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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舍
殷殷回来之后,被智秀挡在门外:“白姑娘,大君他们正在商议事情,请白姑娘回避稍候。”
“这样啊。”她想了想:“那我先睡了。”
躺在床上,她并未能安心入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终于也是要参战了。”有多少人可以亲身参与改朝换代的大事?冲着这个想想也许会好过一点。
“洪吉童,你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许利禄。”她想起他离去时那种受伤的表情,教人于心不忍。
但心里明白对他好的唯一途径便是对他不好。
不闻不问是她唯一能做的。
知道太多,是一件坏事。
卢掌柜趁夜赶去了左相大人家中会面。
“那小子,与我们家有何干系?”上次徐恩慧帮助洪吉童逃跑被挟作人质一事,左相大人不敢声张。
“左相大人即将与礼判结成亲家,如果洪吉童惹出什么祸端,对左相大人也甚是不利。”
左相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敲醒了——且不说自己女儿是否真的与那小子有私情。但女儿与洪家少爷的婚事是举所皆知的,退婚并没适当理由,尤其现在王上相当信任倚仗礼判大人洪遏。左相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是不会放弃这个亲家的。
但现在听来洪吉童居然当了义贼,最近那些官员受劫的案件全都与他有关,以后若是名声作大,自己恐防受连。
“你说,他是现在盛传的活贫堂的堂首?”
“没错,据探子回报是的。”卢掌柜对于坊间的传言掌握甚多。
“不能姑息!”左相大人明白事情已迫在眉睫:“要打听那小子的贼窝,一网打尽才行。”
“去找礼判大人吧。”
“若是让礼判知道的话,恐怕是要维护他儿子吧。”
“当初下令要捉洪吉童的,正是这位父亲。如今能抓到他的人,也只有礼判大人。”
“没错。”左相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不用自己亲自出面,又可以顺利解除后顾之忧。
卢掌柜回到客栈向李昌辉禀告情况,却见他在殷殷房前凝思。
“大君。”
李昌辉被她一唤,收回心神,与她前往自己房中。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通过左相大人的口,礼判会得知有关洪吉童的事。”
“父亲会再次抓捕儿子的,上次是他自己找上门交出了性命。这次会怎么做呢?作为死人死去呢,还是,作为活人对抗呢?”李昌辉对这个答案充满了好奇。
这是关键的一步棋。
于公,于私,都非常关键。
“是吉童啊?”洪遏听到这样的消息震惊震怒。
“是的。上次和官兵冲突的人是他,最近在汉阳路口拦路抢劫的,也是他。”左相缓缓道来。
“盗贼。”他的儿子居然拥有了这个名号。
“是的,好像在做义贼,我暗中查到,就立刻来找你了。万一,洪吉童的名气大起来的话,怕你的立场比较尴尬。”
“既然活着就得抓住他。”
左相闻言,心头大石已作倾下之势,继续听他道:“如果跟这次的炸药事件也有关系的话,抓到他就能查到大君了。”
“就算是贱民所生,但毕竟是父子啊。礼判你真是狠心,了不起啊。”左相不得不佩服他的强政手腕。
“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无缘做父子。”想起上次洪吉童临行前说过他以后真的不再是他洪遏的儿子了。
谁料到一晚之间竟可发生这许多事。
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洪吉童从殷殷那处回来,整个闷闷不乐。
无论谁人亲近,他都像个木头。
“吉童啊,这世上有很多缘份,大多的却是孽缘。”
“慧明,你不要再说了,我正在努力。”努力学会忘记那个女子,那个曾经相救他的白衣少女。
“她以后,都不会来了。”
“我知道。”
“那你以后还会再去吗?”
“不知道。”
许利禄看见洪吉童一副厌世的模样,心里很是担心,但偏偏又找不到自家那位老头子。
许爷爷那天无意在闹市看到洪遏经过,听到他和下属说话的声音,他认出来——那是利禄母亲死去在尸首旁发出的声音。
所以他去找市集里消息最广最灵通的清国精品老板打听。
“你跟吉童的父亲有深仇大恨啊?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打听。”他都要收铺了,却被许爷爷缠上了。
“你应该对吉童的家庭情况了解一些的呀。”洪吉童貌似和这个老板最熟了,经常在他这里拿些新奇玩意。
“我说老爷爷,你是不是想编些什么故事在街头卖药时拿来做宣传?”
“我说那个......吉童的父亲有没有跟谁结仇?不共戴天的。”
一听许爷爷这样说,老板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压下来:“那个不止一两个,他可是掀起过血雨风腥的人。”
许爷爷忍不住吞了一口气咽液。
“听说他以前一刀拿下了大君派。大妃和大君是被火烧死的,那个也有传闻是他干的。他非常可怕。”
“其中,有没有他亲自追过去杀的?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人。”
“这个嘛,得去问问才能知道,你亲自去问他好了。”
老板哪能知得这般详细。
一觉醒来,殷殷对自己的决定没有悔意。
她从不轻易改变主意,因为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决非一时冲动。
“这些还要送去左相大人家呢。”听到勇镇对下人如此吩咐,她这些日子都呆在房间里,也想多点出去走动走动。
“我去吧。”自告奋勇,但勇镇可不敢指使她干事。
“白姑娘,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做就好了。”
“哇,好漂亮的上等丝绸。”她瞄了一眼,是清国的面料样式,摸上去手感柔软舒适。
“你喜欢?”李昌辉向她走来,带着爱意的笑。
“漂亮的东西当然喜欢。”她没大没小地向他靠近,手轻放于他的臂上,全个客栈也只有她敢这样:“公子,今天陪我去送货吧。”
智秀正要开口,却被李昌辉出手阻止。
“你要送货还要扯上我呢?”
“因为我想去吃鲍鱼,你不去的话我只好找路人甲乙丙丁了。”她偷钱包的本事好得很。
被她的俏皮引致发笑,她已知他应允。
他们二人同行,智秀不放心地跟着,只是尽量保持一段距离。
“还是让我来拿吧。”
不是因为她刚恢复,三匹丝绸并没多重,但即使轻如鸿毛,也不想让她去承受。
“那怎么行,你是老板。”她笑嘻嘻地说,坚持不让他插手:“你是负责给钱的,不是干活的。”
“昨晚,跟他谈得不错吧?”知道她昨晚回来有找过自己,见她今天神采飞扬,想来与洪吉童有一场愉快谈话。
“不错…...这个形容词好像不太适合。”她研究他的反应,好像有点醋意喔,顽劣之心不可弃:“怎么办呢?头痛的问题喔。”
“他怎么对你说的?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他非常紧张地追问,她忍住笑意:“嗯,这个嘛,不好说给你听呢。”
见他低垂了那趟英气浓眉,郁郁寡欢的样子真让她无法再耍弄下去。碰碰他的手肘:“哎,我和你开玩笑的了。我和他,说清楚了我的立场。”
“立场?”
“嗯,我说我站在你这边,他听了之后很生气,然后就跑了。我和他,算是闹翻了吧。”她说来是有点惋惜,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坏人,不过人是不能贪心的。
要懂得舍。
“不后悔吗?”他始终有点忐忑。
凑近他耳旁,浅笑而道:“如果你以后让我当王后,那我就不后悔。”用玩笑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意,现在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地谈恋爱。
半真半假,疑幻疑真,李昌辉未能完全掌握她的心意。
他相信这丫头是与他同一阵线,但那份情意…...她是否也与自己相同?
看她双手捧绸,李昌辉毅然抱过那些碍事之物,单手揽着,空出一只手去牵她:“走吧。”
一起走,不想放手。
徐恩慧自白衣少女手中接过丝绸,她不认得这个少女,只道是龙门客栈新请回来的跑腿。
但殷殷认得她。却是没有声张半分。
看她这般憔悴落寞,十足一个思念爱郎的望夫石。
是在想洪吉童吧?
殷殷没有多说半句,自行离去。
但是却发生了一件事——她发现自己的左手在慢慢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正当她眨眼之间,左手又恢复了实感——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不好的预感…...
洪遏果然忠心耿耿,他将洪吉童未死一事如实上报王上。
“礼判和你儿子的父子之缘,也跟我和王弟的兄弟之缘一样斩不断啊。”王上阴阴的语调,让人听了渐生寒意。
“朋友之缘也好,父子之缘也好。我都是为了坚守和殿下的君臣之缘而斩断的。并且还会继续这么做。想守住殿下和这个国家的国法,臣的心情请殿下明察。”
洪遏口口声声示忠,行动也无可怀疑之处。
但是王上却更加疑惑——如果礼判被儿子洪吉童用仇人的眼神相望时,礼判会否也会如此坚持?
洪遏安排了一次逮捕陷井。
“盗贼的目标是来汉阳的高官,他们的行李都是在剥削百姓得来的,所以不敢上报朝廷暴露自己的罪行。”
只要彻底做好准备上钩的话,就能抓到他们。
洪吉童因为殷殷的事情变得少言,又于最近收到消息有高官返回汉阳,他比以往都要有干劲。
“这次是做了三年监察使捞了一大把的大人回汉阳来。”修根说。
渊氏接道:“剥削了太多,队伍的规模很庞大,随行的士兵人数,武器种类,箭的数量,背行李的人数,轿子和马的数量,全都掌握了。”
“路线也想好了。”茉女指着地图说:“从这里攻,我们最好从这儿逃跑。”
一切准备妥当,只差最后实践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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