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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朵
听了肖北的话,顾峥一愣,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出大门就被肖北拦住。
顾峥反应过来,自己刚只粗粗洗漱了一番,身上还带着酒气。况且还没和人打招呼,怎么能直接上门拜访。就算是去了,也是见不到她。
沉重的呼吸中透着焦急,顾峥让肖北和沈鸿兴打声招呼,看是否方便过去,然后先去冲了个凉。等带着一身湿凉气息出来,肖北过来,说:“沈教授说小女生病,无暇其他,只能改天再招待客人。”
顾峥重重坐在沙发里,心烦意乱地捏了捏眉头,说:“她吃的什么药?挑些不相克的药食,再去云记买些糕点送到沈家。”
说着想起她昨日过来,说是来拿包的。想了想上楼去了书房,拿起她落在这里的小包,放在手里摸了摸,也给了肖北一起带去。
*
灵烟除了起来吃饭和吃药,几乎睡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有了些精神,抱着一直守在床边的林乔哼哼唧唧地撒娇。
含秋见人醒了,拿着东西过来和灵烟说:“小姐,中午时顾先生差人把您的包送来了,还有些药食糕点。”
东西刚送来时林乔就知道了,还奇怪为什么灵烟的东西会在顾峥那,正想问她,就见灵烟拿过包,看了眼那些药食和糕点,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说:“我才不要他的东西呢。”
林乔原本以为灵烟只是外出赶上下雨才受的风寒,这么一看难道和顾峥有关?“你那天去见顾峥了?他欺负你了?”
灵烟还没和母亲说她和顾峥的事,被这么一问,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说。
林乔却看得脸色一沉。他俩这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再联想到灵烟一回来就起了风寒,心里一急,就要去掀灵烟的衣襟看有没有印子。
“你干嘛呀,妈。冷~”灵烟躲着。林乔见她身上完好,赶紧把人用被子裹紧,说:“那他怎么欺负你了?”
灵烟有些难为情,但也不想骗母亲,红着脸对了对手指,说:“他亲我~”
“亲你哪儿了?”林乔问。
嗨呀怎么还要问这么细呀?还能是哪儿。灵烟不好意思说,冲林乔嘟嘟嘴。
瞧她这样,林乔倒是松了口气,说:“就只亲了嘴啊?”
“什么叫只亲了嘴啊,那也很过分了呀。”灵烟小脸鼓起来,“而且他还喝多了呢。”
呵,竟然还是仗酒“行凶”。林乔冷笑一声,说:“不想理他就多晾他几天。含秋,烟烟既然不想收他的东西,赶紧叫人送回去。”
含秋应了声,抱着东西出去了。
灵烟通红的脸在膝上埋了埋,越想越不对劲,母亲怎么听到自己和顾先生的事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妈,你怎么知道我和顾先生……”灵烟犹犹豫豫地开口。
林乔哼笑一声,说:“舞会那天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他在这吃晚饭,你俩眉来眼去的样子,以为能瞒住我呢?”
舞会那天?吃晚饭?可是自己是这几天才喜欢他的呀。灵烟回想舞会那天,他对谁都淡淡的,唯独邀了她跳舞。他抱着她转圈,她觉得新鲜,说还要,他就把她举得更高。
那天好开心呀,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自己就喜欢他了也不一定。
然后猛地回神,不是说好不再喜欢他了嘛!
时间不早了,林乔哄了哄她,把人哄睡着了,就回了屋。
*
这边肖北正一脸尴尬,拿着几个盒子和顾峥说:“大哥,沈家刚把东西送回来了……”
一旁的严非闻言一挑眉:“怎么得罪人家了?”
顾峥还没说话,肖北就说道:“昨儿大哥喝醉了,正好沈小姐过来拿东西,他就把人给……弄哭了。”肖北说完,转头就见顾峥不善的眼神射过来,赶忙闭了嘴。今儿他看大哥心急懊悔的样子,自己也很自责,毕竟人是他送到顾峥眼前的。
严非闻言“嚯”了一声。他知道昨日是什么日子。往年这时候顾峥都不对劲得很,总是把自己关起来,连他都不会见,所以今日他一下职就过来看他。
昨日竟是让沈小姐进了门?还把人弄哭了?
“你也有今天。”严非幸灾乐祸地看他,也没问是怎么把人弄哭的。
没有反驳好友的调笑,顾峥只看着那几个盒子苦笑一声,看来这下真是把人欺负惨了。
晚些时候严非从顾峥的住处出来,想着刚刚顾峥的苦笑,再想到之前和那母女在警局时,沈灵烟见到顾峥时那满心依赖。心想顾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管他俩发生了什么,她应是不会气太久吧。
不知怎地,他忽然又想起那天宋语芙在警局时眼眶发红,质问他时的模样。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来过警局了。也是好事,他本就不愿让她过多接触案件的事。
只是……
严非抬头看了看夜空。天还阴着,没见着月亮。
*
之后几天灵烟都没出门,只安心在家养病。顾峥见不到人,沈鸿兴也不见客,只得又派人送了两次东西,但灵烟都没收,让人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宋语芙也来陪灵烟,听她说了那天发生的事。烟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去和他表明心意,却被他酒后轻薄。宋语芙气急,红着眼就要去找顾峥算账。
灵烟赶紧拉住她,说:“阿芙,我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宋语芙想想的确是,只得又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有宋语芙陪着,灵烟感觉心情好像不那么失落了,两人聊东聊西,时间过得倒也快。
可待宋语芙走了,失落的情绪又回来了。说是不再喜欢他,也不再想他,但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顾先生醒酒后还记得那天的事吗?他会派人来送东西,说明还是记得的吧?
灵烟摸了摸唇,从枕下拿出那个小锦袋。要是那天没有去找他就好了……
灵烟的风寒差不多四五天就完全好了,但这几天天气一直阴阴沉沉的,总是下雨,她也就没有出门。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顾峥,但以前发生的种种总是充斥着她的脑海,还有那天的事,让她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除了宋语芙在的时候,她的精神总是恹恹的。
期间让含秋去玉石店把给宋语芙订做的项链取了回来,付了钱。灵烟看着盒子里的项链,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意。
圆形的芙蓉石周边嵌了一圈淡金色金料,散发着暗亚润泽的光,衬得紫粉色的芙蓉石更加清澈透亮。金托的背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芙”字。
虽然听师傅的建议修改了一些,但总体样式是按照她亲自画的图纸设计的。这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阿芙的一条项链,她一定会喜欢的。
*
八月二十四这天,天终于放晴了。灵烟带着礼物早早地就去了宋语芙家,帮她准备傍晚的生日宴。宋语芙看到项链欢喜极了,赶忙戴上,在镜子里美滋滋地照了半天。
这天请的都是些年轻人,而且都是和两人关系不错,相熟的人。大家聊得到一起,玩儿起来也更放的开。
因为快要开学了,这些年轻人似是把这次聚会当做了开学前最后的狂欢,大家一起玩到了很晚才散。见时间太晚,灵烟也没回去,和宋语芙一起睡。
“阿芙,你今日就十八岁了,是什么感觉呀?”关了灯,灵烟在被子里用脚戳了戳宋语芙的小腿。
宋语芙想想,说:“嗯……感觉有点撑得慌。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灵烟笑了笑,说:“我看你根本还没长大呢。”
“那也是比你大!”
两人蹬着腿在被子又闹了一会儿,很快睡着了。
*
转天起来在宋家用过饭,灵烟就准备回家了。马上就要开学了,她也得回去准备准备。宋语芙说要让车夫送她,可灵烟见今日天气难得的好,自己也很久没出来了,就想走回去,顺便晒晒太阳。
两人道了别,灵烟走在路上抬头迎了迎阳光,觉得心里虽然还有些酸涩,但晒在阳光下好似舒坦了些,嘴角也带了笑影。
刚转过一个路口,就见正倚靠着砖墙等人的顾峥。
他也站在阳光下,周身似是镀上一层暖意,又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好像那天的阴沉霸道只是错觉。
一看到他,灵烟的笑意就不见了,这些天刻意压抑的委屈又泛了上来,又有些想哭了。她咬了咬唇,转身就要走,却被顾峥快步跟上,拉住了胳膊,叫了声:“烟烟。”
“你放开我!”灵烟怕他又压上来,使劲挣扎,挥着另一只手打在他的胸口。力气不小,看来病已是完全好了。
顾峥任她打,也没放手,拉着她走到了不远处的小河边。河边种了很多树,还有些长椅,是给路人歇脚用的。
“烟烟。”他又叫了一声,却被灵烟打断:“不许你这么叫我!”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顾峥叹了一声,把人拉入怀中,没敢箍着她,只是轻轻地环着,是可以让她挣脱的力道。
一靠进他怀里,灵烟再也忍不住了。这几天的委屈失落全都漫上来,像在警局那日一样,她埋在他怀里越哭越大声,却没想要挣脱。
顾峥的手轻轻拍在她后背,眼里尽是自责和心疼。
上次她这样在自己怀里哭,是受了那母女的委屈。之后他就和那周老板断了生意,且放出了消息。周老板之后再无生意可做,只得带着一家搬离了晋城。
而如今她哭得这样伤心,却是因为自己。他无法,只得一遍遍哄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灵烟哭了一会儿,靠在熟悉的结实宽广的胸怀,心中的委屈释放了一些。再听他在耳边放低姿态的轻哄,感觉好像没那么生他的气了。似是回到想通喜欢他的那个晚上,她又想到了他的好。
他之前都对自己那么好,上次也是因为喝了酒……也许那也不是他的本意。
灵烟想着,一点点为他开脱,也为自己的摇摆开脱。抽泣声渐消,她抬头看了眼顾峥,看他满眼的自责,带着些小心翼翼,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那是对她毫无掩饰的珍视。
“算了,你那天喝醉了,便不作数……”灵烟说。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似是还藏着些失落。
顾峥抬手捧起灵烟的脸,拇指拭去她残留的泪,说:“没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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