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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3)
藕荷掐花绣锦外衫内衬芙蓉绸裙,发间别了支素白玉簪,盛装打扮下,女子本就姣好的面容愈发明媚艳丽。
一曲唱罢,娴娘挽着婉儿在台前施施然现了身,望着场内众人,她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满意于台下骚动的人群,娴娘咧嘴笑道:“今日是小女婉儿的花宴,多谢诸位爷赏脸参加!”
叫座喝彩声连片,贺书皱了皱眉,索性扭头不去看这热闹纷呈的场面,却陡然发现叶轻闻也不见了踪影。
贺书:“?”
捧着食案穿过连廊,直到走进花园拐角,林浅酌这才止了脚步。
墙外苦竹随风沙沙作响,高悬的花灯下,她立于墙后,睫毛在眼帘打落一片阴影,那微小的抖动彰显了主人的思绪难平。
再次见到魏安然,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段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可少年那份将她从官道救起的恩情,林浅酌永不会忘。
“姑娘得见昔日旧主,心中想必十分宽慰,怕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话在耳边响起,林浅酌被惊得肩头一抖,她慌忙转身后退半步,与突然出现的少年拉开距离,道:“公子怎么不在内厅待着,花宴怕是快开始了。”
听出其中语气并不友好,叶轻闻挑眉轻笑一声,“在下一介穷酸书生,平日里点不起,花宴又怎会有银子同婉儿姑娘共度春宵?”
“可点了你,在下只需付那茶水钱便可。”手中折扇在指尖灵巧转了圈,他指着林浅酌戏谑道。
林浅酌刚想回话,却被少年突然握住手腕,连人带食案栽进熟悉的怀中。
趁着夜色昏黑,叶轻闻拉着人俯身遁入不远处的芍药丛,隔着面纱捂住了怀中人的嘴,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林浅酌:“......”
正当她想起身挣脱,嘈杂的推嚷声由远及近。
“肖傥,你今日究竟怎么回事!”冲肖傥厉声呵斥着,先前打圆场的公子此时仍余怒未消,甚至隐隐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眼下正是小心谨慎之时,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拦住,你还想说什么?!”
“兄台何必如此动怒。”肖傥满不在乎地扯扯嘴角,“论尊卑长幼,太子之位横竖都是那位的,更何况贵妃娘娘荣宠不衰数载,咱们又何须畏头畏尾。”
听见熟悉的字眼,林浅酌安静下来,屏息向前凑了凑,试图听的更清楚些。
身后,叶轻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再说那魏安然是亡妻所生,想必早就成了小庄氏心中一根欲除之而后快的刺。”肖傥道,“在下不过是令她少些烦心罢了。”
看着对方并无悔改之意,那公子气怒涌头,又不好切实发作,只得恨恨道:“若因这事令那位功败垂成,我看这儿谁能讨的了好!”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
要不是他家与肖家素来交好,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才懒得管肖傥死活。
公子们面面相觑,有几人跟随那公子而去,也有不少犹豫立在原地没动弹的。
“张狂个什么劲儿!你们就等着看我被殿下赏吧!”使劲晃了晃头,肖傥眼中闪过不正常的亢奋。
卿灯身上那股清冷劲儿实在令人牵肠挂肚的紧,自从尝过魁首的滋味,他便对房里那些温柔可人的小妾通房没了什么兴趣。
今日刚入楼他便点名指了卿灯,却哪曾想那贱人竟拒了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害他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着实令人心生恼怒得紧。
可如今不知是发泄了一番,肖傥只觉神思清明,飘然自在极了。
“花宴是不是快开了?”他扭头问。
一位公子附和道:“是啊,肖兄不如同我们快些回去吧!”
“那快走,走!”肖傥兴致盎然道,“爷还等着看好戏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又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
待人尽数走远,叶轻闻这才松了手从暗处显露身形。
林浅酌蹲在原地思索着肖傥口中的话,愈发觉得其中深险。京中局势错综复杂,不知魏安然能否在此处立稳脚跟,博得一席之地。
思及此处,她又不禁带着讽意笑了笑。
自己尚且在这楼中自顾不暇,竟还有闲心去关心他人。
抬头向叶轻闻望去,林浅酌愣了一瞬。
这是她头一回看见叶轻闻褪下那张虚伪温润的脸,露出冷肃晦涩的神情。
若不是周围并无皑皑白雪,她甚至以为自己再次入了那个虚幻的梦境。
察觉到林浅酌的视线,少年微微侧头,语气莫测道:“若我说,这皇城不日便将变天,姑娘可信?”
林浅酌瞪大眼,脑海中恍惚有什么浮现。
【“左右这趟浑水姑娘不得不蹚,你且看着。”
“看什么?”
“看我将其搅个天翻地覆,还天下一片海晏河清。”】
——
丝竹再次响起,箜篌声轻佻动听,带着难言的辗转悱恻。
四下欲念垂涎的目光赤裸,婉儿面上露出几分娇羞憨态,她在娴娘的催促下假意犹豫片刻,芊芊素手慢吞吞撩下肩头外衫。
藕荷色半褪不褪地垂挂于肘间,露出莹玉光洁的肩背,一束兰花绽在蝴蝶骨上,直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清纯如斯,却又媚骨天成。
场内赤裸不加掩饰的眼神愈发多了起来,其间夹杂着沉重难耐的呼吸声。
“妈妈快别废话了,赶快起拍吧!”有位公子大声叫喊道,不住揉捏着怀中姑娘的肌肤,其中意味昭然欲揭。
台上娴娘捂嘴娇笑着,挥了挥手中绣绢,“这春宵一刻可是价比千金,奴家知晓各位爷心急难耐,不过这该说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到位的。”
“咱们婉儿十三入楼,如今正好是她及笄之日,今日哪位恩客能拍下初夜......”她点了点婉儿头上的白玉簪,笑的花枝乱颤,“这簪子就由爷亲手来取,也算成了小女这及笄之礼。”
听了这话,台下众人眼中欲望更甚。
如此佳人,将在及笄之日被他们亲手采撷,如何不令人激动万分?
小厮适时抬起手,“咣”的一声砸响台边惊锣,大声宣布道:“底价白银意万,价高者得!开始起拍!”
声音立刻从四面八方传来,争先恐后的吵嚷着。
“一万两千两!”
“两万四千!”
“五万!”
......
叫价声此起彼伏,贺书瞟了眼归座的肖傥一行人,没好气地将茶杯重重放下。
价格提至七万两,不少公子偃旗息鼓,搂着怀中姑娘就此作罢,严休忌惮地看了眼一旁抿茶不语的李贺俦,率先扬手道:“十五万!”
听了这声报价,嫆烟脸色无比难看,娴娘却笑开了花。
往届花宴除了卿灯拍出过近二十万的高价,嫆烟不过以白银十五万两将初夜权卖给了一位江南来的富甲商人。
这一声镇住不少公子哥儿,明眼人皆不约而同望向与严休平齐而坐的男人,又悄然挪开视线。
碍于严家权势,竞价的人明显又少了许多,只有几人仍涨红了脸在大声喊价。
“十五万三千!”
“再加三千!”
严休哼了一声,傲然抬手道:“十六万。”
气氛陷入冷凝,不少公子悻悻然缩了回去,虽然面露遗憾,却没什么太大反应。美人虽美,为了她得罪严休却并不值当。
婉儿咬了咬牙,幽怨地盯着严休身边位高权重的男人。
只是如此便草草结束,她不甘心。
“二十万。”打破沉寂,李贺俦开口道。
不顾身后仆从神色焦急的劝阻,严休再次咬牙抬手:“二十万三千。”
肖傥瞬间来了精神,连忙拨开为他添茶倒水的小厮,生怕错过这场等了许久的好戏。
刮了圈茶沫,李贺俦慢悠悠抿了口茶,嘴里说出的价格仍然没变:“二十万。”
“这......”窃窃私语声琐碎,小厮犹疑不定地瞄了眼台上的娴娘,壮着胆子开口道,“大人,这叫价只有往上走的份儿,这....没有向下走的......”
“黄金。”李贺俦悠悠道,男人打量着婉儿,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光。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娴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忙里忙慌地从小厮手里夺过锣,狠狠敲了一下,笑意满面道:“此次花宴,小女初夜归由李大人所属!”
严休霎时黑了脸,一边的嫆烟脸色也并不好看。
李贺俦整整衣襟,朝身后众人拱手而拜,道:“多谢诸位。”
厅内瞬间活泛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涌上前,唯恐错过对其阿谀奉承的时候。
“恭喜大人!”“李兄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实乃人中俊杰。”“李大人可别怠慢了人家,快些去吧!”
被簇拥着进了房,李贺俦卸了在人前的儒雅模样,他舔舔唇,阔步掀开床帐。
浓红轻粉的被褥上绣着鸳鸯,婉儿坐在床中央,温顺地冲李贺俦低下脖颈,盈盈而拜道:“奴家婉儿,见过大人。”
挑起女子的下巴端详片刻,李贺俦伸手拔了婉儿头上那支白簪。
青丝垂泻将蝴蝶骨上的兰花遮掩,婉儿娇笑着钻入男人怀中,故作娇态道:“今夜.......让婉儿好好陪陪官人。”
“放心,我绝不轻饶了你。”揽着怀中佳丽,李贺俦哼笑道。
红烛浪涌,一片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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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魏叶小剧场】
贺:一个个走都不带我,你们是真的狗
魏:您的好友正在迷路中
叶:您好,您的好友正在听墙角,请在“滴”一声之后留言,系统将会转成信笺自动送出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