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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出轨
尚荷花婚后第十三个年头。
春回大地,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通肯河畔两岸的蔬菜塑料大棚遍地开花,棚内硕果累累。连年丰收的顶花带刺的黄瓜、圆鼓鼓的油豆角、紫黑发亮的茄子、通红通红的西红柿,还有其它各类蔬菜畅销全国各地,特别是深受大庆市市民的青睐,当地人的一句口头禅说:大庆人有钱,大庆钱好挣。尚荷花慧眼识商机,毅然决然地改行做蔬菜批发买卖。亲属朋友、同行劝她不住,她横下了一条心,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聪明人干啥都聪明,能人无论在哪个行业都是能人,她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成为蔬菜批发的行家里手,不久又成了行业“领军”人物。她的理念是:诚信为本,靠质量生存,廉价占领市场,信誉赢得顾客。成功是辛勤劳动的报酬。一分投入,一分收获。她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也是其他人舍不出来的。两年的光阴,她就这样往返通肯河畔和大庆市之间,不辞辛苦,风餐露宿地忙碌着。尽管这样,却觉得是黄莲树下唱歌——苦中有乐。
儿子小军九岁那年的夏季,田间地头,溪水旁以及丛林深处,青蛙呱呱地叫个不停,还有偶尔的风吹树叶沙沙响声,以及几声汪汪的犬叫,它们完美而和谐的搭配,简直是一曲美妙的大自然交响曲,这美好的季节,正值尚荷花生意的旺季。
她装满了一农柴车油豆角,满心欢喜地朝大庆市方向驶去。
“选择走近路吧,节省时间,节约费用。”司机张师傅建议道。
“你看着走吧。”
“那咱们从碱沟往大庆市那边窜?这么走可近多了。”
“可以的。”她点点头。
车刚刚走出五十里,只听咔巴一声,司机张师傅急忙刹车,下车一看,“哎哟!车轴断了,车轴断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不是云彩里翻跟斗——没着落吗?急得司机团团转。尚荷花眼里也闪出了焦急的火焰,“张师傅,怎么办?”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大碱沟啊,既没有修理工,又没有备件。更没有来往的车辆,能有什么办法呢?”张师傅有些发呆。
“我看就那样吧,你看好车和货,饿了车里有食品,我走着回去找修理工连买车轴。”
“哎呀,这么远的路可怎么走法啊?”张师傅一脸疑惑。
“没事儿的,不怕山高,就怕脚软。”尚荷花坚定地说。
一路上她辛苦地奔波,天渐渐地黑下来了,一个人走在宽阔无际的草原上有些发憷。走着走着扑棱一声冲起几只山鸡,一会又冲起几只野兔,随时从眼前窜过。她的头皮阵阵发炸。她想起老人们常说:五十年前这北大荒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就是富饶美丽的北大荒。现在还童话般的再现。
一车新鲜豆角,眼看着撂在半路上,时间一长就会变黄甚至烂掉,她嘴上急起了水泡,脚上走起了血泡。历经五个小时的跋涉,她一心想着到家后马上躺在床上休息一会,精疲力尽的她终于推开了家门,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突然惊叫一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丈夫正陪着邻家女人郝老美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呢,丈夫正往那女人嘴里送菜,筷子还没抽回呢!假李逵碰见真李逵——冤家路窄。事有凑巧,物有偶然!还是老天有眼那。
四盘菜散发着香味,白酒啤酒堆了一堆。
尚荷花的心似乎被钢刀狠狠的戳穿,她脸色苍白,眼冒兰花,手在颤抖,怒不可遏,用手指着那女人:“你们桌上的菜够不够,我再给炒几个?初金有你真行啊!我不在家有美人陪你喝酒,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你他妈的!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
郝老美是石头脑袋——不开窍。明明是饺子咬破边——露馅了。她还理直气壮地解释,“不是陪——不是陪吗。”
“对,你这不是‘陪’,你这是‘挣’,你没有赔钱的时候,谁都知道你会‘挣卖身钱’,不用解释,越抹越黑。你们这是手心上的皱纹——清清楚楚的了。”
丈夫初金有坐在原地,低着头,他心里明白这是孙猴子变山神庙——藏不住尾巴了。
“我叫你们喝,我叫你们喝!不要脸的东西。哗地一声,饭桌被掀翻,一地杯盘狼藉。郝老美夹着尾巴溜之大吉了。尚荷花愤愤不平,混身上下直劲哆嗦。欲哭无泪。
女儿雪莲急忙给她打来洗脚水。女儿把嘴贴近妈妈耳朵轻轻地说:“你不在家郝阿姨常常陪爸爸喝酒。可烦人了,真的,妈妈。”
她点了点头,将女儿揽在怀里,女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妈妈,尚荷花哽咽着无语。心里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那边的车还等着修理,这边又“后院起火”,真是屋漏又遭连天雨——祸不单行。她为了经营上的信誉只得先放下家中的烦恼,找修理工修车,把菜送到大庆。
这位郝老美: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浑身的肥肉看上去颤悠悠的。她长着一双勾人魂的媚眼,总爱歪着头瞧人。笔直的身段板板的,走路时,总是挺着胸,抬着头,扭着肥臀。穿着华丽的坦胸露乳的衣裳是她的“专利”。她在大街上一走,保证独领风骚,常让那些贪婪的男人浮想联翩。这可不是现在的她。“深山的老虎容易捕,众人的嘴巴不好堵。”“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她早已臭名远扬了。
但谁又知晓,尚荷花家的粮油批发部一直门庭若市,郝老美还和以前一样经常光顾。尚荷花对待她和其他顾客同样热情,看不出任何破绽,她们相安无事。初金有和郝老美他们情人变零的智商,根本不知道尚荷花是鸭子浮水——暗中使劲。她绝不是木匠打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尚荷花照常早出晚归,有时连续几天不着家。收入的精神支柱,使她乐不思蜀。但,她深知“后院的火”未熄。
初金有被尚荷花警告之后,仍然贼心不死,因为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他们还是树林里放风筝——勾勾搭搭,已经达到了水里的鸳鸯——形影相随,难舍难分的程度了。
有一天夜里,初金有悄手蹑脚地溜进郝老美的屋里,俩人如干柴遇烈火,急不可待地纠缠到一起,他们如新婚夫妇一般的狂热。她享受着□□的滋味。不管如何他们也就是下雨天出太阳——假情(晴)假意。或者是卖了生姜买蒜吃——换个口味罢了。
小军十岁那年的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人孩子们都欢天喜地过节。小军和姐姐穿着新衣服,屋里屋外跑来跑去。一会儿放鞭炮,一会儿嗑瓜子,一会吃冻梨,一会儿吃冰糖葫芦,十分尽兴。看到儿女们的兴奋,尚荷花也增加了几分喜悦。
丈夫初金有今天主灶,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散发出满屋的香味,四世同堂欢聚,互相问候、祝福。她们回顾今年,展望明年,气氛十分融洽,非常温馨。饭后,辞旧迎新的万家灯火,早已点亮,一阵阵的鞭炮,给节日增添了几分喜庆。雪莲和小军拉着爸爸的手,嚷嚷着让他带他们出去观灯赏景。
“你带他们出去走走,我在家里看食杂店卖货。”尚荷花随意地说。
一双儿女天真地央求,“爸爸,爸爸走吧,走吧!”
“乖孩子,乖孩子,今天过年了,爸爸也想娱乐娱乐,打打麻将。你们——你们自己玩吧。”说着说着分给了他们压岁的红包。女儿、儿子是童年人过年——欢天喜地。揣起红包,“谢谢爸爸。”姐弟俩手拉着手高兴地跑开了。不一会儿初金有心神不安地离开了家。
尚荷花第六神经感知丈夫形迹可疑,她放的“长线,”随时可能都要钩到大鱼的。尚荷花走进邻居家,在麻将桌上没有丈夫初金有的身影。
“你大哥来你家没?看见你大哥没有?”
“没有来,这不他们已经玩上了,大过年的我能骗你吗?”邻居张姐满脸堆笑的回答。
尚荷花点点头,“出了这儿,他再也无处去玩呀?”
她眼前一亮,想到了郝老美。这时她是贾宝玉出家——看破了红尘。
尚荷花悄悄地走进郝家院里,室内不见一丝光亮,奇怪不?大年午夜不开灯的能有几家?这里边指定有“文章”,屋门虚掩,她没费吹灰之力,一个健步窜到屋里。尚荷花看到了他们那一幕,极其刺眼,而又真真切切的呈现出来的事实,心如刀绞,心里一滴一滴的在流血,她痛不欲生。对于捉奸此类的事,亲耳听到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儿,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后者的伤心程度是无法估量的。此时的她,心头大怒,全身的热血狂涌。她干柴沾汽油——一点就着。他高高举起的拳头向丈夫砸去,恨不得砸蒙圈他。他无奈地从郝老美的身上滚到一旁。眼睛闭得紧紧地,他现在是嘴上贴膏药——无法开口。郝老美光着身子,此时是烟筒上散步——无路可走。她仰着的身子刚想起来,尚荷花咬紧牙关向她打去,练武出身的她可以想象她的神力有多大了。几拳下去,她与初金有的嚎叫声彼此起伏,满屋子狼哭鬼嚎。初金有在炕上翻翻乱滚,郝老美用手捂着脑袋,衣物和被褥凌乱地散落。空气中仍残留着情欲的气息。这里刚刚上演完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尚荷花不顾一切,怒气冲天地,摔门走人。
丈夫和郝老美他们的丑事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满心怒火的她当着奶奶婆婆、婆婆的面说:“看看你的孙子,你的儿子吧,他在郝老美家躺着呢。”
其实他(她)谁也躺不住,那叫螃蟹夹豌豆——连滚带爬呢。
两位老人战战兢兢地好像明白了几分。尚荷花觉得自己是石头块子腌咸菜——一言难尽(进),连憋气带窝火,气得她把年午夜包好的饺子掀了一地。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医生有意识地不紧不慢的问。
“是——是,是被歹徒打的。”事实面前她还狡辩,一再歪曲事实。她是鸭子死了——嘴还硬。一个劲地叭瞎。医生早知一二,知道她是阎王爷说谎——骗鬼呢。鬼都不信。医生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大过年的看见你,真倒霉。”医护人员眼睛里透出了鄙视的“光芒”。 你可要知道尚荷花是王母娘娘的捶棒石——经过大阵势的人,她的谋略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她使用的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十五计“欲擒故纵”。她这是鱼钩儿抛到河中心——放长线钩大鱼。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大年初一,尚荷花搬来了众位亲友说事儿。她把丈夫出轨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真是个“晴天霹雳”,把众人“轰得”目瞪口呆。那简直是塌了窝的蚂蚁——阵脚大乱。
众亲人只能是为初金有的所作所为而不平。但,谁能肯开口先说他的毛病呢,特别是都知道尚荷花的那嘴太厉害,深了不是,浅了不是的,那场面是小米饭——焖起来了。
“你们说说吧,反正我把情况都说明白了,我告诉你们,这事儿不怨我,我们将结束婚姻。”她一本正经的说。说合这样的事儿,是饭挡鼻子——难张口。亲人们各个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几个人的目光投向了初金有的二叔,大伙的目光告诉他,你是羊群里跑出骆驼——大辈了,这些话得你先说呀。可是他却一脸苦相,垂头不语,简直就是秋蝉落地——哑了。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着。尚荷花的姑婆开口说:“二哥,我大哥没了,你侄子又这个样儿,你说说他吧。”无奈的初金有的二叔咳嗽了两声,“我说金有啊,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呢?这他妈的,不是写字不在格里头——不走正道吗?多好的媳妇你不恋,多好的日子你不过,你怎么不知道珍惜生活呢?你说,人家荷花能拿得起,放得下,里里外外都行,你哪里找啊?你背叛她就是没良心,他妈地,你拿着赝品当真货——不识真假,你他妈的混蛋,你他妈地罪有应得……”初金有的二叔其实是一位风趣幽默的男人,今天也气得暴躁骂娘了。接着大家七嘴八舌的数叨初金有,劝导尚荷花。
“我谢谢大家的好意,你们说的都是为了我们好,但,我们实在没法再过下去了,过完年就办离婚手续。”她愤愤地说。
“荷花呀,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这个,不看那个,还得看看两个孩子呢,到时候爹没爹,娘没娘的可怎么办?给孩子打击多大呀?你给金有一次改过的机会吧。”奶奶婆婆上阵了。
“奶奶,我们结婚后,你一直关心体谅我们,我非常感谢您,只不过,我不能答应您。实在对不起了。”
奶奶婆婆泪眼不断的眨巴,再没有作声。时间已到了下午二点,眼看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劝说没有丁点实际效果。众人只得不欢而散。
尚荷花嘴上白亮亮的大泡起了一层又一层,她整天以泪洗面,伤感极了,思考着自己的未来。这时候的她好像觉察到了,蚊子咬木偶——找错对象了!
正月十五,晚上掌灯时分,初金有突然跪在尚荷花的面前,啪啪地用足力气抽自己的嘴巴,“荷花,你饶了我吧,饶了吧,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要是再犯这样的错,天打五雷轰,不得——不得好死!”自抽嘴巴的响声又起。
你跪你的,你说你的,你打你的,和我无关。好话说了三千六,就是说了七千二又能怎样?尚荷花不理不睬。婆婆从东屋过来,边走边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咋说的呢?”她瞪了儿子一眼,然后面带微笑,“荷花呀,金有确实有错,而且错得不轻,应该惩治他。我这当妈的绝不护短,但是,唉,”她想说:“他也是荷花塘里点火——偶(藕)然(燃)那。”显然她的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她怎么还能逆着说话呢。“荷花你放心,他知错能改,能改。哎,哎,我也向你认个错,是我教育得不够,教育得不好。我也向你保证,他今后不会再犯的,他今后不会再犯的。”初金有常跪不起。婆婆老泪纵横,突然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求你了荷花,求求你了荷花,给他一次机会吧,给他一次,就一次。”
“这哪儿成,这哪儿成!”她急忙上前搀扶婆婆。婆婆打拖拖不起来,“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宁可跪死了也不起来。”婆婆沙哑的嗓子强挤出这些话来。
“妈妈你可不能这样,我折寿不起呀!”婆婆抹着泪水,初金有嚎啕大哭。母子哭得悲悲切切,有些震憾人心,扣人心弦。“妈妈,你老人家可千万别哭了,你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尚荷花含不住的泪水冲出眼角。
“那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看在咱们娘们的份儿上,看在咱们娘们的情上,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给一次吧,给一次吧!”婆婆可怜巴巴的说。丈夫的忏悔,婆婆的虔诚,使她心里有点发软,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思忖半天,她们娘俩儿不是刘备摔孩子——巧买人心吧?不会的。能够看得出是真心实意,她微微地点头。
“妈妈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尚荷花有点妥协了。
婆婆脸上立刻露出久违的笑容。伴随着笑容的还有泪水,她上前一把拉住儿媳。初金有一见机会来了,他连磕了三个响头。笑哈哈的站了起来。这时的他无论怎么笑都够难看的了。那脸已经肿得像柳灌斗子。婆婆始终拉着荷花的手,“这事呀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这回让他写个保证,再有类似的事儿不用你说,我就拿他试问了,我绝对不会饶恕他的……”痛苦的尚荷花思绪万千:初金有认罪态度虽好,能“宽大处理”吗?他能彻底改正吗?他能扔掉那一口儿吗?哎,谁又能说得准,谁又能保证得了。她还是担心丈夫以后会挑着棉花过刺笆林——七勾八扯不走正道。有道是人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正错误。杀人不过头点地,死马当活马医,也是一种挽救。放不放他一马,尚荷花犹豫不决,她还是拿着鸡蛋走冰路——小心谨慎。这将是一次痛苦的抉择;离婚,她假若舍得丈夫,但他真的舍不得婆婆,因为她们亲如母女,她们的感情挚深,尤其是婆婆那样低三下四地求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也是世上少有的。哎,就看在婆婆的份上,婆婆的份上?人活在世上,都有过很多的无奈。尚荷花历经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想挣扎,她终于郑重的宣布,对初金有“从轻发落”,“以观后效”,如果屡教不改,就彻底拜拜。“初金有你可要记住,我说话是算数的。”
尚荷花记住了一位名人的那么一句话:“别因为落了一根牛毛,就把一锅奶油扔掉。”她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保留”他了。初金有千恩万谢,感谢夫人高风亮节,大恩大德,他又做揖又鞠躬的让人有点作呕。婆婆在感激之余,又说了一大堆好话,准备了一桌好菜,表示对儿媳的慰藉,也让几位亲属鉴证她们好合了,或者是利用机会发动大家再教育教育自己的儿子。亲人们苦口婆心的说教,初金有不断地点头。油腔滑调的姐夫嘱咐:“今后可不能口传家书——言而无信那,必须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偷鸡摸狗的事儿永远不能干了。”他的一番话风趣、喻意深刻,说得满堂大笑。初金有沮丧地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一眼姐夫。
尚荷花和丈夫的裂痕能否愈合呢?
丈夫在痛苦中拾回的教训,能否当做人生的“无价之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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