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之水鬼妒天

作者:戟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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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25.
      待到第四天上,仍没有任何消息。我困倦不已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沮丧,这等待是骆驼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几乎让我发狂。所谓的坚强终于在压力下崩溃,我伏在床前号啕大哭,不能自已。
      荀融等我不再抽泣时才走进来。我知道他一直听得明白清楚,却一点也不在乎。
      “你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他竟然同我说话。如果是所有灾难发生之前,我将欣然接受他的好意。但现在,我对荀棣以外的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无动于衷,和荀融是否修好,对我的意义为零。
      我只是简单的拒绝:“不用。”
      荀融转身欲离去,我喊住他:“荀棣已经四天没吃过东西了,你可不可以去熬点米汤?”
      荀融冷笑:“米汤?你当他是你一样脆弱的凡人?他就是再有几个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
      我对他们说的辟谷一向不以为然,我反驳道:“他是病人,不能一概而论。况且他原来也是每天和我一起吃东西的。”
      “那是他可怜你罢了,以我大哥的本事,吃饭本来就是摆设。他逗你玩,玩得都当真了,不然也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荀融不知道他的话又多伤人。或者他根本就知道所以才故意说。
      他不肯帮忙,我就要自己去。我犹豫再三,每次走到门前又赶快冲回来,这些天来我从未离开他超过五分钟,生怕荀棣在我离开时惊醒。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厨房,心里明白他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我熬上一锅米汤,什么都不敢加,关小火慢慢煮着。我看到荀融走进屋,心里略微松了口气。无论他对我态度如何,至少他是关心照顾荀棣的。有他在,我放心很多。
      厨房里的热气和米汤咕嘟咕嘟的声音催人入睡,我又困极,不知何时靠在墙上沉沉入睡,再睁眼时米汤早已浓白。我惊得发慌,太阳穴上鼓鼓乱跳,我睡了太久了。
      我赶忙盛上一小碗米汤,用手巾垫着端回荀棣屋。荀融见我来,照旧起身离去,不肯多停片刻。我忽然对他生出一丝好感,以他对荀棣的感情,看我在而能安然离去,便如我信任他一样。信任,多少是好的。
      我把米汤放在桌上凉着,又坐回床边。荀棣和刚刚没有什么区别,和四天前也没有区别,仍是脸色灰败,只是胡子茬长了出来。我轻轻伏在他身上,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他。我用脸颊蹭着他的胡子茬,心下好是温暖。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我心里的平静无以言表。自从和他在一起来,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我放心,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站起来突然跑掉,或者在我面前化为烟雾。
      我凑到他耳边,轻轻告诉他:“我给你做了饭,你要乖乖吃光。”
      但他一点也不乖。我没有办法让他开口,他的牙关还是紧咬。我又不愿用勺子撬,生怕不小心伤到了他。
      我叹口气,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拨开他的嘴唇,用手指用力撬开他的牙齿。他好像听到了我的话一样,并没有让我太费力气。我欣然微笑,转身去拿汤匙,总算灌下一口。我转身再盛,他却忽然用力咬紧牙关,合在我的手上,我啊的一声叫出来,一下子泼翻了整碗米汤。
      荀融咣当一声冲开门,只愣了片刻便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站住冷笑。
      我疼出一身冷汗,却没办法抽出手来,我哀求荀融:“帮帮我。”
      “哼,早告诉你不要多事,纯属活该!”
      我闭紧嘴巴不再出声。荀棣若愿意,咬掉我的手也罢了,我决不会有半句怨言。我确实活该。我欠他这么多。
      荀融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帮我抽出手来。手指本已麻木,这下子没有了压力,钝钝的痛觉又重新恢复。我默默替荀棣擦干嘴角,收拾好一地残局。我无须看荀融的眼色也清楚自己的无用。除了捣乱,还是捣乱。我如此弱小无助,果然是萍萍妈说过的门不当户不对。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永远是一方照顾另一方,没有平等,何来爱意?就算有,也不过是可怜生出来的怜悯罢了。
      我把垃圾收拾到厨房,用冰凉的井水冲洗过伤口,这才回到屋中。
      荀融仍是冷眼看我,但没有躲出屋,许久才说:“你是傻瓜蛋吗?你难道不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吗?”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还是要试。”
      “果然和其他人一样蠢笨!我还当你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又多平凡。甚至低于平凡。
      “我大哥可能会没事,但你可不见得。”
      “我不在乎。”
      “就算他醒了,你以为你还能和他在一起多久?一个月?一年?若是我,连一个星期也忍不住。”
      “你是你,他是他。”
      “哼,这句话我该送给你。你们凡人对于我们来说,最多算是好玩的戏子、玩物。总有一天会腻。你就算付出再多也没用。等哪日不想要你了,杀了你也是简单。”
      “荀棣不一样。他连妖鬼都不愿杀,他是好心人。我以为你也一样。”
      荀融愣住,随即大笑:“你以为我们不愿杀妖鬼,就是好心?就会看上你这种低级凡人?真是痴人说梦!凡尘中的生命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无论是妖是鬼还是人。不杀,不代表喜欢。就像臭虫不扰你,你就不会踩死他一样。”
      也许是真的,我在荀家人眼中,便如三岁孩童甚至一只宠物。我在荀棣眼中是否如此我不确定,但我明明感到自己在他面前邀宠,难怪总觉自己好像退化十几年。无论是心智、体格、还是能力,荀棣从一开始都超我不止一等。但又怎样?如果他长久不腻烦,便是我的福气。哪怕他一个月或者一年就觉察到我的无趣,那也没什么,至少我知道自己曾经得到过他的宠爱,曾经陪伴过他,曾经让他开怀。只要他醒来,怎样都行。
      “他们有没有联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谁知道!”荀融道:“可能明天,可能明年。你以为修仙人那样好找?”
      “如果他们不回来,我们怎么办?”
      荀融歪过头,一副懒理我的样子。
      “只要有办法,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我喃喃说给自己听。
      “你说真的?”
      我没有答应,不需要证明给他看。
      “你不后悔?”
      我哼了一声。有些事情,恐怕荀融永远都不会明白。
      “要是这样,我倒是有个办法……”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他:“求求你,告诉我。”
      “我凭什么?”荀融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欲走。
      我抢过去拉住他的衣襟,他毫不费力地挥开我,皱起眉来,好像我是沟底烂泥脏了他的衣服。
      我哀求他:“求求你,荀融。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只是为了救你大哥,求求你!只要你帮我,事成之后我怎样报答你都行!”
      “怎样都行?要是我让你离开此地再也不许见我大哥呢?”
      我咬着嘴唇,尝到一丝血液的味道。我坚定地说:“我可以。”
      “倒也不用,”荀融举重若轻:“如果用了我的办法,恐怕你就是想,也找不回来了。”
      “你说。只要能救他……”
      “其实也简单,一魂还一魂,只要你让我用打魂索打你一下,打魂索的灵力吸收了你的魂魄,就能把上一个吸取的魂魄吐出来。到时有我从旁看护,定能将我大哥的魂魄引导回他的肉身。”
      他耐人寻味地看着我的表情,研究我的决定。
      我只略想了片刻:“你确定你可以?用不用把你爷爷叫回来?他会不会更有把握?”
      “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他脸上的自信和荀棣如出一辙,我的心因这提醒而再次刺痛。
      “好。”
      “你确定?你要明白打魂索打了你这个凡人,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说过让我怎样都行。”我苦笑。
      “死原来对你们凡人这么简单。”荀融若有所思。
      只是对我罢了。这个决定对于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我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牵挂,就算死了,也不会担心有人为我哭泣。我唯一惦念、珍视的就是荀棣,为他死,再简单不过。
      “好吧,你准备好了没?”
      我望望荀棣,不舍大过痛苦,让我不能放手。
      “再给我几个钟头好不好?我想再陪他一会儿……”
      “你可不要耽搁了。我们可等不起。”
      “我明白,我会尽快。”
      荀融半信半疑,但还是走出屋。
      我立刻坐回床边,把脸埋在荀棣毫无知觉的手掌中,心如刀绞。
      我不舍得离开他,太不舍得。我还没有亲吻够他,我还没来得及给他讲我所有的故事,我还没能听他讲他所有的故事。我亲吻他的每一根手指,他的额头,他的鼻尖,他的双眼,他的唇。一遍又一遍,我没有办法命令自己停止,任凭泪水浸透他的脸颊他的手掌。等他醒来,我将不在。但我把眼泪——这一点点的自己——多少留在了他身上。也许他会感觉到,也许他会想念我。也许多年以后他位居仙班,偶尔还能念出我的名字。
      不,这不是我该许的愿。我求上天收回愿望。我愿他再也想不起我来,我愿他真如荀融所说,会很快淡忘我的存在。如果他曾爱我——他一定曾爱我——那这爱就会给他留下伤痕。我愿他永远完美无缺,不会因我而有任何残缺。
      可我真的想留给他什么,就一点点也可以。我太自私,我不能就这样走,不把自己的痕迹留在他的生活里。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毫无知觉的保留我的一点一滴?
      傻子。我笑自己。我已经给他留下了,即便他全然记不起我们的种种。他咬过我的手,破了皮,流了血。我的血已然和他的融为一体。
      况且也许这不是终点,我安慰自己。我从未相信过来世前生、轮回转世。但现在我愿意相信。他是仙人,我是蝼蚁,就算转世也不能在一起。这我明白,我没有奢望。但也许我运气好,能转世成猪羊,被人养肥养大割了头颅摆在庙里做祭品,也许他能恰好飘过——那我身为猪羊的一世便值得了。
      哦,我又犯傻了。没有三魂六魄的人想是连转世都不能。转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了。
      命中我只有做猪羊祭祀他的荣光,偏偏不足,要做人,要和他在一起。这下倒好,用光了百世百代的缘分。
      我看着荀棣,总想再为他做点什么。这胡茬让他看上去有些沧桑了。修仙人不该这样,荀棣从不让自己这样。我印象里的他永远干净透彻,道骨仙风。怎么一下子竟显老了?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好奇我现在长得什么样子?平凡,这我知道,但一定也沧桑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人,何况我。
      我从没给男人剃过胡须。好在荀棣抽屉里的剃刀还很锋利。一点点来,莫急莫慌,只是他的牙关咬得太紧,让脸上的棱角更为分明。我已经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刮破了脸颊上的一块皮。我心疼地亲吻他的伤口、吮去血珠。我就是我,总是笨手笨脚,总是一出场就是灾难。好在荀棣早知道我这样,愿他还像以前一样,从我的笨拙中读出笑话,而不是沮丧。
      我再无遗憾,最后吻上他的嘴唇。他没有回应,他不会轻触我的舌尖,不会吸吮我的嘴唇。但我还是闭上眼睛,深深吻到让自己窒息。这是自私的我为自己留下的最后念想。
      我无声无息的坐在他身边,抚摸他的每一道掌纹。我已经准备就绪,多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原来心痛是这样,不是比喻,不是矫情,是真的像被人挖了心,切了肝,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痛彻心肺。
      荀融在我身后不耐烦地沉重呼吸,我甚至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的屋。我抹抹眼泪,站起身来面向他。他手里拿着那条粗壮的铁索,在明亮处闪着点点磷光。我学着荀棣的样子跪在地上,却不肯背过头去。我不想让人在我背后行刑。荀融举起打魂索,软塌塌的铁索在他手上忽然□□竖直,好像一把铁剑。我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来临。
      哗啦一声,我却什么都没感到。
      我睁开眼,铁索又软了下去,荀融满脸的恼怒,胸口起伏却没有其他动作。
      “多管闲事的家伙!”他怒极大吼。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仿佛银铃在摇,又好像风筝在飘。
      这声音已经给了我心理准备,但看到她走进来还是让我目瞪口呆。我还不知道世上有这么好看的人。她身上是一件麻质长裙,样式怪异不今不古,把曼妙身材遮掩得好不严实,但仅仅那露出来的一节藕臂、一段玉腿,便足以证明她是个佳人。更不要提她的脸庞,仙姿玉色,广寒仙子一样的人物,不似人间物。
      她伸手拉我起来,手上的皮肤也是那样腻滑。
      “还不快把我放开!”荀融喊道。
      “好啦好啦,还是那样没耐心。”她手一挥,荀融好像被解了缚,活动起筋骨来。
      “拦我做什么?”荀融问。语意是指责,语气则骄纵。我立时反应过来这两人是熟捻的,荀融对她的怒气更像是家人之间的争吵,对我则是仇人一般,这自然不同。
      “傻瓜。”她掩嘴笑道,侧头瞥我一眼:“就是因为她?”
      荀融哼了一声,点点头。
      “你还不知道你大哥的脾气吗?要是他知道你干了什么,还不和你急?”
      “我是帮他,他该感谢我才是。”
      “你还是没耐心。他爱的东西,你抢了还成?不如不去管他,等他自己腻了便好了。况且你师傅和师哥马上就到了。”
      话音未落,荀老先生和荀叔走了进来。荀老先生板起一张脸:“荀融,我白教导了你!这样胡来!”恨不能胡子都吹起来。
      “我错了,爷爷。”荀融低头认错,眼珠子却不老实地一通乱转。
      我急忙争辩:“我能救荀棣,我愿意,求你,求求你们了!”
      荀老先生扫了我一眼:“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犹豫地看了一眼荀融,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说……打魂索收了我的魂就能把荀棣的放出来,他便没事了……”
      荀老先生又瞪了荀融一眼:“还说谎!”
      那陌生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不是什么圆得住的谎,亏了还有人信。”
      “你们又没试过,说不定管用呢。”荀融嘀咕。
      我无助的望向荀叔,其他那些人,一言一语,没有一句是对我说,好像我是透明人,我也不奢望问出什么。但荀叔总是愿意和我说话的。
      果然,他对我解释道:“荀融瞎说的,别听他的。我们已经找到帮手了,放心,荀棣很快就会没事了。”
      荀融是骗我的,他还是想置我于死地。我竟如此可悲,妄想自己有能力救荀棣。原来就算搭上我的命,也不能算什么。
      屋内的气氛很是轻松,我知道荀叔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找到了帮手,没有人为荀棣担心了。可我还是不能畅快呼吸,我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他们说的帮手就是这个年轻女子吗?她会比荀老先生还厉害?
      她走到荀棣床前,徐徐坐下,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嘴上还挂了一丝微笑。忽然她皱起眉来,我看到她抚到了我刮破的地方。那神情,好像我伤了她最爱的花朵,有些怨恨,更是心疼。
      我心里也是愤恨,但随即便笑自己蠢笨。前一刻我已经和他告过别,已经立下誓言:只要他好,怎样都行。这一刻,我竟然会嫉妒。如果此时我是死的,这一切又与我何关?
      她又抚摸荀棣的短发,替他打理整齐,随后竖起掌来轻轻一切,荀棣猛地坐了起来!
      我惊呼,立时便要抢上前去,却被荀叔拦住。
      荀棣的眼睛里还是空白的。他瞪着前方,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一两秒钟的功夫,他又闭上眼睛,作打坐状。那女子盘腿上床坐在他对面,悠悠闲闲的闭上眼睛,好像全不在意,但脸上却是肃穆。
      荀家人和那女子好像五尊雕塑,只有我绞着手指不能安宁。我只盯着荀棣的脸看,他那样宁和放松,脸色似也比刚才好得多。看他胸口徐缓起伏、呼吸缓慢,我心知他是比刚才好得太多了。
      过了太久,我已经无法判断时间。屋内的日影逐渐偏转,又黯淡消失。
      终于,终于,荀棣和那女子同时睁开了眼睛,相对而笑。他们眼神是那样私密,让我不自禁别过头去,又忍不住再看回来,心里只是刺痛。我想喊荀棣,让他看我,但又怕他不肯。他的眼里只有她,仿佛这屋子、这许多人,都不存在。
      他终于开口:“多谢你了,露明。”嘴上还挂着微笑。那是他新月般的微笑,我曾据为己有。
      “这样说,就太见外了。”
      她眼光流转,扫了全屋一圈。他也跟上她的目光,仿佛不舍她把时间用在别人身上。
      她扫到了我,所以他也终于看到了我。
      下一秒荀棣已经把我抱在怀中。我闭上眼睛,无比满足。担心、惊惧、嫉妒,都是些什么无用的垃圾!我只愿在他怀里像小兽一样颤抖。这一刻他在这里,他还在乎我,便强过千言万语、地久天长。
      “对不起,郁笛,我是不是让你担惊受怕了?”他问。
      我笑着摇头,用手背抹干眼泪:“没有。你好了吗?”
      他点头微笑。他又恢复了往日精神,我当然知道他是好了。转眼我又自惭形秽起来。我已经几天没有梳洗过了?想必现在一定丑八怪模样。
      我又问:“背上还疼不?”
      一声嗤笑,我知道是那个荀棣叫她露明的女子。
      荀棣竟然也跟着笑了,松开我,向我介绍道:“郁笛,这是露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原来是青梅竹马。我又是心酸。
      他没忘了回答我的问题:“都是皮肉伤,一点也不觉得了。”
      “哎呀瞧我,都忘了恭喜你,看来你成大事指日可待了。”露明又说。
      “多谢。”荀棣笑道:“你也不错啊,刚才我看到你好像……”
      “进境恰恰好与你相当!”露明接着他的话说完,脸上是得意的颜色。她满意地吐了口气:“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约定一起成仙,转眼间就要实现了。”
      我抓住荀棣衣襟的手紧了起来,他一定是注意到了,有些尴尬的说:“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露明舒展开笑容:“我当然记得。我什么不记得?”
      原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出一起成仙、神仙眷属的承诺。
      “郁笛,我送你回家吧,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荀棣低声问我。
      荀老先生咳了一声:“你刚刚恢复,心神还不稳,最好闭关修行几日。”
      荀棣脸上露出难色。我抹掉脸上的紧张,故作轻松的说:“不用担心我,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想最好还是去你们找到的那个仙洞,久闻大名,我早想去见识见识了。我在旁还可扶助你。”露明说道。
      荀老先生点头称是。
      荀棣踌躇片刻,问我:“我还是先送你下山,你等我一日好不好?”
      我摇摇头:“不用,我自己下山就可以了。路很熟。”
      荀叔插话道:“我送她,你放心。”
      荀棣这才点头同意。
      我狠下心和荀叔离开,出了门还能隐隐听得露明抱怨:“一天怎么够?至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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