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死后她成了寡妇

作者:飞天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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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薛俭


      立夏时节,苔痕渐绿,飞絮满天。

      五月,梅雨过后,春去了,微风不解热,处处蛙声一片。

      彭城的暑气渐渐蒸笼,今年的夏日比以往更炙,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灼炎酷日下,不过稍微动动就已经热汗通身。

      因这酷日,魏帝决意偕后妃和诸王子公主们去丹丘的林光宫避暑,巴陵公主邀菱蝉同去。

      菱蝉却拒了,行宫避暑虽好,但往来都是后妃公主,与之相处,倒不如在府邸之中自在。巴陵公主知她顾虑,也不勉强,只吩咐人每日从冰窖多给菱蝉送些冰过去。

      王敕因要处理军费事宜,也并未一同前往,一来二去,这府邸里马上也就剩下这叔嫂相称的二人。

      五月二十,宫中来了车驾,接巴陵公主远行避暑。

      菱蝉在府邸门口送别巴陵公主,二人立与门口石阶之上,巴陵公主握住菱蝉的掌心嘱咐道:“我这厢就去了,你一个人在府邸定要好好保重身体,酷暑炎热,你不要因为怜惜婢女,怕她们奔波,就让她们不用送冰过来,一日两趟是最起码的。”

      虽见菱蝉低着头认真聆听的样子,但她仍是不放心又多说了几句。

      “今年夏季光是彭城境内,已经热毙不少人,你若中了暑毒可就不好了,定要仔细身体。”

      “我知道了,阿姐放心。”菱蝉含笑点点头。

      “若有什么事,我不在,你便去寻阿敕,他是你外甥,更是你弟弟,莫要不好意思。”巴陵公主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

      “姐姐快去吧,蝉娘记住了。”菱蝉点头道。

      巴陵公主见菱蝉都听进去了,便松开了她的掌心,撩起裙摆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车驾,菱蝉注视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直至看不见那模糊的踪影才转身回了府门。

      左脚还未迈进府门,她便听见旁边,府邸的门房同一奴仆打扮的男子起了些争执。

      “欸!欸!我说你,有没有规矩,公主府邸你岂能随意进出,”老迈的门房扯着那奴仆的衣袖大声吼道。

      “你!你这..你这人怎么说不清楚,我这是高阳君的信简,岂能让寻常人转交,定然要我亲自交于申君才稳妥。”

      菱蝉闻言脚步一顿,偏过头低着眉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

      门房闻言踌躇了一刻,又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等着,我前去通报,若公子同意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见门房松口,那奴仆虽面上还是有些不满,却也点头同意了下来。

      亲眼目睹了王敕与高阳君果真有往来,菱蝉面上不显心中却微微起了波澜,她回过头娥眉微蹙跨进了门去。

      这五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酷热,便是婢女接连送了两趟冰过来,也是很快化了,难解的了这酷暑,午间热,夜间依然热。

      夜半,窗外风敲竹,虫鸣嘈嘈声呱噪不断,菱蝉枕着凉席,却还是耐不住燥热,轻汗微微透了薄衫。她起身披了件碧纱罩衣,推门小立月明中。

      抬头望黑夜,时有微凉的热风徐徐而过,扫过她的眉畔,却还是带不走闷热。

      天河星灿密缔,如珠浮浊水中,美瑕无边。

      菱蝉睡不着,便拢了拢衣衫独自一人在深夜散步乘凉。因奴仆们住的下房由东厢隔开,她一个人散步倒也放心,走至回廊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平日里午歇的竹林处。

      此处砌石嶙峋,有一湖泊连接溪水,轻轻细流而过,烈日晒干了庭院中的许多花草树木,独这竹林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阴凉。溪水潺潺,时不时有清风刮过。

      菱蝉抬头望月,依稀间,往昔与薛俭举掌对月,缠绵眷恋的回忆浮上眼前,历历在目。

      如今当日一别,人间再难相见,只有在梦中彼此寻访。思及此,一个人披着罩衣徘徊在此地,略略心中有些仿徨。

      “阿嫂?”

      在她仿徨间,忽闻一声,菱蝉循声望去,却见是王敕身披中衣,提着一盏纱灯走在回廊尽头的石板小路上。昏黄的烛火照亮了他的轮廓,显得影影绰绰。

      月华照耀下,更显得他丰姿如玉,目朗似星。

      菱蝉远远的看见他,慢慢的走近,便点头同他含笑问了声好,又主动道:“这么晚了,申君怎么还不安歇。”

      王敕笑道:“天气闷热,燥的人睡不安稳,我便起夜一个人独自散步纳凉,想必阿嫂也是罢?”

      菱蝉闻言,两颊露出浅浅的梨涡笑道:“确实是,午时就罢了,夜间也这么燥热。也只有此处才能感到难得的清凉。”

      月夜下,王敕见她梨涡浅浅,心间砰砰跳了两下,也不由的眉开眼笑勾起唇问道:“阿嫂是一个人在此赏月吗?”

      闻言,菱蝉轻轻叩首,又抬起头望向明月。

      微风吹来,竹影摇曳婆娑,溪水上荡起粼粼清波,画出阵阵涟漪。

      月光映照着这池溪水折射出漾悠悠的光影,见菱蝉不语,目光似在感怀。

      王敕便提着纱灯靠近,只见月华容光下,菱蝉偏着头,长眉半敛,脸上浮盈出这溪水影照出的浮光略影,眼如杏点秋水,玉颊彷彿生頩姿,

      一瞬间,王敕心荡神摇,又看几眼随即收敛神色。思忖道,薛俭早逝,她这份美丽无人欣赏,当真是可惜。

      随即他提着灯踏出了两步缓缓的靠近菱蝉,薄唇一抿望向月色主动搭话道:“阿嫂可听过月宫中姮娥的故事?”

      闻言,菱蝉微微一滞抬起头盯着他。随即笑道:“曾有个人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她笑了笑又指着月色道:“你瞧这月上的阴影,恐就是姮娥在月宫中抱着玉兔思念她的丈夫。”

      见菱蝉指着月亮,眉目柔和眷恋,王敕心忖,恐这个讲故事的人便是薛俭。

      思及此,心中不免涌起了些醋意,便垂下嘴角的笑,淡淡道:“她私自偷盗不死药,在月宫千年孤苦也是自食其果。”

      菱蝉闻言一怔随即轻轻敛眉道:“你觉得恒娥是自食其果吗?可也有人说她是因为逄蒙的逼迫,被逼无奈之下才吃了不死药。”

      王敕见她终于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收敛目光唇畔微微勾起道:“可她若是将丹药给了逄蒙,便可与后羿长相厮守,不必独留后羿一个人在人间生老病死,而她自己在天宫逍遥快活。”

      这番话,叫菱蝉心中微微不赞同,她抬起头望向王敕,见他站在月华笼罩下,脸庞恍若玉刻般的俊美。忽想起记忆中的薛俭。

      曾几何时,薛俭也曾抱着她,指着明月对她说姮娥后羿的故事。

      他说,姮娥心里肯定很苦吧,在月宫上千年的痛苦。定然每日每夜也都思念着后羿。

      思及此,菱婵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搭话。

      王敕见菱蝉不语,但眉目间略带着不赞同,便岔开话题冷冷道:“这不过是凡夫俗子的想象罢了,这世间上哪有姮娥,哪有神仙,若有神仙见到这么多穷苦百姓,怎么不下来救苦救难。”

      菱蝉微微一笑道:“人在这世上总得有些寄托才是。”

      王敕敛了敛眉负手而立道:“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东西上,既然想要便自己去争,自己去拿。”

      菱蝉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即想起今日上午送别巴陵公主时撞见的事情。她斟酌了片刻,垂下眼眸,眼睫微微颤,意有所指道:“虽是这样说,但做事之前总要想想自己的家人。”

      王敕又道:“大丈夫在世岂能顾虑太多呢。”

      “申君。”菱蝉望向王敕,她目光澄澈,蹙着眉轻轻开口道:“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阿嫂请讲。”

      “你既然叫我一声阿嫂,我也把你当弟弟看待。我同公主情同姐妹,若说出口的话,有些逾越,也请你多担待,这些日子我看你跟高阳君走的很近。事关皇权,你应该顾虑一下你的母亲。她一片慈母心肠,心底里满满都是为你打算考量。”

      听她这番姐弟论,王敕心中微微不满,斜眼看了她一眼,眸色轻烁,又收回目光,只道:“阿嫂误会,我与他只是正常交集。”

      菱蝉见他眉宇略带不虞,滞了一滞却还是攥住衣袖苦心相劝道:“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懂些事理。”

      “高阳君在同太子争嫡。”

      “阿嫂!”王敕冷冷睥了她一眼,出言打断。

      他兀自微微上前,回过头望着菱蝉,目光冷凝,神色阴翳。

      半晌,他长眉一挑开口道:“阿嫂既知自己是妇道人家,便不该妄议朝野之事。”

      “再者。“

      “我不是薛俭。”他轻笑一声,对菱蝉说道。“你劝不动我的。”

      菱蝉见他乍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又提起薛俭。脸色突变微微有些魂不守舍。

      只听那王敕又冷冷道:“夜已深,阿嫂歇息吧。”

      说罢,他单手交于背后提着灯头也不回的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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