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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在地脉神宫外负责看守的士兵,将大营搭在了大东山遗址外的空地上,现在还未天亮,交完班的士兵,才刚刚睡下。
这一趟多吉是执意要跟着丹增来的,他穿了件暗色的衣服,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跟着丹增,潜行到了这群厨子做饭的帐篷附近。
“你就在这儿等我。”丹增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再让多吉跟着了,从这里再往前走,守卫的兵力只会有增无减,这小和尚怕是杀只鸡都不行的,到时候自己带着他,根本没法应付。
多吉却是一脸的信心满满,他拍了拍胸脯,“您就相信我吧!我肯定可以的!”
丹增却只顾着观察那帐篷外的情况,没有再理会多吉,那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你要不就去前边那片乱石堆那里等我?”丹增补充道:“那里巨石很多,应该能够藏身。”
可他这话说完,身边却没有人应声,丹增转过头一看,才发现多吉已经悄无声息的,爬行到了那帐篷跟前。
半跪在地上后,他开始朝着丹增这边打手势,大意是说他要进去一趟,让丹增就在原地等,不等丹增作回应,他又像兔子一般的,窜进了帐篷里。
等多吉再回到丹增身边的时,怀里抱着一身士兵的衣服。在冉冉升起的照样下,这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解释,“虽然在庙里这是不允许这些的,但我好像从小就很擅长做这个。”
丹增看着那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夸奖他也不是,批评他也不是,只愣愣接过那套士兵的甲胄,生涩的说了声,“谢谢。”
那时隔壁帐篷里已经升起了炊烟,像是有人在开始活动了,多吉催促着丹增快走。
“那你呢?”
“您先去,我再想想办法。”多吉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有了主意。
丹增在草丛里将那身士兵的衣服换上,试探着朝那军营里走了几步,忽然就被人叫住了,“你是来拿早饭吗?”厨子从帐篷里探了个头出来。
丹增将计就计就,他点了点头,“我是来领早饭的。”
那之后,厨子将一大筐还冒着热气的糌粑交个了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好运,孩子。”
丹增拿着那一筐糌粑,竟然就这么畅通无阻的,一直走到了那大东山遗址的内,地脉神宫前的小院落内。
那时已经有一批士兵等在了那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向丹增时的目光,都很是恐惧。难道是暴露了?丹增走的很慢,提框子的手已经开始出汗。
“赶紧!”那时一个看起来像是统领的人忽然催促丹增,“别磨蹭了,赶紧发下去。”
丹增点了点头,开始将那一筐糌粑依次分配给士兵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等所有的士兵都领到吃食后,那框中竟然还剩下了一块。
“发什么楞!”忽然,身后那人一脚踢在了丹增的小腿上,丹增踉跄了几步,没有摔下去,那人举起鞭子,又开始威胁他,“赶紧拿出来,看看今天轮到谁了!”
丹增将那还冒着热气的糌粑拿在手上,只觉得它的重量有些不对劲,将那糌粑掰开小小一角,里头竟然有一块黄金。那时,他身后忽然有人哀嚎了起来,丹增扭头一看,发现那人手上也捏着一小块碎金子,一脸的崩溃。
“所有拿到金块的人,站到我身边来!”统领大喊道,“时间不多了,你们赶紧去,这金块我会派人送回你们的家乡!”
首领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慢慢的站了过去,丹增将那一小块金子捏进了手里,想继续观察一下情况,而他身后那人,却忽然头一仰,将那金块塞进了嘴里。
“按住他!”统领怒吼道,“把嘴扣开了,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站在那士兵周围的人,纷纷涌了上去,有人小声的在劝说那个吞金子的人,“你就安心去吧,下去之后,如果能迎回大王,将是多大的荣誉啊!”
原来这一群人,是在士兵里被随机挑选出来的,要进入那处结界的人。丹增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再犹豫,他朝着统领身后的队伍走了过去,那统领斜了他一眼,将一把刀递在了他手上,“一会儿你负责管这一群人。”统领俯身在他耳边提醒道,“我不想看到有疯子跑出来,扰乱军心。”
最后吞金那人,似乎还是没能将那金块吐出来,统领见时候不早了,便示意属下将人抬了下去,又转身对丹增他们说,“赶紧出发了。”
如此,拿到金块的五个人进入了地脉神宫的内部,彼时神宫内的深井里,正发着幽幽的红光。
统领要求其它四个人先下去,由丹增来断后。待那四个人都已经下去之后,统领才摸出了一块整整的金条,他对丹增说:“好好做,这个,我们会给你的家人送去。”
大概是一种收买行为,作为这五个牺牲品中的刽子手,统领给了他更加优厚的条件,丹增没有多说什么,俯身跳下了那深井。
这井下的温度很高,空气十分湿润,像是有地下温泉流过,潺潺水声不绝于耳,湿滑的地面上,几个人艰难的朝着前方亮着光的地方行走着。
忽然,丹增发现自己身后有什么动静,他转身一看,竟然是刚刚吞了金子的那位,被人扔了下来,那人嘴角肿了起来,估计吞下去的金块已经被扣出来了。
丹增没想过等那人,倒是那人强撑着一口气,快步走到了丹增身后,一把就拉住了丹增的手腕,“哥,你看着好面生,应该很久没有那个了吧,我可以给你的,只要你救我!”
说着,那人就像是水草一般的,缠上了丹增,丹增很是反感的把他往旁边推,走在前面的人听见了动静也停下了脚步,其中有一个很是嫌弃的说,“这事儿在上头玩玩也就罢了,如今大家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想寻风流?”
那人扭头朝着前头的人啐了一口,狠狠说,“你抱老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废话。”
丹增那时才意识到,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一位男儿身的军妓。
他将手一撒,那人差点就被恍倒在地上,丹增没有理他,自顾往前走。
可前头那四个人里,终究还是有一个人,为了那人停了脚步,他将他扶起来,替他擦了擦嘴角,又轻声的劝他,“小阮,你不要这样。”
这叫小阮的却不领情,刚刚站稳就要去找丹增,可那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深井下的那处神龛前,彼时这神龛前的画面,只剩下了一副,丹增看到的是血海翻腾,而身后的小阮说的却是,“天啊!是大海!我家乡也有大海的!”
丹增没有听那小阮把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画里。
彼时那画中的世界,是血海翻腾,夕阳西下,路边瑰丽的花草开了又谢,他感觉自己每走出去的一步,都像是在跨越春秋,就像是些远去的岁月都开始被缝合,失散与离别都将要迎来终结。
随着一阵滚烫的风吹过,那座破旧的高楼,又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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