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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充高人
没想到向敏中推荐了自己,在众人的一派赞叹鼓噪声中,刘庆东已经无法推辞了。
“高士,那就劳烦你了,请给我孙子起个好名字吧。俺姓汪,是帮里的九袋执法长老,从我爷爷起就坐这个位置。也不奢望我孙子高官厚禄,只求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的。”汪鹤远略加思量,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有一个梦想,孙子最好比我强,能当上丐帮帮主,给我汪家扬眉吐气就好。”
这个要求让在座的人们暗自好笑,看来这种长老垂涎帮主的位置许久了,自己不济望尘莫及,把希望寄托在后代子孙身上。
刘庆东自知没那个本事,对自己的抬举除了误会,就是虚夸,起个名字就能让意愿梦想成真吗?荒唐可笑。面前这位还想让孙子当上丐帮帮主,真是痴心妄想。
就拿历朝历代的诸位帮主来说吧,庄义方、尹天赐、郭岩,哪个是靠取名字建功立业的?宋朝的也一样,乔峰、洪七公、眼下的江匡江帮主,都是靠真本事扬威立万的,还有北乔峰的前任汪剑通。汪剑通!这个名字似火花跳了出来,他姓汪,一下子成燎原之势照亮了他的脑海。
“这个不难。”刘庆东胸有成竹地清了清嗓子,他学着马路牙子上算命先生的语气,“山人看汪长老,天庭开阔,印堂发亮,双目炯炯有神,此乃大富大贵之相啊。你乐善好施,积德荫子,在后代子孙身上必有福报。”他故弄玄虚地曲指念叨着,“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东西南北中四平八稳。有了,小孩子就叫汪海吧,向大海一样胸襟开阔,广纳百川。哦,你孙子想当帮主还不到时候,得再等下一代,你重孙子方能实现这个心愿,名字要取‘剑通’二字,将来定会成为丐帮的一代英主的。”
“我孙子叫汪海,重孙叫做汪剑通呗,好名字,都是好名字!这回可赚到了,高士一下子给取了两代的名字。”听到如此具有英雄气概的名字,汪长老兴奋了,大加赞许。为了表示感谢,定要连敬刘庆东三盏酒。
本已戒酒了,可盛情难却,硬是连喝三盏,多亏是低度酒,没有劲。
“汪长老,怎么未见江帮主呀?”向敏中随口问道。
刘庆东知道他问的是丐帮现任帮主江匡。
汪鹤远被他一问嗫嚅了,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江帮主几日前得到朋友的来信,有要事相托,去京兆府长安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说完,便借着要去为宗圣使他们安排座位,匆匆敬了酒抽身离去,似乎怕对方再问帮主的事,言多必失,泄露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做出苟且之事。刘庆东曾经在少林寺塔林见过江匡,知道他是位心胸坦荡的义士,小和尚说过,他是在帮少林寺驱逐种放呢。
见主人走出雅间,老朋友向敏中询问刘庆东的近况。刘庆东正要为和尚申冤呢,便一股脑地将在林子里、巷子中看到的和盘托出。尤其指出,此间酒楼的少东家董欢是凶案的最大嫌疑。
“有这等事儿!胡闹嘛,县令郑晓利真是老迈昏庸啦。我看他是想,没几个月就要致仕了,浮皮潦草敷衍了事吧,他这是草菅人命啊。”胖通判津津有味地嚼着羊肉,极具鄙视地指责道。
刘庆东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得出来,贾通判很不待见姓郑的地方官,这也难怪,人家是正统科举出身,根红苗正,而那位老县令算个啥?在他眼里是大陆货,跟自己有天壤之别嘛。
因为,知县主要由中央朝廷负责,委派新榜进士担任的。而县令是由州、郡直接任命,给朝廷往往只是形式上的奏报而已。一个是嫡系,一个是草根。
“听刘老哥的介绍,郑县令的确是草率了,这施家大娘子的凶杀案多存蹊跷,要重新审理呀。”知府向敏中严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来人,速速前往登封县衙,去把县令郑晓利请来。还有,去将酒楼的少东家董欢叫来,本官有话问他。”门口的两个跟班得令后,不敢迟疑,撩帘子就要去办。
甄通判在后面大声提醒着,“不用去县衙,郑县令就在楼下的大厅里,我来时他还向我请安呢。”
刘庆东暗喜,原来那家伙就在楼下呀,叫上来瞬息之间的事儿,不用左等右等啦。
“刘老哥,你说是少林寺的和尚看到了翻墙的奸夫,大娘子拎着包袱逃出施府,不出意外应该是要私奔的。可小弟认为,从种种迹象上看,这位少东家虽然会些武功,却是个绣花枕头,未必有杀人的勇气呢。”
刘庆东也认为案件颇为复杂,里面隐藏着诸多让人费解的谜团,他不禁眉头微蹙,苦思冥想地纠结起来。
老朋友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老哥别急,饭要一口口吃,案件要一步步地审,终会水落石出的。先从郑县令问起,片刻他就要来啦。”
还真是迅速,没有半盏茶的工夫儿,小吏便带着老县令进了屋。
已近七旬的老人不知喝了多少的老酒,醉醺醺满脸通红,吐出的酒气划根火柴能点着喽。
向敏中开门见山要查问案情,“郑县令,本府有话要问你。”
不曾想,老县令膝下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只见他浑身打颤,眼瞅着滴答滴答的冷汗从脸颊直淌下来,“向知府您英明果敢,洞察秋毫,什么也瞒不过您呀,卑职有罪,悔之晚矣。下官眼瞅着就要致仕归乡了,求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吧。”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所有人都弄愣了,各自有各自的猜测,有人想他,是不是贪赃枉法受贿了,包庇坏人栽赃陷害?有人在想,一定是玩忽职守草菅人命,拿不住真凶,便敷衍了事昧了良心吧?
“贵县,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你何罪之有啊?”向敏中虽然语气平缓,但眼神凝重犀利。
郑县令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我心里郁闷,贪了几盏酒,借酒浇愁愁更愁。”他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卑职是今天早上晓得犯错啦,昨晚大王家庄施家发生了命案,派人来县衙报告,说是户主施大钱的侄子施辉酒后行凶,要杀害府中的丫鬟小红,在追杀中不料身体失衡,跌倒时正撞在匕首上,刺破脏器当场毙命。”
“施家又发生命案啦?他家大娘子刚刚被人杀害,紧接着施家的侄子又持械行凶,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事,好有闲心呦,怎会这么巧呢?”向知府紧锁双眉,感到事情并不寻常。
“是的,卑职得到报案立即前往查看,施大钱乃大王家庄的里正,向来仁义宽厚,乐善好施,为人处世人人称道。我带着手下勘察了现场,正像报案人说的那样,是施辉酒后行凶,欲杀府里的丫鬟,却不想失足自伤。施家正为他家娘子设灵堂办丧事,大娘子的舅舅在府上吃酒未走,自言目睹了一切。说是那侄子喝得烂醉,回到家中便大吵大闹。还有里正的仆人们作证,都听到施辉的谩骂与受害者的求救声,二十几个人众口一词绝不会错。”县令为上司详细地讲解着现场的情景。
向知府频频点头记下,他听对方说完提问道:“郑县令,你查看了那把匕首没有?”
老县令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知府,我算服您啦,向公,您就是当年的神探狄仁杰呀。随我同去的仵作发现,误伤施辉的匕首与刺死施家大娘子的凶器相似,都是单刃匕首。我们又翻看死者的衣裳,从他的怀里发现了一枚碧玉发簪,由丫鬟小红认定,是大娘子的心爱之物。”
“施家娘子的首饰在施辉的手里,这么说,施家侄子是杀害女主人的凶手喽。”瘦通判抢着说出猜测。
县令不失时机地奉承着,“是的,还是甄通判心思锐敏,智慧过人,卑职也是如此认为的,人证物证俱获,可以断定施辉就是凶手。是我愚钝,错把出家人当做真凶啦,正像和尚说的,他只是个过路的,失足坠落到村口的枯井里,还说有个武林高手也掉了进去,后来出去找绳子了,那人可以为他作证。当时,卑职犯了一根筋,就认为他在胡编乱造,杜撰出来的武林高手,尸体背后清晰的血脚印足以给他定罪了。向知府,卑职知罪,看在几十年辛苦为官的份上,望您宽恕。”
“呵呵,没看出智慧过人到哪里去。老郑啊,你这人云亦云的毛病是改不了啦。你以为天下就一把匕首,其他的都拿去铸铜人啦?如今是大宋,不是大秦。还有,武林高手要找绳子,笑掉大牙,瞎话都不会编,只有那慌张和尚编得出来。”胖通判不留情面地数落道。
“贵县,你先起来,站到一旁,本府要询问其他人。”向敏中看见随从撩开帘子,向屋里打着手势,示意他要找的人已经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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