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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这世间阳气最强的就在你们面前，在什么地方喊你们不都一样？”辛昭灵不知道，他们总是都抱怨些不会改变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黑白无常无法反驳。他们抱怨，也只是天真地希望，希望这位大小姐哪天能突然冒出一丝怜悯给到他们。
然而事实是，他们纯纯想多了。
在这位的眼里，只要他们收了她的钱，就该认真为她工作。好吧，辛昭灵给他们的钱确实多，至少比他们给阎王打工赚得多。这也是为什么每次他们嘴上抱怨着，但一旦听到阴阳铃的声音，又都抢着上来。
“那大小姐您这次召我们上来，有何吩咐？”
“看到那边那个了吗？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魂飞魄散了，你们把她带回去……”
【我不走！我还有冤没申！】女鬼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我还有仇没有报！我的仇人还有活着的！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死！】
她一激动，三魂五魄变得更加不稳定，眼见着就要四下散开去，再也找不回。
辛昭灵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翻出一张师父留下的符，手腕一震，将符飞了出去。
黑白无常看她甩出符去，内心顿时大叫一声不好，然而等符精准贴在女鬼身上，他们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驱鬼符，而是一张固魂符！
大小姐竟然真的有怜悯之心！但，对象不是他们。
“你就跟我们走吧，你的冤屈，自有人帮你申。”黑白无常的本意是，等她到了地府，自是可以找判官阎王申冤。
但女鬼显然理解出了偏差，当场跪下，冲着辛昭灵连磕三个头：【谢谢！谢谢！谢谢大小姐！】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辛昭灵，听黑白无常这么喊，也就跟着喊了。
黑白无常：“……”
小白犹豫一下说：“那个，我们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找阎王，这位她……”
看着女鬼一激动之下，露出死时的惨状，辛昭灵说：“临走前，我再满足你一个愿望吧。”
“哈？”黑白无常登时傻了眼，互相掐了对方一把，确认他们这不是在做梦。
这话是辛大小姐说的？这位鬼见愁大小姐，竟然还会说这种软话？！
“小黑，你给他开个临时的阴阳眼。”辛昭灵下巴一抬，指向审讯椅上的男人。
小黑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听她的话，给嫌疑人开了个阴阳眼。
嫌疑人本来一直看着辛昭灵对着空气讲话，心里就已经开始心虚，此刻被黑无常开了天眼，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黑白无常，登时吓了一跳。
“你们……啊啊啊！你们是来勾我魂的吗！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辛昭灵朝女鬼招招手，示意她别缩在角落，也来他面前走一圈。
女鬼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嫌犯面前，以自己死时的状态对着他：【你不想死，难道我就想死吗！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疼啊！】
女鬼一边喊着，七窍一边朝外涌出黑色的血。血沿着她惨白的脸，滑过带着各种伤痕的脖颈，滑过几无完肤的身体，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
审讯椅上的嫌犯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整个人朝后缩去：“不……不是我杀的你！我没有杀你！都是他们！是他们做的！”
【你也是凶手！你也是！】女鬼一点儿点儿逼近，几乎跟他脸贴脸，【是、你、杀、了、我！】
血还在滴。嫌犯甚至觉得，那黑色的血里涌动着什么，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抬起被铐着的双手，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抹着。
“是刘春景让我干的！还有黄明！他们才是杀你的凶手，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放过我吧，放过我！你要报仇去找他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自首！警官！我要自首！”
嫌犯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手掌下已经满是吓出来的眼泪。
女鬼见状，从他身边离开，飘到辛昭灵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我想再拜托大小姐一件事。】
“说。”
【我想亲眼看到刘春景跟黄明死。】
“这个不行。”辛昭灵看着她在固魂符下都有些不稳定的三魂七魄，说，“不过，你在那边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听到这话，女鬼双眼渐渐停止了流血，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生前健康的模样，除了脸色依旧惨白。
【我……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给大小姐当牛做马！】
辛昭灵摆摆手，示意黑白无常带她走。
黑白无常立刻飘过来，一边一个站在了女鬼身边，冲辛昭灵点头示意后，带着她离开。
审讯椅上的嫌犯从指缝里看到这一幕，慢慢把手放了下来，左右频繁转头，试图确认黑白无常跟女鬼真的离开了，而不是藏在哪个角落。
再三确认后，嫌犯明显松了口气。
辛昭灵也转身对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小警察说：“我办完了，可以叫陈警官进来了。”
小警察这才回神，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又意识到不对，转身说：“那个……大师？按规矩不能留您单独跟嫌犯在这里，所以……”
辛昭灵点点头，自己出了审讯室。
陈音就在审讯室外，靠墙站着，一副沉思的模样。
见她出来，陈音起身迎上前：“私事办完了？”
“好奇的话，待会儿审完去回看监控呗。”辛昭灵整理了下挎包背带。
陈音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看，才让我出来。”
“不是因为这个。”辛昭灵知道她不信，也没有多解释。
之所以让陈音出来，倒并不是辛昭灵不想让陈音看到那样的场面。只是她本身就是纯阳之体，陈音又是一身正气。她们两人都在的话，那可怜的女鬼怕是连固魂符都救不下来。
陈音也没有多问，只是带着她又重回了审讯室。
嫌疑人一看到她进来，立刻激动地想要站起来：“我自首！警官！我要自首！”
“你要自首什么？”陈音拉开椅子坐在审讯位上，转头示意旁边的小警察记录，“先说好，只有事无巨细全部交代，才叫自首，你要是隐瞒案情，可不算自首。”
“我知道，我全都说！一字不落，全都说！”
看着嫌疑人恐惧的样子，陈音更好奇了，刚刚在审讯室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就算辛昭灵不说，她也要回头去看看刚才的监控。
“前年，前年三月份的时候，我跟刘春景、黄明，还有几个兄弟，觉得不够刺激，想要找点儿心道刺激，就……就去路上随便抢了个人。”嫌疑人开始讲述他们的作案过程，“本来我们是计划抢完东西就跑的，但是刘春景跟黄明看着那个被抢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就说，说光抢钱不够刺激，不如一起劫……劫色。”
听到这，陈音握紧了刚刚随手拿起来的笔，语气也变冷了几分：“然后呢？”
“我，我本来是劝了的！但是他们说我怂，说我不是男人，我被他们说得急了，就没有再拦他们……”
“是没有再拦，还是决定一起作案？说清楚！”陈音怒拍桌子。
嫌疑人立刻哆哆嗦嗦小声改口：“一……一起作案。”
后面的案情陈述，听得陈音直接攥断了手里的笔，蓝黑色的墨水淌出来，染满了手心。
“尸体……埋在什么地方了！”
“不，不记得了。”嫌疑人对上陈音犀利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称，“我真的不记得了。从那以后，我天天做噩梦，每天都想把这件事忘掉。对，她知道！”
见嫌疑人伸手指向辛昭灵，陈音也转过头来看她。
嫌疑人又说：“刚刚！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女鬼，女鬼跟她说了好多话！那个女鬼肯定告诉她地方了！”
女鬼？说话？陈音并不信，但她还是问辛昭灵：“你知道？”
“现在不知道，但可以知道。”辛昭灵并没有问女鬼尸身被买在哪儿，就算她问，女鬼也答不上来。
因为女鬼自己也不记得。像这种惨遭人杀害，还是虐杀的鬼，她所记住的，只有自己被害的地方，除非凶手将她就地掩埋，不然她连自己的尸骨都找不到。
所以辛昭灵才会对她如此宽容怜悯，甚至还用了平时都舍不得用的，师父留下的符。
“你不会又要说起卦算吧？”
辛昭灵点点头，当场摸出三枚铜板：“你来还是我来？”
陈音摆摆手：“请。”
就见辛昭灵掷了六次硬币，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一堆他们听不太懂的话。
等到辛昭灵停下不念了，陈音问：“可以直接说你的结论吗？”
作为一个理科生，又是无神论者，她真的听不懂辛昭灵念的那一堆文言文。
“结论就是，他还有没交代的。”辛昭灵看向嫌疑人，“你是真不知道埋尸的地点，还是因为你们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负责埋的那一个地方呢？”
“这话什么意思？”
嫌疑人听到这话，顿时满脸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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