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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二更)
他们二人走后,顾景一虽然心底不痛快但还是上了赶来的救护车,折腾半宿后纪屿池的脸色才有了好转。
他松了口气,一边小声地骂骂咧咧,一边躺在病房的小沙发上合衣睡了。
后半夜纪屿池转醒,大致猜到了自己的处境。
听到身边鼾声如雷,他皱眉把人喊醒。
“怎么了?……”顾景一不满地嘟囔,瞧见病床上的人,他困顿地打了个哈久,“哦,你醒了啊。”
说完又重新躺下继续美梦。
“顾景一。”纪屿池对他这么能睡很头疼,“他怎么样了?”
房间里渐渐的响起了鼾声。
他一把打开灯光:“他怎么样?”
病房内兀地亮起,顾景一心里的火随之燃起。
他暴躁地掀开小毛毯,语气很冲:“他他他他他!一天到底就知道他他他他他!你他妈你死了他都不会有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他管都不管你一拍屁/股就走人,亏你还满心满眼地护着他,人家根本就不会有事,就你还以为他真的昏迷了意识不请了会受伤了……你以前那些脑子都去哪了,碰上他的事先过过脑子行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一抬头,发现纪屿池微微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以为他被自己说的话打击到了,刚要开口缓和,就听纪屿池说:“这是裴矜和杨荔儿计划好的?”
顾景一特意留意了一下纪屿池的脸色,迟来地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被打击过头,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回答:“……看样子是的。引蛇出洞,然后瓮中捉鳖。”
“所以裴矜也是有意识的?”
所以,在滚滚浓烟中,他昏迷的前一刻,替他挡下那致命一击的熟悉身影,不是他在濒危之际意识模糊,因长日的思念而情绪溃堤生出的臆想。
所以,在他遍体皮肤被大火灼烫后全身高温,昏昏沉沉地紧攥住的手,不是他昏迷后自欺欺人的梦境。
都是真切的。
纪屿池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喉头泛起痒意的咳嗽牵扯到腰背伤口,又疼出一头细汗。
所以裴矜在把他带回那间房里后,拆下自己右手上的绷带为他腰上伤口缠上止血,拢住他的怀抱也是真的。
他当那是梦,趁着裴矜替他缠好绷带时握紧了对方的手,被烟熏严重的嗓子斯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
“好疼啊……裴矜……”的确疼得锥心。
现实里说不出的话只有在梦里才能一点点诉与碰不到的人听,只有在遥遥寄与的梦里才能攥紧痛源的手,汲取那点熟悉的温度用以迷惑自己,麻鼻痛感。
“真的疼。”
裴矜低眸静静凝视他,片刻,他俯身在他腰间伤口处轻轻落下一吻,隔着染血的白色绷带,却一触便烫进了皮肉,混着疼痛烙进了骨血。
“不疼了。”
他说。
见纪屿池失神这么久,顾景一吓得两步窜到病床边,急道:“虽然说裴矜他骗了你,但、但万一他们只是不想把你卷进计划里去呢?”
说完,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说的话。心里暗骂自己说的什么狗屁,面上仍得出言宽慰纪屿池,生怕他一个悲痛欲绝就真把自己给绝了,“你要往好的方面想……”
“那条绷带呢?”纪屿池忽然问。
“啊?”
频道跳得太快,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肯定在缝针的时候拆下来扔了啊,你问这个干喂喂喂纪屿池你做什么?你还伤着呢!……”
纪屿池顶着疼出来的一头汗起身下床,不顾顾景一的阻拦就往外走。
凌晨的医院走道上空荡荡的,仅有的几盏应急灯光线昏暗地亮着。
晦涩的灯光笼着纪屿池单薄了不少的背脊,晕为一片苦涩绵延。
看着走道上不时弯腰翻找,每次俯身都牵扯到伤口痛处却一刻也不停歇的人,顾景一懵懵地想。
完了。他是真的陷进去了。
再也清醒不过来的那种。
***
唐诗在指定的地点接到裴矜和杨荔儿,看到裴矜一身的血瞬间就急了,一面问要不要叫救护车,一面忙喊司机调头去医院。
“看你把小姑娘吓的。”杨荔儿吐槽裴矜一句,转头安慰慌张得不行的唐诗,“没事。那不是他的血,他没受伤,不用去医院。”
“不是他的……”她舌头打了个结,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都白了几分。
裴矜透过后视镜扫了眼自己。
怨不得她吓成这样,他除了裤腿以下差不多都增上了血,特别是脸颊一侧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拿纸擦了擦那块红,血液已经干涸在脸上了,一时弄不干净。
离他最近的的杨荔儿往车门边挪了挪,还把散在座上的裙子拢了拢,嫌弃的意味很明显。
裴矜看着她的举动好笑:“你刚才不还挽着我胳膊,现在就这么嫌弃了?”
“刚才那是在酒店里太黑没看清。”她心疼地检察自己新买的衣服有没有染上的血,“早知道谁还往你身上靠……”
正当她不依不挠抱怨着裴矜怎么不提前告知她时,一旁的手机来电铃响起。
唐诗把手机递向裴矜,他摆了摆手没接,示意她直接开免提。
看到他手上都有的血迹,她突然理解了他这么做的用意,而一旁的杨荔儿早已笑得前俯后仰了。
免提一开,车内的人都能听见对话内容。
来电显示是顾景一。
接通电话后,车内众人先迎来的是一阵双方对话前的沉默。
还是唐诗秉持自己的工作职责,清了清嗓子:“是顾先生吗?”
“是。”那边听到是唐诗的声音,顿了一下,“裴总在旁边吗?”
“我在。”裴矜证实似的出声问,“怎么了?”
对方再次陷入一段沉默,再开口时直奔主题,道:“半小时后,朝明医院,我准备和裴总谈谈关于项目独揽的事。”
电话被掐断后,唐诗看了眼时间,皱眉嘟囔:“这人有毛病吧,非得凌晨三点找人谈工作……”
杨荔儿笑着打趣道:“裴总不错呀,还有个美人冲冠一怒为蓝颜。”
闻言,她耳朵尖立刻肉眼可见的红了,转身坐好在驾驶位上闷声不吭。
“你去吗?”杨荔儿望着正试图用唐诗给他的湿纸巾擦干净血迹的裴矜,悠悠问了一句。
“去。”时间不够,裴矜只能把能弄干净的尽量弄干净,“你们先去酒店休息,不用等我。”
“哦——”她拉长音调语气显得别有深意,笑吟吟地说,“好像纪总也被送到了那家医院呢。他受了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多……”
然后她又状似无意地发现裴矜右手胳膊裸露出的一道蜿蜒疤痕,故作惊奇,“哎呀,你缠手的绷带去哪了?不会是在大火里烧了吧?”
看到她浮夸的演技,裴矜慢慢把袖子放下来,道:“你不去演戏可惜了。奥斯卡金奖得主都没你能演。”
“那是,”杨荔儿丝毫不介意自动忽略这句话的嘲讽意味,撩了把头发看他,嘚瑟道,“毕竟姐在大学可是在表演社待过的。”
提起大学,双方都默契地没再将这个话题延伸下去,车内就此安静下来。
期间杨荔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扭头靠在车窗边佛仿在看路过的景色,神情有些放空。
果然还是在意的。
裴矜默默别开视线,停在此刻亮起的红灯上。
无论是在相遇的大学,还是在分别的现在。她都是他们五个人中,最在意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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