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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顾宵瞳孔微缩，就这么一碗饺子，谢济凌也好意思分！
他强忍着即将从嘴角滴落的口水，将筷子递给了谢济凌。
“二哥也饿了？那你先垫垫肚子，我让竹林再煮一碗。”饺子只要擀了皮拌了馅，做起来也快。
“不必了，一碗一筷即可。”待碗筷拿来，谢济凌随意拨了些到碗里，便将海碗推给了顾宵，“只是瞧着这种吃法新奇，想跟着尝尝鲜罢了。”
谢济凌指着油碟，问道：“蘸油吃是你们那的吃法吗？”
油是炸过茱萸和花椒的，有些辛辣味，但远不如现代的辣椒油。而且上桌前里头的香辛料都被捞出，看着只是颜色稍微暗沉些，没寻常油那么透亮。
“二哥尝尝便知。”顾宵费力的咽下卡在嗓子眼的饺子，气若游丝的答道，“油碟和醋碟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调配。”
他刚才狼吞虎咽，都没来得及蘸料。不过空荡荡的胃里好歹进了些东西，没之前那种酸水反涌的难受了。
谢济凌按他的法子试了试，确实不错，比汤饺鲜上不少。
“蘸料里有股辛味，是放了茱萸吗？”
“不错，二哥好舌头。”顾宵有些遗憾的说，“不过辣味还是不够，且茱萸涩口，若是有辣椒就好了。”
虽然在顾宵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王府的饮食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了原材料的菜品总是要逊色几分。
“我之前忘说了，出海寻我所说的粮食是其一，若是能与诸国进行海上贸易，可赚取白银无数。”顾宵深知海上贸易的重要性，“船上装些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先试试水。”
顾宵的图册完成了一半，除高产农作物外，香辛料以及水果他也没忘。他真的好馋辣椒，馋的两眼冒光，
谢济凌透过顾宵晶亮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海外。他不由自主的庆幸，上天将这样一个人儿送到了他身边，使他上辈子受党争局限的视野大为开拓。
只可惜四五年时间，太过短暂了。汤圆甚至都看不到，他的努力有何收获。
“你可还有无力气短之症？”谢济凌想起了谢济冲曾经说过顾宵的病症，说他尚不敌力壮小儿，已无半点威胁。
谢济凌看着能吃能喝能睡的顾宵，心下稍安。当初怕剂量不够，谢济凌特意叮嘱下了双倍。虽药力凶猛，双倍剂量下就连大罗神仙也会成为废人一个。但由得原先的顾宵苟延馋喘上一年半载，已是他最大的慈悲。
可天意奇妙，无人能揣测一二。
顾宵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还是有点滞塞的感觉，不过也能忍受。”
最初确实觉得万般不适，像被人掐住了肺管子，但并无人理会他的苦痛。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不影响日常起居，顾宵也没多提。
不过不提倒好，谢济凌一提这茬，顾宵倒是觉得呼吸有点费劲。他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等稍好一些，便准备将碗里剩下的三个冷掉的饺子硬塞下去。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胃，若不是谢济凌帮他吃掉了些，就得浪费了。
谢济凌捉住他下筷的手，摸了摸碗底，已无半点热度。
“凉了，别吃了。”顾宵本就有沉疴痼疾，再吃生冷之物，只怕命更短。
“别浪费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就三个饺子，他胃里还能塞下。热一热他嫌麻烦，虽然不用他自己动手，但热过后饺子皮就不韧了。
谢济凌将他的碗端到眼前，不顾顾宵惊愕的眼神，将饺子吃下。
“现在不浪费了。”谢济凌从袖口抽出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明日请御医来给你瞧瞧，小症也不可掉以轻心。”
顾宵强压下脸色浮出的地铁老人手机表情，镇定道：“也好。”
谢济凌大晚上发神经！
吃了他的剩饭，还怪他不注意身体！他的破烂身体还不是谢济凌害的，要不是知道这壳子只是暂时用用，他非得抽死谢济凌。
顾宵和谢济冲算是友人，但和谢济凌便是十分纯洁的合作关系。要是聊工作还好，超出工作范围，顾宵就觉得自己屁股上长了钉子，毕竟他之前怀疑过谢济凌对顾统领有意思。
先前谢济凌替他撩碎发已经让他很不适了，今天似乎更亲密更出格。
顾宵脚趾蜷缩，猛抠鞋底，试图让谢济凌正常点。他思绪乱飘，想起了一个和他一样悲惨的人。
“二哥，你还记得张吉祥吗？”顾宵觉得谢济凌不对劲，肯定是夜黑风高让他模糊了自己和顾统领。
顾宵必须要借张吉祥打醒谢济凌，不然这工作他没法再做了！
谢济凌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些想不起。待回忆了片刻，才想起这人原是上辈子败落的源头。
重生之初，谢济凌对原来的顾宵和其弟张吉祥痛恨至极，怒意千刀万剐不足平息。但稍清明些，便知若不是内里陈腐且执着党争，区区暗卫撼动不了他半分。
不过是墙倾前，推的那只手罢了。
“记得。”谢济凌颔首。
“那他去哪了，是放他回家吗？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说他家里还有养父母和新婚的妻子。”按照顾宵的想法，谢济凌肯定没杀张吉祥，毕竟是顾统领的亲弟弟，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做囚犯时顾不上，假冒四少爷后，这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若不是情况不对，顾宵也不愿意拎这么个人出来戳谢济凌的心窝子。
其实谢济凌也不知道张吉祥去哪了，只记得他让人将晕倒的张吉祥拖出去，便再没管过这人。但他知道顾宵是个好性子，听不得杀人。
“放了。”谢济凌看了眼顾宵的神色，“他算无辜，便留了他的性命依旧回去种地。”
“真好，现在一家人估摸着和乐融融呢。”这么看来谢济凌也不是嗜杀的人，但顾宵还是本着人道主义提醒道：“滥杀无辜要遭天谴的哦，百姓的命也很珍贵。”
谢济凌已经听到第二次，顾宵提醒他不要滥杀无辜了。
他上辈子即将落败时，确实心魔顿生，杀了一批又一批碍眼之人，但顾宵决计不可能知道。
“这句话，我必牢记。”谢济凌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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