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婚姻法则

　　莫斐没想到虞爽会连招呼也不打就找上门来，后来听是因为恰巧路过避雨，急匆匆地就跑了出去．本想赶回来吃餐冷饭也行，可耐不住虞爽好意，就在外面解决了．虞爽是个厉害的，餐桌上混迹了几年，竟也可称海量，但今晚只是略略喝了杯啤酒．回来的时候莫斐车也不敢开太快，毕竟喝了点小酒．

　　才八点多，城市里还是灯火通明，就算在这偏离的住宅区，家家户户基本亮着．莫斐把车开近院子，却发现家里黑乎乎的．

　　睡了？佳佳也就算了，莫琳竟也休息了？

　　莫斐的手脚轻了起来．扶着把手打开门，客厅里漆黑一片．莫斐摸到楼梯口，打开一盏昏黄的壁灯．屋子里静得很，莫斐越发小心．

　　他应该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却停在了距离他该去的地方好几个房位的地方．

　　这一层的灯还没来得及开，黑暗里莫斐偏头看着更深更暗的那头．我应该去看看佳佳的睡脸，而不是站在莫琳的门前不知所谓．他正要转移的时候，忽然，脑子里一根神经被一种拉长了压制的嘶嘶呻吟轻轻那么一挑，浑身一个激灵，愣在当场．

　　那是什么声音？

　　明明已经听出来了，却还发出这样的疑问．

　　莫斐盯着这扇门，里面没有开灯，如同他所处的环境，黑洞洞的．而这对门的黑暗里，不知道隐藏了什么禁忌．再细听，却听不出来什么，仿佛刚才那低哑的一声是他的幻觉．

　　把耳朵贴在门上这种事，如果是在四年前，他可能还会干．而现在，他只是站在门口，直直的，黑暗里也看不清表情．站了一会儿，他才行动，不是去看佳佳或是别的什么，他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其实，他如果能脸皮厚一点胆子大一点，把耳朵往门上轻轻地那么一贴，他就可以听见里面模糊的喘息，带着满足后迷失的痕迹．

　　但他选择离开，而且是带着自己也说不明的怒气．无处发泄的郁闷今天好象找到了一个口子，慢慢溢了出来，最终化成手中的力气，施加在自己的房门上．

　　砰——

　　可谓惊天动地的一声，让莫琳散失的理智从四面八方被一拽了回来．

　　这是——莫斐回来了！

　　莫琳一惊，脸上的潮红瞬间煞白．明显的带着怒气的摔门声，难道是听见了自己刚才做的事？不会吧，已经很压抑声音了，除非把耳朵贴在门上，不然不会发现的．何况，莫斐根本连靠近自己的房间都不愿意．

　　这么想着，莫琳放下心来．

　　估计是和虞爽发生了什么吧．

　　如此一想，暂时忘却的愁云又复拢了上来．莫琳不禁咬住下唇，靠欲望的发泄换取片刻的忘忧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做法罢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莫琳不着缕片的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发呆似的凝望着上方，黑黑的看不见什么东西．

　　然后，他坐起身子，抽出身体里的柱状物体．

　　莫琳苦笑一声，不想正应了莫斐当初的那句嘲讽，自己竟真欲求不满找上了这种情趣玩具．那些伤人的话现在想来，倒也是提前预支．

　　然而下一刻，莫琳的苦笑僵在了脸上，只停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混杂着佳佳焦急害怕的声音．

　　被刚才的摔门声吓到了，莫琳不禁埋怨起莫斐．这怨气只在脑子里一闪，他现在没时间考虑，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开门见人．

　　＂佳佳吗？怎么了？＂他只好一边胡乱应着门，一边迅速粗略地收拾了一下现场．等他终于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的时候，门一开最先入目的却是刚刚脱下外衣的男人，莫琳愣了一下，目光下移才看见眼睛有些红红的佳佳．

　　女儿的胆子有多大，又是处于一个多么爱哭的阶段，这些莫琳都清楚．佳佳一定是被巨大而陌生的响动惊醒，黑暗里一个人害怕极了．

　　半蹲在佳佳身边的莫斐抬头，莫琳羞恼地瞪了莫斐，颇有些埋怨责怪的意思．莫斐明显一怔，大约没料到莫琳会这样怒视自己．直到莫琳领了佳佳进了房，门砰地在眼前关上，莫斐站起身来．

　　被谴责了．

　　被无视的莫斐看着闭合的门，似乎能听见里面讨好哄慰的软语，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表情竟是愉悦的．

　　不论莫琳对莫斐怀着何种复杂难言的心思，在遇到佳佳的问题时，态度只有一个．

　　＂我不知道昨晚你出去后发生了什么，或者在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只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影响到佳佳．如果你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分开居住．＂

　　话语如此义正词严，表情如此沉稳严肃．莫斐真的是吃了一惊，他绝对想不到莫琳在他上班前将他拉住只为说这些话，然后一偏头，冷淡地离开．

　　莫斐坐上车，回顾了一下莫琳的态度，撞上枪口了．此时的莫琳就像闲置了许久的猎枪，终于找到了适当目标，于是生了锈的枪管突突地一点点地往外吐着火药．

　　果然，佳佳已经成为他的底线了吗．

　　佳佳不记事，昨晚的害怕在看见今晨的阳光时，就消散了．她依旧看着喜欢的电视，吃着喜欢的蛋糕．等到莫斐回来的时候，她又理所当然地收到了一份豪华的赔罪礼．抱着精致娃娃，立刻喜笑颜开．

　　莫琳又瞪了莫斐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带佳佳上楼睡觉．

　　又被瞪了，莫斐这回再找不到理由，只能摸不着头脑，受着了．

　　＂你啊，一个娃娃就被收买了．＂莫琳点着佳佳的小鼻子．＂你也太好拐了．＂

　　佳佳偏偏头躲避骚扰，细眉一皱，却没睁开眼．

　　＂睡得可真快．＂

　　莫斐送礼的举动很显然是对白天那几句话的回应，满意程度嘛，莫琳还能要求更多的吗？不是没求过，但有用吗？到头还是两边伤，现在他只求不要再看到那些诸如虞爽之类的揪心事就好．实在是到了不得不看的那天——大不了卷铺盖走人，他又不是没干过．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退路，心情顿时舒畅起来．看着佳佳天真可爱的睡脸，我至少还有宝贝的你．

　　对于真正想要的就不能放弃，不能退而求次，转移目标是懦弱的表现——这是虞爽的基本态度．如果让她知道了莫琳的想法，不满之余，暗喜也是免不了的．但她哪里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纠葛，莫琳能在出走后回来，已经是放下了自尊，哪还有那足够厚的脸皮去强求什么．

　　而虞爽已经从细节里推断出莫斐的近况，一旦对手出现，等待的方式就不适用了．改变方略，主动出击，这第一步嘛——

　　先试探敌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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