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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安安稳稳过了一个月的安生日子后,南庆大学第一诗仙大人的小范公子,病了。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慢,仿佛是在换季时节故意惩罚他要他好看一样,总之,范闲生病了。
十一月份中旬的京都城早已过了入冬边缘,刮着冷风。
最先感觉不对劲的还是范闲自己,他连续几天头晕脑子不甚清醒,还有些气喘,只当是文理双担课业变重累的,也没在意,毕竟他生物钟一向正常,也很少熬夜,只能是其他的事情干扰了他。
再捱过一周就是十二月了。
范闲睡得忽冷忽热,迷迷糊糊间想喝口水缓解一下嗓子发干,试图爬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还有种莫名的恶心呕吐感。
完了,范闲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本来十月初应该有一场常规感冒没有发作,一直又等了一个月才爆发出来,这下直接风寒了。
他怕吵醒另外三个人,尤其对面的滕梓荆,没有开灯只能摸黑下床,原来只有几节的梯子在感官迟钝的范闲这延长了一倍。
马上就到地面了,范闲这么想着然而并没有,他在松开两只手的情况下一脚踏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因为后背先着地,然后是脑袋,范闲还有一条腿架在梯子上,整个人横着躺在过道上。
不行,地上凉不能这么躺着,范闲两臂较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爬起来,却半天没动地方。
“啪。”
王启年开了灯,滕梓荆在范闲摔在地上的时候就醒了,此时此刻也下了床,他一伸胳膊把范闲从地上抬起来。
“范闲儿?怎么了这是?”
高达最后一个醒的,跳下床和王启年一样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滕梓荆把范闲放到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范闲的额头,被烫得手指都缩了一下。
“发烧了,烫得吓人。”
“给、给我一口水,快。”
范闲说话都没力气,滕梓荆拿过桌上范闲自己的杯子倒了热水给他,刚刚好的温度,范闲喝了几口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咳现、在咳咳几点?”
“两点零七。”
范闲晃悠悠站起来。
“打扰大家休息了哈。”他给人鞠躬,差点脑袋触地。
被三个人六只手扶住了。
“别别别,小闲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感冒了吧,而且还不轻。”
范闲感觉自己看东西重影,“大家都、休息吧,我在这坐、坐一会儿就好。”
“不行,”滕梓荆又摸了摸他滚烫额头,“你有没有治疗感冒的药,这么挺着会烧成肺炎的。”
“我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个木盒,你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药丸。”
滕梓荆照办,成功找到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颗了。
“看来之前浪费的有点……多,真正生病时候还没有了。”
滕梓荆把木盒递到他手里,范闲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不、不行,我不能现在、吃,万一睡过去明天还有课……”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上课,”滕梓荆把水杯递给他,“这是肯定能让你好起来的药,吃了。”
范闲摇了摇头,说话带喘,“我上去再睡一会儿,宁、可不去上课,也得把早上的时间留出来。”
“那我早上陪你去校医院。”
“再说吧。”
范闲晃晃悠悠爬上梯子,滕梓荆一直看着范闲上了床才过去把灯关上。
虽然说要休息,范闲却被折腾到天明没能睡着,他现在浑身就两个字,难受。
早上吃了最后那颗药丸,范闲给范若若打电话。
“早啊若若,我是范闲。”
“哥哥早。”
“哥哥你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你怎么了吗?”
“我风寒、感冒了,现在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咳咳咳,跟你家大柿子说一声,我今天不能去上课了,点名的事就拜托他了。”
“我记下了,哥哥你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实在不行我让大柿子去你的宿舍楼……”
“咳咳……让他陪你吧,注意保暖,你、别感冒了……”
范闲放下手机,高达和王启年走到他床边。
“我俩去上课了,想吃什么在群里圈我们,下课拐去超市给你买东西。”
“谢谢谢谢。”
两个人走了,范闲扒着床沿看着收拾书包的滕梓荆,“要走了吗?”
滕梓荆背着书包过来,他的身高刚好能和范闲对视。
“不吃早饭真的可以?你还死犟不去医院,就靠那一颗药真的行么?”
“放心吧,这场病我心里有数,该来的总要来,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范闲又开始咳嗽,滕梓荆帮他将露到床外的被往里推了推。
“我下午尽量早点回来。”
“你别耽误体能训练啊。”
“我知道。”
人都走了,范闲摸了摸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身上不知道是热是冷,他取出温度计一看,38.7,不知道这个数还会不会上涨。
最后一颗特效药五分钟之前刚刚吞下肚子,药效还没发挥,屋里只有他一个,范闲拉上自己床铺的帘子,把手机壳打开,翻出那块很久没使用的玻璃板来。
点了三下,玻璃板亮了起来,类似于显示界面一样的设计,边缘头像是一张叶轻眉与五竹的合照。
范闲点下了视频通话。
“范闲?能看到吗?”
没等多久,叶轻眉出现在画面里。
“看到了咳咳,咳咳你在哪里啊,那是海边吗。”
“在南极罗斯海附近,我现在营地外面溜达。”
“罗斯海附近?不会被人发现吗?”
“整片南极大陆除了神庙的工作人员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北极那边也是。”
“南极那么冷,你就穿一身工装一件风衣啊。”
提到冷,范闲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镜头下移,叶轻眉正和五竹手拉手,五竹戴着墨镜正面无表情看着不远处的一只企鹅。
“有小竹竹啊,小竹竹是我的人形暖宝宝你忘了。”
范闲:被吃狗粮
“小竹竹看这边!范闲跟我们视频通话了!”
五竹转头看着叶轻眉手里显示器这边,范闲费了好大劲才举起手来摇了摇。
“咳咳,五竹叔,好。”
“有气无力,精神不振,你生病了。”
“哎?刚才我就想问你怎么啦?”
“风寒感冒,该换季了。”范闲摸了摸自己额头,脑袋好沉。
“吃药了吗?”
也就是叶轻眉敢把自己的脸不要形象地扑在屏幕上左看右看。
“吃了吃了,啊老娘你脸好大。”
“……范闲你飘了。”
“不过,你的药只剩下最后一颗,刚才吃完现在没有了,下次再有什么事,我可就没有药了。”
“我找时间给你邮过去。”
“你们后面有一只企鹅唉。”范闲指着屏幕,“它朝你们去了!”
“现在南半球是是夏天,这群小家伙经常来营地这边玩,见怪不怪的。”
“对了,你跟你那位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范闲感觉困劲上头,他把手机放到床边支架子上,自己躺下来。
“共同认证的朋友阶段,总之……还不错。”
“有信心在进一步吗?”
“……有。”
“你这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感觉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有点困……。”
“药效起来了,你睡吧。”
叶轻眉看着范闲越来越睁不开的眼睛,关掉了视频通话。
她拉起五竹的手就跑:“小竹竹我们去看企鹅啊!”
滕梓荆下午回来的,回来时范闲还在睡。
他连下午的体能训练都没参加,请了假就回了宿舍,拉开范闲的帘子,伸手摸了摸脑袋。
范闲被冰冰凉凉的触感惊醒,睁眼便看到了滕梓荆。
“回……。”
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范闲直起身子坐着,发现有力气多了。接过滕梓荆递来的水,咕嘟嘟喝了几口。
“回来了。”
“回来看你还活着不。”
范闲哑然失笑,这家伙不是在拿话撅人就是在撅人的路上。
他下了床,滕梓荆的眼神几乎黏在他身上,生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一会儿陪我去化学实验楼,我师父的课还得去上。”
滕梓荆盯着他许久。
“现在看着比早上好多了。”
范闲突然毫无预料地咳嗽起来,把回身收拾自己书桌的滕梓荆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咳咳咳……”
“你消停的吧!”
范闲半个身子搭在滕梓荆肩上出了门,天色黄昏,他一天没出门见到一地白茫茫还有些惊讶。
“下雪了?”
“入冬来第一场雪,让你赶上了。”
范闲庆幸自己穿的厚了些,“咳咳咳看来咳咳、得回家取大衣来了。”
到了化学实验楼,费介看着他的样子就是一皱眉,范闲脸色惨白,在灯下白得发光的那种,整个人萎靡不振,问明情况后,费介差点让范闲回去养着这节课不上了,范闲好说歹说让费介接着上课。
范闲只得了一天懒,然后又回归了上课生活,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赛高考,更何况他一个文理双担!
唯一让他在生病时期觉得好一点的事,上化学课,费介让他把之前给他的中药都带着,一边上课一边用实验室的器皿……熬药。
范闲吐槽过这是中医药学还是制药工程学时,费介一边看着温度计一边道:“我还真打算在大三的时候教你一些中医药方面的东西。”
范闲还记得他当时的反应,瞳孔地震加踉跄后退,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滕梓荆尽职尽责送范闲去上课,只是下雪天不能骑车,这让范闲抱怨好久没有情调,滕梓荆听到了,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了十二月,范闲咳嗽才停下来,也预示着这场与风寒的拉锯战大获全胜了。
冬至,周天的图书馆。
范闲穿着过膝的厚厚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衬衫配冬装毛衣马甲,面前摊开着汉语言文学还有制药工程学的相关书籍。身边是翻看刑侦笔记的一脸严肃的滕梓荆,他穿着短款棉袄黑色厚长裤,看起来机动性就比范闲轻松。对面是王启年和高达,一个在唰唰下笔一个在看小说。
范闲看了看时间,刚刚好五点,拍了拍滕梓荆,示意两个人去把书放回原位。
“老王老高,我们出去溜达溜达然后直接回宿舍了,你俩要是饿了就去食堂不用等我们。”
“好嘞。”
从图书馆出来,天空正在下雪,地上的雪踩下去就是一指深。
图书馆回到宿舍经过操场,范闲控制不了自己了,他欢呼着拉起滕梓荆就冲向那片白色之地,操场四角有高高的灯照向中间,范闲捧起雪往空中扔。
滕梓荆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范闲满场撒欢。
“滕梓荆!”
范闲突然高喊一声,一只雪团直扑滕梓荆而来,打了个十准十。
“十环!”范闲笑着,又举起另一只手里的雪。
滕梓荆抹掉脸上的雪,看着范闲一脸纯良地朝自己丢雪团,左躲右闪挨到范闲近前,轻飘飘一扑把范闲按到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范闲眼睛明亮亮地看着他,被按住的胳膊依然不知死活地扬着雪花,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头上肩上。
滕梓荆看着范闲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范闲起了坏心思,趁着滕梓荆愣神的功夫,他一翻身把两个人的姿势换了个位置。
滕梓荆反应过来时,范闲笑得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很危险?”
“我知道。”
范闲一字一顿:
“我乐意。”
然而这气氛被一个雪团破坏了。
有许多人发现了满地的纯白,操场上人越聚越多,互相飞雪团好似炮弹。谁扔过来的已经无从考证,有新的雪朝他们这边飞。滕梓荆将范闲推起来,带他撤离了刚才的位置,两个人退到一边看着突如其来不分学院的大混战。
范闲看着这场景兴奋地跳,“这是要打第七次世界大战啊!”
“文学院,地理科学学院,机电工程学院,”滕梓荆一个个数过去。
“还有你们警院的!学医的和学法律的!好多人!”
范闲忍不住惊叹:“太壮观了!”
滕梓荆看着他的反应觉得有意思。
“没看过雪啊?”
“没见过这么大的嘛,你也知道我澹州长大的。”
“哥哥!来打雪仗啊!”范若若跑过他们眼前,身后跟着李弘成,对面是叶灵儿和林婉儿,双方来来往往十分激烈。
“去不去?打谁?”范闲问,滕梓荆看向正朝操场这边走过来的李承泽与谢必安。
“那俩。”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这场雪仗最后什么时候结束已经无人知晓。范闲和滕梓荆离开战斗群时身上几乎湿透,因为过于混乱,他们和同宿舍的另外两个打了照面就到下一个战圈了。王启年抖着衣服里的雪,身边的高达与他如出一辙,他俩出了图书馆来到这边就直接加入战斗,两个人对上经济学院四个,非但没落下风,还反杀了对面。
王启年和高达去吃饭了,范闲和滕梓荆回到宿舍,洗了个热水澡以后,范闲捧着滕梓荆泡好的一杯热奶和他说着刚才打雪仗的事情,乐的合不拢嘴。
滕梓荆看着范闲喝完,搭了一件衣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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