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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利哪都有你
“……”
被这个朴素无华又有点天真主义的理由冲击片刻,江衾寒卡了下壳,不知道该夸奖还是该戳穿。
“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这个小老头固执得很。要不是不能修改汉字,他巴不得往‘叶’字的偏旁里面也塞一横,凑三个日出来,等着后羿□□。”
哈哈了一声,江衾寒表示自己领悟了这个笑话。
讲了几句俏皮话,叶晨星却别过头,单手支着脑袋望向窗外连绵的山,收敛了表情。
固执的人,往往下场都不怎么好。
她的爷爷活了上千岁,最后不过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谁还管他曾经的殷切希望,又想塞给宝贝孙女多少耀眼的阳光。
血珠在两天后寄到了北城,蒜蒜在签收后拿给了叶晨星。
她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确认是原装后又递给蒜蒜,“小乖乖,收起来,等会晚上去拿给小江老师。”
正等着化妆师往脸上涂涂抹抹,叶晨星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愉悦。
蒜蒜也不能确定这份不开心是来自对化妆的一贯厌恶——毕竟天生丽质难自弃,还是被送走了嫁妆的实感击中心脏,使她失去表情管理的能力。
“小叶姐,这颗血珠……”
自家老板不肉痛,蒜蒜却按捺不住心中情绪。她清了清嗓子,拉开凳子坐到叶晨星身边,左手还死死抱住宝贝盒子,“这可是您的嫁妆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送过去还是一份嫁妆啊,没差。”
从镜子里瞥到蒜蒜满脸苦大仇深,叶晨星终于舍得笑一笑,“怎么,你舍不得啊?”
“当然了。”
蒜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出口之后,发现当事人似乎比自己冷静得多,眉毛忍不住恹恹耷拉下去,“您还记恨着唐……”
“好了,停!什么记恨不记恨,没那回事。我现在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发财,就是赚钱!”
“赚钱,我生命中最美的两个字!”
听到叶晨星声情并茂的宣告,刚进门的化妆师趔趄了下——这位知名模特说的什么瞎话,脑子不清醒对着银行卡余额晃晃水行么。
再想到自己的房贷车贷,化妆师心脏顿时豁了条口,看向叶晨星的眼神都幽怨起来。
结束了广告拍摄,叶晨星带上血珠去找江衾寒。
被告知他正在录综艺,还有大约半小时才能结束,只好让助理道道代表自己欢迎叶晨星大驾光临。
从城市的另一头绕过来的客人在江衾寒专属休息室坐下,毫不客气将盒子往沙发上一扔,鼻子微动,“哟,一股麻辣味。”
道道按江衾寒说的给她倒了杯白水,“小叶姐鼻子很灵啊,江哥上台之前吃了两斤麻小。”
“……”
这人还能再放荡不羁一点吗。
她接过水杯,象征性抿了口就放到桌上,低头继续和张言发微信。
小姑娘刚进剧组,正被经纪人勒令减肥,天天面对青菜西蓝花和酸奶,在微信里整日跟叶晨星哭嚎。
作为一个不忌口的女青年,她说什么都不算是安慰,只能搜点美食图片去雪上加霜。
“小叶姐,下周就要去录第二期了,你可要罩着我啊,我必须偷偷开个小灶。我妈跟我视频的时候都说我瘦脱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亲妈粉叶晨星自然当仁不让说好,表示自己会尽力做好掩护角色。
小屁桃这才欢喜地结束对话,万分坚强去健身房等待私教蹂.躏。
等叶晨星刷完一圈消息,江衾寒终于回来了。
只是他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几个工作人员带来的粉丝就抓紧时间黏了上来,于是那条间隙只能悠悠停留在半开半合间。
外面的人看不见叶晨星,她却能看清楚江衾寒嘴角缝上去一般的笑。
应付完几个走后门来要合照的粉丝,他闪身进来,飞速合上门,咔嚓一声落了锁。
然后一气呵成坐到沙发上,闭眼歇了十几秒。
“小江老师,我还活着呢。”
叶晨星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自己存在感也没这么弱,换了条黑色裙子,不至于连人也隐身了。
“看见了。”
吐出高贵冷艳的三个字,江衾寒伸出手,道道随即把矿泉水递过去,他转瞬喝下去半瓶。
叶晨星看得目瞪口呆————这什么当代慈禧。
“影帝大人把絮羽给你了吗?”
“同城快递,下午到的。”
“行,这里是血珠。”她敲了敲盒子,指尖一推,东西就滚了过去。
江衾寒还保留着录综艺的造型,刘海全梳了上去,清爽的大背头让眉眼一览无遗。
“小叶老师这是打算把东西全部推给我,然后让我去单刀赴会吗?”
“小江老师是觉得自己足够美貌,导致康小姐一见钟情,弃婚追随吗?”
半晌后,两人同时扭过头,哼了一声。
“你想的很对。”
“你想太多。”
一边的道道和蒜蒜:…………
打开盒子,江衾寒打算观摩下传说中的血珠,却被东西的尺寸震住。
快有一颗鸡蛋大小了。
叶晨星终于觉得自己赢了几秒,她拨弄了下发丝,摆出一副“小江子见识太少哀家很失望”的表情,“咳,我爷爷心宽体胖血多,就这样了。”
江衾寒十分正经扫她一眼,“那你以后要是……”
“岂不是只有指甲盖大小?”
“谁知道呢?我觉得还能拯救下,至少晒干后的红枣那么大吧。”
她撑着脑袋,和不着调的半仙畅想自己灰飞烟灭后的事,竟然也不觉得异样。
在爷爷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叶晨星都觉得自己心中扎了一根刺,俯仰动弹,怎么都疼。
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却也能自在地提起。
拎起包,叶晨星也懒得继续废话,完成快递侠的使命后准备光荣退场,“走了,期待小江老师您这位非胭脂俗粉之流能在送宝物之际演绎出一段动人恋曲。”
啪——
闻言,江衾寒关盒子的声音有点响亮。
第二期的录制地点在江城别庄,位于深山老林中。
出发前叶晨星从蒜蒜那里听来一个晴天霹雳,她和江衾寒竟然是同一班飞机——作为两个唯一从北城出发的人。
从北城到江城,一天几十个航班也能撞到一起,让叶晨星顿时有了找个算命师看看面相的冲动。
作为一个无魂之人,她不太信命,也不迷信,只盲目接受水逆的存在。
叶晨星立刻叫蒜蒜在网上购买三个转运符,试图借此走出最近老是杠上江衾寒的迷局。
这一切罪魁祸首却都不知道,甚至在空姐来服务时,帮邻座的叶晨星好心要了一杯白水。
“难得啊,小江老师居然知道我喝什么……”
在空姐满脸“撞破当红艺人恋情”的殷切注视下,捧着水杯的叶晨星很难露出不友好的表情。
象征性喝了一口后,她压低帽檐,从包里翻出眼罩,准备用睡觉来逃避沟通。
通道另一侧的江衾寒带着耳机,并没到留意她的动作,正皱着眉听废弃的demo,试图拯救出一首完成生日会的筹备。
时间太赶,临时写歌显然来不及。
装睡了一段时间,叶晨星却迟迟静不下心。
——这朵云长得好像我昨天吃的那个布蕾蛋糕哦。
——刚才那个空姐长得真可爱,就是口红色号太深了,有点拖后腿。
——为什么我今天要从北城出发,为什么我要定这个时间点的头等舱,为什么江衾寒不在群里说一声他今天走?
——累了,我需要喝点静心口服液。
……
当她第八次翻转身体时,身边多出一只手,将耳机不太客气塞到她的右耳里,“别装睡了,听歌。”
她睫毛一颤,倒真的安静下来。
片刻后,叶晨星觉得充斥耳端的那道声音有点熟悉。
视线忍不住下移,瞥见在她身边的江衾寒正弯腰撑着椅背,一张脸八风不动道貌岸然。
比起她常在飞机上打发时间用的那些慷慨激昂的交响曲,这首歌显得柔和许多。
像在心底铺陈了一片柔白的月光。
“你的歌?”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点了点扶手,修长而好看,表情却有点为难,“生日会要唱,但是不知道该选哪首。”
叶晨星这种非影视歌三栖艺人并不懂这份苦恼,她老神在在听了一会,充满底气地指挥江衾寒,“切歌。”
“……”
“不是还有备选吗?”
江衾寒依言切到下一首,她入了神,认真在听。
音量开得很大。
一时间,除了自己的声音,和叶晨星敲击桌板发出的小噪音,江衾寒矛盾得什么也听不到。
他瞥了眼叶晨星,喉咙轻轻起伏了下。
“哎,这首第二段不好听,切了吧。”
“……”
江衾寒看见她正因为挑刺而不知死活地笑,磨了磨后槽牙,还是切到了下一首。
这支歌曲是民谣,江衾寒很少唱。
他的声音并不是偏沙哑低沉的类型,在录这首歌之前,跟着公司的摇滚乐队在排练室死活吼了三小时,才找到那种砂砾摩擦着玻璃的感觉。
虽然录制顺利到一遍就过,却被他搁置了很久,现在才翻出来。
“哎?”
耳机中,他只吐出第一个字,叶晨星的身体就微动了下,她扭过头,眼珠亮亮的。
他没能避开她这种小孩子找到玩具一般天真的视线。
可惜她眼是上挑的,瞳孔如猫似的浑圆,嘴唇嫣红,又将那点天真冲刷得一点不剩。
“这首歌不错,就它了吧。”
她闭上眼,头歪向了窗的那一边。
“嗯。”
江衾寒捏了捏鼻骨,回到座位上给道道发消息。将中场休息后的第一首歌定为刚才的那首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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