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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题名
国考最后的分岔口,决定了是狂欢还是落泪的终点:放榜日。
不同于往年,本届考试明星太多,让大家把揭晓也整出更高的仪式感。礼部和吏部官员将大报贴在城墙上,但只有二十名往下是可见的。待大家查阅完毕,开始往上掀开遮挡。二十到十六一组,十五到前十一组。然后是三人一组,两人一组,揭晓到前三为止。
“搞这种焦灼的气氛是要急死谁!”钱乾刚开始在二十开外没看见自己,心态尚可,但是二十到十也没姓名,突然就慌了起来。十九八也没有,七六也没有,直觉得自己落榜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第五和第四揭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吓死老子了!”钱乾第五名,远超预期的好成绩,要不是无心做官,这结果简直是黄金道路的开端。
看到自己之后,钱乾就想拉着墨临风离开。“但还未看到在下的名字。”墨临风犹豫。“马上就是前三了,肯定有你。状元一会要被大家埋起来的,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墨临风有些许执念,他肯定不会只满足于“前三”,甚至连“状元”其实都反应不出什么,但没有比“状元”更高的级别了,他也只好接受,并想确定一个结果。
“看不出逍遥兄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钱乾以为他会十分大气,对名次毫不在意。
墨临风笑道:“在下志在于此,自然希望有符合心意和预期的结果。”这是一种人之常情,与是否是孩子无关。
“确实。”钱乾挠头。但有一点他没错,看榜的有许多是慕名而来,届时揭晓状元,墨临风肯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而他本人并非招摇之士,也不准备跟一群不相熟识的人亲密接触。
两人正纠结,忽然来个书卷气打扮的侍童。他示意路对面的酒楼,高处能看到放榜结果,也清净淡雅,可以避免纷乱。墨临风和钱乾接受邀请,来到包间,看到一位白衣飘逸的公子。
作为一个钟爱浅色系的人,墨临风今日难得一身藏青,没有与这公子撞色。受邀者抱拳行礼,而邀请人甚至懒得站起来。他抱歉道:“腿脚不便,两位请坐。”
钱乾不拘泥礼数,作为一个商人,他很明白这间酒楼的位置和构想,放榜日必定人满为患。这种时候能有人愿意拼间,应当表示感谢。当然,冲着逍遥公子名号的原因占绝大部分,此人却没有像一般权贵上赶着,已经让人很舒服了。
墨临风一个带着江湖气的读书人,在对方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自然更没有许多讲究,答谢完便坐下。三人一起等着探花的揭晓。
按照一盏茶一位的速度,终于等到压轴的状元。因为是意料之中,墨临风自觉没有惊喜,只是悬浮的心放下,可以开始考虑后续安排。钱乾一声:“你看吧。”也没有多余言语。倒是对面的公子抱拳道:“恭喜。”不咸不淡。
“谢过公子款待。”墨临风只是想感谢人家提供清雅的环境,却叫钱乾理解成“巧妙的强制被请客”,内心直呼好样的,这段时间终于被自己锻炼成省钱能手。
两人打算就此别过,上妖姬阁去,还没站起来就被“留下吃个便饭吧”按在原地。墨临风觉得此人相处放松,并不抵触,而钱乾是想继续蹭吃蹭喝,遂恭敬不如从命。
待到晚上,南琦姰也从家里溜出来,三人聚首,钱乾还在嘟囔:“那公子有点抠,还真就是便饭,连塞牙缝都不够,以为能大吃一顿,却是现在就饿了。”
墨临风笑着摇头,道:“他身体不适,本就不该多吃,为你点道烧鸡已经给足薄面。在下倒觉得这般最好,让钱兄你有肚子回来吃饭,长平兄的菜肴不是更合胃口?”
妖歌帮南琦姰布菜,两人皆好奇那俩大才子的奇遇。
“只是有位公子愿意共享包间,让我们大状元有清净等放榜。”
“哪位高官大臣这等眼力劲?”
“啊,说起来忘了。”钱乾拍脑袋:“逍遥兄倒是也没问人家是谁。”
墨临风也是难得愣住,但很快又笑道:“是啊,真怪。但可能因为在下心里多少有数,所以没有确认。”
“哦?是谁?”
他故作神秘,做出“嘘”的姿势,对南琦姰说:“何时方便,让长平兄也结识一下的话,定能知晓。”
“是长相很有特色吗?”南琦姰可不认识什么官场人,看一眼就知道身份的话该得有多出名?似乎与钱乾的描述不符?遂转头问他。而多多回以痴傻的表情,答道:“长得一表人才,就是身子不好,似乎腿脚有疾,行动不便。”
“亏你吃人一顿,连名字都不打听。”
“他说叫沁公子,怎么想都是假名吧。”钱乾委屈,墨临风却插嘴道:“他没有说谎,只不过沁是表字。”
就像众人惯呼逍遥公子,逍遥也是墨临风的表字。他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亦用表字,这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亲近之道。
“逍遥兄是什么人,他又是哪里的,喊表字谁知道是谁。”钱乾不好这口,他觉得姓氏为大,名才是自身的表现,表字只是谦辞,初次见面该报大名才对。
饭菜碗筷都摆好,叫人食指大动,聊着考试、轶闻、茶楼、未来发展等各种话题,时间从黄昏到夜晚,华灯初上。这群“有钱人”还真就把妖姬阁当自个家,老板要高兴死。
南琦姰离开的时候心情十分愉悦,有些日子没跟基友们聚会,今日还都是好消息,甚是尽兴。要不是钱乾拦着,怕又要畅饮一番。只可惜,回家后,先前的快乐就跟白费的一样。
白露守在后门口,钰荷侯在院跟前,两人都在焦急等待南琦姰。
“怎么了?”
“姑爷来了,等了您好久,瞅着不是好事,脸色可阴沉了。”白露一脸害怕,担心南琦姰要受欺负。但是福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琦姰赶紧往回走。
钰荷的话跟白露差不多,一点有用情报没有。南琦姰让她们在外面等,怕人多进去触霉头。
一个人踏进房门时,南琦姰还有些恍惚:我为什么会怕触卿许安霉头?或者说我为什么依然在乎他的哀乐?好怪啊,我应该是下定决心一刀两断,从此陌路的啊?这是奇怪的惯性思维吗?是不正式和离之后,远离这个人就会好了?
房间里,卿许安背手而立,听到南琦姰进来才转过身。
“哪里表情阴沉了?”南琦姰想,自打她认识卿许安,就没见过所谓的“阴沉”或“冷漠”,即使是误会或生气,甚至失望,他的面部表情也都是鲜活的、柔和的色彩。
要不然为什么喜欢他?不就是冲着这张脸嘛?!要是卿许安能做出决绝的、无情的样子,南琦姰早跑了,不至于到现在都为了所谓的“周全”、“面子”、“大家都合适”这类借口还留在原地。
今日卿许安为两件事而来,其一是关于白露。他说:“我没有找到你画的地图,但找到这个。”
那是一把桃木的剑,略显粗糙的雕工,一看就是新手练习的次品。但用真的上好的桃木做练习,倒也不是一般的新手。“这是长恭做的。”卿许安解释说,卿许靖玩木工好一段时间了。
南琦姰见过当时污蔑白露犯祖的证据,就是这样的烂作。
“是菁菁做的,长恭很确定。”是卿菁菁偷拿了丈夫不要的废品,叫人把白露引到祠堂,然后捉弄嫁祸,害得她吃板子。当时还怕被认出来,在第一时间便以“不净秽物”为由收起,要不是南琦姰执意要看,才在火化前留下印象。
南琦姰猜到如此,但听完整过程还是气得不轻。她有千百种想法,发泄或报复,甚至以德报怨,完全看卿家作何反应,可卿许安只说:“菁菁有了身子,此事就过去吧。”
呵。南琦姰在内心冷笑,但听卿许安来的第二件事,才发现自己笑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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