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令人意外的是，叶泉的住所离语耀距离比较远，他所在的小区位于绿化较好的偏远地区，如果早上起的晚，可能还会迟到。
　　而作为总裁身边的秘书，叶泉更要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公司，打理业内业外的诸多繁琐工作。

　　可是这间屋子并没有敷衍的冰冷，客厅里有两株很高的绿植，阳台边上也有一排大大小小的花盆，焦糖色的地毯铺在茶几和沙发的中间，上面有着很清晰的凹陷。

　　李石仿佛看到晚归的叶泉坐在温暖的毯子上，一边嚼着饭菜，一边观看最新播出的电视节目。而等到他发现茶几最底下那层摆满了泡面和坚果时，李石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石不经意地问道：“叶泉，你晚上几点睡觉？“

　　叶泉微微喘着气，正在拆刚提回家的塑料袋。他本来想等李石在家里坐着就好，结果车刚停到地下车库，外卖小哥的电话径直就播了过来，响亮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库里可谓是能听得仔仔细细。
　　各种各样的蔬菜、海鲜还有肉类被挑选好放置在家门口，甚至不需要他主动邀请了。而本该是主人的他僵硬到反而落后李石几步，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对方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一个人，点了四个人的量？”

　　是的，一时激动加上选择困难症，小叶先生点击屏幕的手停都停不下来，在刚刚的电话里还被外卖小哥叮嘱了一番：“吃不完的海鲜一定要冷冻，还有巴拉……”

　　叶泉当时就这么尴尬地坐在副驾驶，都不敢瞥一眼边上的李石，他并不是害臊，而是怕李石知道自己提前了如此久点一顿大餐，会从中窥探出自己的小心思。

　　叶泉站在厨房里，探出头来老老实实地回答：“大概…十一点吧？”

　　虽然被背调过，但盛家的头衔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毕竟一个已经被革除家族的私生子有什么能力呢？
　　当初自己出国还是靠着叔伯才占了这最后的便宜，内推进语耀不是看家世，更注重的还是业务能力。能否以专业的态度处理客户纠纷，解决老板的难处，这才是一个秘书应该做的工作。

　　换句话，语耀也是个大公司，对于不想依靠靠山的自己来说，这是个很高层次的跳板。

　　八点上班，五点半起来。晚上六点下班，加班到九点，回到家还要处理各种事物，等到睡觉时也就零点了。

　　“这次找工作时找些轻松一点的，别让自己太累了。赚得再多把身体搞垮了也不行，等到我这个时候你就懂了。”

　　自己先前也是爱喝碳酸饮料，喜辣爱火锅的人，现在瓶子里不是续命的咖啡就是浓茶，似乎不再那么具有青春活力了。
　　李石绕开那毛茸茸的毯子，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叶泉所有的动作，他摸着公文包外部的那层皮料，好一会儿才停下。

　　“哪有工作不忙的。”

　　叶泉把菜搬到厨房里，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而且…你也那么晚下班。”

　　没有人爱加班，只是不认真工作就完成不了当日的任务，进而影响整件事情的进度，最终的结果就是被老板约谈。
　　资本家们咬着烟蒂，吐出一口烟雾，轻蔑地说：“你不干这件事有的是人干，这是任职时就应该明白的，你能跳槽，我也可以选择更好的人才，有的是人让我挑。”

　　有时候叶泉想，只有员工也具有他们的某类特质，或完美到无法替代、缺一不可时才能拥有真正的话语权。然后螺旋式朝着上头卷，直到自己无坚不催、独一无二。

　　李石靠着身后的靠枕，静静看着叶泉的背影，对方并没有发现他的注视。秒针滴哒滴哒滴，有什么忧愁又透明的绳索连接着他们，李石难以解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慢慢走到厨房边上，看着叶泉正戴着厨房手套干活。
　　也许是水龙头开得太过，晶莹的水花飞溅在他的袖口，而水池边缘漫开的流水沾湿了腹部的布料。他歪头看了一眼手边的围裙，将其展开来到叶泉的面前。

　　“系上这个。“

　　叶泉抬起头，他全神贯注和那条桂鱼作斗争。正仔仔细细地刮着鳞片，他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乖乖把脑袋从圈里钻出去。

　　“这些，你会处理吗？“

　　大闸蟹被封在冰冻的保鲜盒子里，李石瞧着对方干干净净的模样，和明显养尊处优的细腻手腕，以及水池里还在轻微翕合鳃叶的那条鱼，对他是否能处理食材有些怀疑。

　　“你是客人，我来就可以了，你…”可能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叶泉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你可以看看电视，嗯…阳台上也有多肉，很好看的。”

　　青年板起脸来看起来不仅清冷还有些凶，李石假装答应，却是走到门边上观察着。直到对方顺利处理完，才被洗干净手的叶泉重新推回了客厅，手心里硬塞上遥控器。

　　*

　　叶泉的厨艺非常好，李石看着摆了半个桌子的菜肴，心里啧啧惊叹着，而在尝了一口松花桂鱼后，更是觉得此菜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顽强的桂鱼先生，你真的很有价值。【鱼鱼流泪jpg】

　　“很好吃，我以为…”

　　仿佛知道李石想说什么，叶泉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类似少年人的倨傲，背后那条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出国时一个人住，总要学会的。”

　　叶泉将一个拆解好的大闸蟹递到李石面前的碟子里，伸手又开始慢腾腾地拆下一个。这时的他不像一只猫了，倒如同敏锐的鹰，势必要把所有不能吃的部分挖得干干净净，蟹腿上的壳都不能有一丝残留。

　　蟹肉很鲜，蟹黄带有淡淡的甜味。蘸上蟹醋后又嫩又滑，口感层次极佳。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饭桌上却有很多话说。李石同样擅长做饭，在以前就总是变着花样制作出各种精致的料理。两人从食材聊到烹饪的手法，从手法谈到国内的典型小吃，等到终于吃完了，才回到今天的主题上。

　　“多方位的交互平台吗？看起来是准备运行的初创项目，我不建议你直接参与进去。”

　　李石点点头，既然是与盛澜相关的衍生项目，那么他现在要做的是更加了解企业的运营发展状况，等到积累了相关经验后，再慢慢转到其他的业务里。
　　你想，你愿意，但是你却没有资格做，任何事都不能一蹴而就。谁又能保证进入新企业后会受到怎样剧烈的冲击呢？

　　“但可以将它设为目标，今天听面试官的口气应该还不能完全组建队伍，也许…盛澜内部就有人员调动，因为高额的薪酬，总会有人朝这方面转。”

　　“我会更加努力的，不让你失望，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叶泉抬起头，他正视着李石的眼睛，反对道：“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而且…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只是提供一条渠道，但若你没有能力，我也无可奈何。”

　　这种被人信任和肯定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他和叶泉并没有很多年的交情，却意外地合拍。但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一味地接受他人的帮助，总需要回报点什么。李石摸向悄悄放在椅子上的公文包，将包里准备已久的礼物拿出，微笑着沿着桌边递给叶泉。

　　“嗯，为了表达感谢，我给你买了这个，当作这段时间的谢礼。看你有很多不同的款式，我也不清楚你喜欢哪一款，就按着价格和外观挑了一个，代表我的一点心意。”

　　叶泉：……

　　*

　　“所以，你就接受了他的礼物，然后继续玩友情游戏？”

　　视频那头，凛锋正悠然悠哉地抽着烟，倒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好友苦大愁生的模样。

　　叶泉皱着眉冷冰冰地回应着，嘴上还要硬气地反驳：“他送的表很好看，而且不是游戏，我们彼此都很真诚。”

　　凛锋嗤笑一声，他抬起手点点烟灰，想敲响叶泉这自欺欺人的脑袋：“拜托，对方只把你当朋友，否则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很好奇诶，按理来说他都和那个姓庄的分掉了，你怎么还不去追？”

　　分手即断掉感情，也就等于可以随时开启一段新恋情。在凛锋看来，在不违背道德的基础下，只要靠敏锐的眼光和长时间的接触，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谈的，追到手只是长久问题。因此，对现在看起来还如同兔子一般畏手畏脚的好友，他总是不能理解。

　　“我怕……他还不能接受。”叶泉揪了揪自己的衣角，人不是时刻都强大的，他也习惯了站在一边看着李石，帮着他陪着他，却不明白怎样进一步发展。他告诉自己，等李石事业稳定一点再继续，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叶子，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讨厌庄非羽吗？你有想法我能理解，但最好不要骗自己。”

　　凛锋的眼神锋利如刀，他直白地挑破叶泉覆盖在身上的保护膜，直击最软最脆弱的内里。

　　“如果你不够喜欢他，或者害怕会被他讨厌，期待他能率先回应你。那就主动远离，别让对方再次陷入重复的困扰里。”

　　“要是不愿意，那就只做朋友，你知道的，没有太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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