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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玄风的番外(三)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想要幸福,就一定要用痛苦去换?
我体弱多病的时候,你对我关怀备至,悉心照顾;
我忧心忡忡的时候,你想尽办法,耍宝装乖,逗我开心;
我缠绵病榻的时候,你日夜陪着我,抱着我,让我安心;
我绝望苦楚的时候,你承接我所有的苦痛,换我自由……
可是,我不再孱弱了,你却倒下了;我自由了,你却离开了。
你来的时候,从天而降,轰轰烈烈。到我身边,巧笑嫣然,春风化雨。让我忘了害怕,忘了烦恼,学会微笑,学会坚强。带我走出绝望的梦魇,远离冷漠的囚牢,牵着我走进平凡和真实,教会我安静而恬淡地生活——你给了我那么多快乐,留下那么多美好,却怎么忍心,把所有的幸福只丢给我一人,你却离开……
你要我永远都不能绝望,却亲手毁灭我唯一的希望,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而我,甚至不能生气,不能责怪,不能反对,更不能怨恨——爱你还来不及,要我怎么舍得对你生气责怪,要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得不放心……可你,真的放心了吗?说好永远不分开,却不得不离去,你心里,比我难过百倍吧……你去的地方,一定也是黑暗的,冰冷的——你,可会像我一样寂寞……一定会吧。
你为我,撑了那么久,一定很辛苦,可我,始终不愿意接受,舍不得放手,才会害你那么累,那么痛……眼睁睁地看你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我多想说,不要再硬撑下去了,你已兑现了所有的诺言,只失约一次,没关系的。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没有在最后对你微笑,没有让你放心地走。
看你软软地靠在我怀里,看你无力地停止呼吸——那一刻,我的心,痛到极点,可是,也松了口气——你终于,不必再为我受苦。只是我的双手,不愿放开。感觉到颈上的刺痛,我眼前黑了,我知道,是你师父,我不怪他——他帮我对你放手,帮我安葬了你,帮我改善了体质,让我以后可以不再生病,百毒不侵……芸芸,你希望的,都实现了。
可这些话,我只能对着你冰凉的墓碑诉说。我,甚至于,没能看你最后一眼。在你墓前伫立良久,我好像又看到了你,裙角纷飞,笑意盈盈。仿佛又听到你为我唱歌……
“都只因为你
漫长的过去
我也常怀疑
有什么值得我去追寻
你却无意里
闯入我生命
脸上一抹
淡淡笑意
你的爱你的坏
多无奈放不开
终于我才明白
我来这世上只是因为你
只为这一场命中的相遇
用我每一个呼吸去爱你
然后再眼见你离去
寒冷的夜里
没有一颗星
失温的爱情
也没有了痕迹
你有多无情
不留只字片语
走的那么毫不在意
你的爱你的坏
多无奈放不开
终于我才明白
我来这世上只是因为你
只为这一场命中的相遇
用我每一个呼吸去爱你
然后再眼见你离去
我来这世上只是因为你
只为这一场命中的相遇
用我每一个呼吸去爱你
然后再眼见你离去
用我每一个呼吸去爱你
然后再眼见你离去……”
芸芸,这首歌,我不喜欢。你为我唱的所有曲子里面,只有这一首,我不喜欢。可站在你墓前那天,我反反复复听到的,只是这一首……
芸芸,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芸芸,你离开,有一年多了吧,从你在我怀里停止呼吸,从我醒来看到空了的双手,你就是在那时消失的,彻底地,走出我的视线。连你师父,也在我醒来之后,不知所踪。
在那个空空荡荡的竹屋里面,我坐了很久,想象你只是暂时离开,我要等待你随时回来……我不敢吃饭,不敢睡着,怕你回来我不知道。可是芸芸,我等了三天,你都没有出现。我走出竹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新立的墓碑,上面刻着你名字的墓碑……
芸芸,如果没有那个墓碑,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只是暂时离开,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为什么,连这点希望,也不给我……
芸芸,对不起,我也离开了。我没有像我所以为的那样在你墓前住下来,守着你,我逃了。因为在那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你。尤其是你最后在我怀里的情形,反反复复地出现,每一次,都像是重新感受眼见你离去的痛苦。
芸芸,继续留在那里的话,我很快就会疯掉,死去……我不怕死,可我怕你伤心,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付出生命,只为了让我自由快乐的生活,如果我死去,如何见你……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谁还能像我一样继续等你,想念你……芸芸,我很自私,是不是?我的自私让我没有及时放手,让你抱着遗憾离开,现在,我还没有吸取教训,我还是那么自私——我甚至,每天微笑示人——我应该伤心的,应该绝望的,可是芸芸,你最后,要我经常微笑,你要我永远都不可以绝望。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多,这些,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虽然做起来,痛彻心扉……
芸芸,你总是心疼我,舍不得我受苦。那,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就不难过,不生气,也不痛苦,你回来,我天天对着你微笑,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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