发挥了。”Quackity说，“既然如此，我先回去准备着，Niki和Eret那边……”
　　“先不用告诉他们。”
　　“行吧。”Quackity点点头，他揽过Fundy的肩膀，“如果没别的事，那就等Philza回来那天，我们再商谈后续吧。”
　　等两人离开后，Tubbo看向一言不发的Ranboo，叹了口气：“抱歉，把你给扯进来了。”
　　青年连连摆手：“不，这没什么。只是……Tommy那边……”
　　“我没有办法。”Tubbo说，一时间他想过了很多，但最后只能在政治的面孔下屈服，“我没有办法，Ranboo。无论Tommy还是Philza事后要怪我，会怨恨我，我必须要这样做。只有Technoblade死了，L’Manburg才不会面对那么大的压力。”
　　“可是为什么不尝试着将Technoblade拉拢到你们这边？说不定他还会……”
　　“他不会的。”Tubbo打断了Ranboo，“Ranboo，有很多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全部跟你解释清楚。等我们这边安定了，我才能跟你说说L’Manburg和Pogtopia的一切。”
　　Ranboo没有言语，他将手搭在Tubbo肩上。Tubbo的舌尖发苦，心里也是苦涩异常。
　　他何尝不想放下仇恨，和Technoblade成为同盟，可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道，Technoblade的存在只会让L’Manburg拥有无数不眠之夜。
　　更何况……Tubbo盯着桌面上的计划图纸。他没有选择告诉Fundy和Quackity，更没有说与任何人听。Badboyhalo和Skeppy临走前见了他一面，Tubbo不敢确定他们消息的真伪，但是他可以保证的是，Technoblade恐怕已经见过Ghostbu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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