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史

　　“您拿好。”王衍思努力将一张脸变得诌媚向顾客说道。视线却逐渐模糊，肚子的绞痛让他几乎有些不能直起腰来，可他还是机械地在给人装虾子。昨天为了方便点了小餐馆里一道凉菜吃，现在脑子都有些昏沉，伴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钝痛，天公不作美，又下雨了，王衍思忍着剧痛，在雨幕里苦涩的笑着，一下雨客人就不爱来了，心焦只有他这种小摊贩懂得，他强撑着起来，那一个红桶把虾子盖起来，虾子比他金贵，他承受不起它们死去的代价，还有六七份，卖完就好了，卖完就好了，看来这场小雨结束前是没有人会来的，王衍思脸上留下的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撑过去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执着的相信。苦涩击垮了他，再爬起来就是了，就像眼眶散不去的的热意，王衍思低着头等待着这场雨结束，雨停了，抬起头，是方越明，他撑着伞，笼罩了两个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就只是这么看着。虽然方越明的眉眼还是充满了冷意，但王衍思还是努力朝他扯出了一个笑容，这是释然，就好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都给我包起来吧。”声音从他头顶飘来，混着雨声落下。眼里的泪水无法止住，温热淌下，王衍思只能当它是雨水，，低下头把虾子装好，认真地把水沥干了，装在袋子里，上称。“153。”那双修长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夹着两张红色钞票，王衍思沉默的去接，目光放空，脸上却挂着微笑，配着他通红的眼睛，肚子疼痛而狰狞的表情，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碰到时，那双手却反握住他现在已经布满茧子，混着海鲜的腥臭的双手，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王衍思，和我回去吧。”任何人，特别是无依无靠的人，听到这句话，恐怕都不能避免眼泪直流吧。王衍思已经感到他的下巴在颤抖了，可是他还是要保持理性，努力伸出另外一只手推开方越明的手，像是败北之人，慌乱的在钱盒子里翻出47，不好意思的将几张混着水的毛票子抹开，递给方越明：“找你的47。”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方越明愣了一会，接过钱，看着他，悠远的目光，跨过了一切。王衍思低下头假装收拾着。“快点回去吧。”方越明把头转向一边，看着朦胧在雨里的一切。
　　在车上的方越明看着滴着水的虾袋子，愣愣地。真的有人愿意一直过那样的日子去赚钱吗，那个曾经属于他的人如今正在挣扎着，虽然已经分开，心绪却总为他牵挂，浮浮沉沉，不能落下。要是所有人都想这场雨一样就好了，结束之后就能有一个结果。
　　王衍思此刻收拾好了东西坐到小卡车上，将手抬起来闻了闻，还好今天的虾味没有特别重。也许他该跟在方越明后面屁颠屁颠的捞一点好处，轻轻松松的躺着把钱赚了，可惜他继承了他父亲的痴念，至死不渝的向往着一个完美的，梦想的家庭。万般都是命，没什么好怨的，他释然了，本钱快积累到一定程度了，马上可以扩大生产了。哭完之后整个人都敞亮了，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去医院开一点药，肚子好痛，他白着嘴唇开向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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