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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很不巧，有个袋子里装了一条还未处理好的鱼，正好被他拎了出来。
闻到鱼腥味的那一刻，晏晏皱了下眉。
不就是条鱼，谁还不会处理了？
于是，在言笑怀疑的目光之下，晏晏逞强地走向小水池，将鱼连着袋子放了进去，假装镇定地拿起了桌上摆着的一把菜刀。
看着晏晏在握着刀，在水池前愣着思考从何下手，言笑抿嘴一笑，走了过去。
“给我吧。”言笑朝晏晏伸出了手。
晏晏仍旧不放弃道：“说了我来。”
刚说完，他便打算动刀下手，然而却被言笑握住了手腕，那把刀就此停留在了鱼头上方。
“傻子，刀朝这个方向。”言笑握着晏晏的手，将朝着他自己的刀锋换了个方向。
手腕被握住的那一刻，那份触感让晏晏大脑罢工了几秒，失了片刻神。
也正因此，言笑轻而易举地从晏晏手中顺过菜刀。
然而，看着言笑熟练地处理起水池中的这条鱼，晏晏很快忽视了心中划过的那抹异样。
快速地刮去鱼鳞冲洗，而后划开鱼肚，挖出鱼的内脏，最后除去鱼鳃，动作一气呵成，这一系列操作看得晏晏目瞪眼看。
“懂了吗？”
言笑的声音拉回了沉浸于惊讶中的晏晏。
“脑子应该懂了。”晏晏认了，这是他知识盲区。
言笑轻笑一声，也并不指望他能学会。
他用手腕推开水龙头，将占满血水的手清洗干净，而后拎起一袋青菜，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盆子，放到了塑料椅前。
这时，言笑才注意到了小椅子上放这两盒点心。
言笑回头望向手足无措跟着自己的晏晏，“你买的？”
晏晏连连摇手，“没，我爸回家带的，就顺便拎了两盒。”
“谢谢。”言笑也没多说，将两盒点心放到了旁边的水泥地上。
言笑走到了小盆子的另一侧，半蹲了下去，“你坐这吧。”
晏晏不解地坐了下去。
“看，黄的叶子择掉，然后大概这个长度。”言笑边说边示范着。
一时间，择菜发出的清脆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响起。
晏晏拿起一根青菜，学着言笑的样子，择去病叶，而后缓慢地折成一小节一小节的，动作略显生疏。
“不错嘛。”言笑鼓励地夸道，“这些菜交给你了，我去处理其他的。”
“交给我，你放心。”晏晏自信满满地接过这活。
晏晏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地择着菜，熟练后便一边择菜，一边悄悄观察着言笑的举动。
言笑清洗完鱼后，又掰了几瓣蒜头，将它们在案板上拍开，而后走过来，弯腰放到了那袋还未择完的青菜旁。
“择完菜，辛苦你帮我把这个也剥了。”言笑微微抬头，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
言笑慌张地站了起来，避开了那一刻尴尬。
晏晏倒没在意，反握着手中的一根青菜，食指和中指并着挥到了太阳穴出，“保证完成安排。”
除了年夜饭那次他哥突然作妖下了一次厨，晏晏是从未看人做过饭。
直到这次看到言笑做饭，再和他那废才哥哥一比，他对言笑的评价瞬间高了一个维度。
看这颠锅的高难度动作，他同桌就是帅。
“同桌，你看，我有学颠锅的潜质吗？”晏晏厚脸皮问道，似乎想上手试试。
言笑目不转睛，悠悠道：“恐怕有点悬。”
“啧，你瞧不起我。”晏晏似乎大受打击，“我有那么菜吗？”
比起我哥，好歹我现在还能择个菜，剥个蒜呢，削个土豆皮。
晏晏心里满是不服气。
油热后，言笑将处理好的鱼丢了进去，一瞬间，平静的油炸了开，炸开的小油滴猛地跳了出来，吓得晏晏往后退了几步。
见晏晏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言笑不禁笑了出来，在油声的衬托之下，那笑声并不大，却格外清晰地传入晏晏耳中。
“你就看我笑话吧。”晏晏环手故作生气。
*
不一会，一股浓烟升起，呛得晏晏连咳了几声，他快走到言笑左边，用手人工扇风，加速烟飘到门外的速度。
突然，浓烟飘去的那个方向，有个人在敞开的铁门上敲了几下。
言笑两人顺着声音忘了过去，只见郑楠宇搬着一箱水果朝屋里走了进来。
闻声，言笑奶奶也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奶奶，新年快乐。”郑楠宇先拜了个年，“我爸朋友寄了几箱水果，太多了，给您送箱来。”
“新年好，新年好。”言笑奶奶连声回道，“你这孩子，快放下，多沉啊。”
“没多沉。”郑楠宇特地举了举，表示自己抱的动。
郑楠宇蹲着将那箱水果放到了地上，自然也看到了旁边摆得那两盒小点心。
他抬头望向了正在用锅铲推鱼的言笑，却先对上了晏晏无害的笑容。
郑楠宇回了个微笑，以示招呼，而后和言笑奶奶一同走到了长桌旁。
“厨艺越发好了。”郑楠宇赞道，“真香。”
“随便弄弄而已。”言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给鱼翻了个面。
郑楠宇看了一小会，而后道：“行，那你弄着，我先回去了。”
“别着急走，待会一起尝尝。”言笑奶奶立刻出言邀请。
“是啊，再弄个菜，就好了。”言笑晃着锅挽留道。
“不了，我妈做好了。”
听他这么说，言笑也不好再强留。
“好，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郑楠宇看了眼晏晏，点了下头，又朝言笑奶奶挥了挥手，“奶奶，下次我一定留下。”
“好好好。”言笑奶奶拍了下郑楠宇的肩，满脸笑容，“帮我向你爸妈也拜个年。”
没想到这两人关系居然这么好。
什么楼上的哥哥，楼上的哥哥还特地送礼拜年呢？
想起言笑当初轻描淡写的描述，晏晏忽然觉得受到了某种欺骗。
摆明了关系不浅。
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晏晏心里有点酸。
这不就是他费尽心力想得到的吗？
晏晏一下子泄了许多气，心不在焉地按照言笑地吩咐，将靠在墙上的折叠桌子张开，摆在了空地上。
言笑奶奶端起桌上弄好的菜往桌子这边送。
晏晏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红烧鱼，“奶奶您先坐，我来。”
“好，我去给你搬张椅子。”说着，她拉开帘子，往另一边走去。
晏晏一手一个碟子，将烧好的菜放到桌子上，而后站在长桌旁看着言笑盛汤，他正想上手端汤，却被言笑伸手止住了。
“小心烫。”言笑将两块洗碗布递给了晏晏，“垫着端。”
晏晏将两块布贴到汤碗的两边，一股热度隔着布传到了他的手上。
“好在你手快。”晏晏小心翼翼地将汤往桌子端去，“不然我就完了。”
言笑奶奶单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朝端饭过来的晏晏招了招，“小晏，你坐这张椅子。”
晏晏将米饭轻轻放到桌上，拒绝道：“奶奶，你坐这张，我和言笑坐着两张就好了。”
见言笑奶奶还想继续让他过去，晏晏赶紧就近坐到了那张小塑料椅上，言笑奶奶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紧接着，言笑奶奶夹了个炸小肉丸放到了晏晏碗里，“饿了吧，你先吃，不用等笑笑。”
“行，奶奶，你也吃。”
晏晏夹了一筷青菜，慢慢咀嚼了起来，时不时眼神偷瞄几眼正在擦油渍的言笑。
“你这一来，今年过年，我们家也热闹了好多。”
言笑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不难看出她心中的喜悦。
“我家今天也没什么人，基本一个人过，要是奶奶你不嫌弃，我明年还来蹭饭。”晏晏咽下菜，眼中满是期待。
“那感情好。”言笑奶奶大笑了几声，“小晏，常来玩。”
“还是别了。”言笑调整好椅子的位置坐了下来，“有这时间，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晏晏看向言笑，微微仰了仰头，一脸神气，“你就放心吧，保证开学让你大吃一惊。”
“可别又是惊大于喜。”言笑温声道。
“等着瞧。”
晏晏扭头，接着继续朝言笑奶奶连绵不断地分享着学校里的事。
“奶奶，我和你说，言笑在学校里可被女孩子喜欢了，我们体育课的时候，有个女生经常撇头偷看他，就连我们班上的小姑娘都……”
晏晏还没说完，被言笑踢了一脚，他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仓促停了下来，一转头，正对上言笑警告自己的眼神。
言笑奶奶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全神注视着晏晏，等他后面的话。
“不过嘛。”晏晏话音渐转，“言笑是没这方面想法，您放心，我一定帮您看着他，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
言笑奶奶听了，笑得格外开心，“有你这么个朋友在笑笑身边，我也放心许多了。”
“您就放一百个心。”晏晏自信满满保证道。
“来来来，多吃菜。”言笑奶奶指了指桌上那几个菜。
看着晏晏游刃有余地和奶奶闲谈着，言笑越发觉得自己没看懂过这人。
又或者说，越接触，越能发现他身上的另一面。
言笑正想着，发现晏晏转头调皮地朝自己眨了几下眼。
放心吧，我能坑你？
言笑瞥了菜几眼，示意对方老实吃菜，少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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