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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励活了
赶过来的林宣将佘岚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的肩膀,“先别慌。”
佘岚木木的点点头,眼睛没离开沈励。
林宣回头看了一眼白肃淮,伸手抹了一下脸,整理好表情,对着旁边无措的医生说道,“赵医生,快安排一下。”
“哦,好。”赵医生伸手去推急救床,想把沈励推走。
“不许动他!”白肃淮用了好大的力气,把赵医生一把推开,“我还有办法,别碰他。”
白肃淮稳了稳心神,他是妖帝,他肯定有办法救得了他,就算被人类所伤,那也一定有办法的。
谁都可以放弃,他不能。
他伸出双臂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横抱在怀里。
沈励身体软塌塌的垂在他的臂弯里,浓重的血腥味在贴近白肃淮胸口的时候,猛烈的散发钻进他的鼻腔,白肃淮咬了咬牙,使劲收了一下双臂。
“走,我们回家。”
“白医生,放手吧,沈励送来的时候,满身大大小小几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腹部被贯穿,已经失血过多,你我都是医生,你该明白的,谁也救不了他的,你就……你就让他安息吧,别再折腾他了……没用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林宣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哽的生疼。
白肃淮紧绷着身体,并不打算回应拉着他胳膊的林宣。
他稳稳的抱着怀里的人,大步朝着门口走。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后座,转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木偶一般的佘岚。
“你稳住他,别让他磕到了,尤其是脸,生的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留不得半点痕迹。”
佘岚钻进车里,把沈励的头放在她的腿上,在触碰到沈励身体时,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
白肃淮深深看了眼沈励,打开驾驶室的门,坐在车座上,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按下发动键,伸手握住方向盘,他左右看着倒视镜想把车子开出停车位。
动作间,沈励那张雪白的脸猝不及防的从后视镜印在白肃淮的眼睛,脚底一抖,车身狠狠往前窜了一下。
他终究是慌了……
“白医生,我来吧。”
林宣已经站在门口看了良久,她走过来,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
“多谢了。”
白肃淮推开车门,绕到后座,把沈励整个人放进了自己身体上,护在怀里,用侧脸蹭着他柔软的头顶,轻柔道:“别怕,我这次会把你救回来的。”
到了楼下,林宣望着白肃淮深沉而不可阻挡的背影,唇边蠕动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半句宽慰的话。
她知道,现在的白肃淮,已经听不进去任何。
他们直接去了沈励租的那间房子。
“怎……怎么了这是?老大他……”
古程开了门,看见白肃淮怀里死气沉沉的人,僵在了门口,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唐知前上前把门把手从古程手里抽开,关上了防盗门,按了按古程的肩膀。
“知……知前……”古程膝盖一软直扑进唐知前的身上,“老大……他……血……”
“我看到了,别慌,白医生在的。”
“可是,那伤口明明是人类所伤,”古程看见后脚进门的佘岚,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佘岚拽的撞在鞋柜角,“佘岚,怎么回事?!你说啊!”
“我……我不知道,我闻不到了,我闻不到了……”佘岚被古程晃的摇摇欲坠,胳膊乌青了一大片,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声音细若蚊声却也清晰无比,嘴里反复叨念着,“我闻不到了……”
“古程,你放手,你伤着佘岚了!”唐知前把古程拉开,伸手去捧着佘岚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佘岚,你说闻不到了,闻不到……什么了?”
佘岚微微转头,对上唐知前的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大的气息……我闻不到了,老大……他已经死了……”
唐知前一僵,放开佘岚,两步走到沙发前,对着白肃淮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白医生,你有办法的,对吗?”
白肃淮将人放进了沙发里,在他脑后放了靠垫,轻柔的把人扶正躺好。
“置元鼎在这里吧。”
“在的。”唐知前答道。
“去取来。”
“是!”
在接过置元鼎那瞬间,佘岚上前拉住了白肃淮的手腕。
“白医生,我知道你想救我们老大,可是……您也是妖族,您该知道的吧,使用置元鼎会遭反噬,我不知道要是老大醒过来了……他会不会……会不会怪我们没有拦住你……”
“我只要他好好活着。”
白肃淮微微一挣,就挣开了佘岚的手掌。
他把置元鼎轻放在了沈励胸口,执起他的手掌,掌心相贴,十指紧扣,悬在鼎口上方。
“都是我欠你的,总要还的。”
白肃淮说完,嘴角荡漾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慢慢在掌心催动妖术,置元鼎瞬间爆发出耀眼白光,不可逼视。
佘岚三人禁不住,纷纷抬手遮了脸。
不过须臾,白光渐渐消散。
白肃淮苍白着脸,额头渗着细密的汗渍,嘴唇青白微抖,他慢慢将沈励嵌在他手掌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轻抚了两下,在他身侧放好。
“把置元鼎收好。”
“好……”
唐知前接过微烫的置元鼎放回了原位。
“我有些事要交待给你们,坐好。”
白肃淮一挥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三人乖乖坐好。
“上次心头血的事,谁告诉他的。”
三人面面相觑,低下了头。
唐知前攥了攥拳头,腾地一下站起来。
“是我,白医生,是我告诉我们老大的,我觉得这种事不该瞒着他,老大他很喜欢您,要是他后知后觉,我认为他心里会难过。”
白肃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那这次,可不许你们再告诉他了,他这性子……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伸手在沈励的侧脸温柔的拂了一下,置元鼎是妖界圣器,有妖舍得妖魄,它自然很快会满足使用者的需求,沈励的脸色已经开始慢慢转为正常。
三人痴痴的望着平日里一脸高冷斯文恪守成规的白医生脸上泛着从未有过的的温柔。
白肃淮微微屈指一弹,三束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光点飞去了对面沙发三人的额头,在碰到皮肤一瞬化了进去。
这次真的不能让沈励这笨蛋知道,三个人没一个靠谱的,还是让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才能安心。
三个人还来不及出声,就齐刷刷的倒在沙发背上。
白肃淮抱起沈励,回了自己的家。
沈励体温渐渐回升,脸上也浮起了红晕,痛感也慢慢觉醒。
白肃淮湿了毛巾,坐在床边,轻轻褪下了沈励的衣服,替他擦拭着血迹干涸的身子,虽然命是回来了,但是人类所伤的伤口还是需要慢慢养。
沈励皱着眉,喉咙里轻微的呜咽了一声。
卧室静的可怕,白肃淮可以敏感的捕捉到眼前人任何一丝轻微的情绪。
“不怕,我在这儿。”白肃淮贴近沈励的耳侧,轻声道,“乖,你受伤了,不可以乱动,知道吗?”
“嗯……”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声带微弱的震动,声音剐蹭着喉咙发出,白肃淮听在耳朵里也觉得疼。
湿毛巾在白肃淮手里求饶般的磕磕作响,他面色阴沉的厉害,像是暴风雨前兆的海面。
“白……”床上人像是梦中呓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声音赶走了白肃淮脑海的狂风暴雨,他缓和了脸色,“我在呢,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呢。”
白肃淮握住了沈励想要胡乱抓的手,将他五指收拢,包裹在自己掌心。
他在发烧,连手指都烫的厉害。
心疼,是真的心疼。
白肃淮后悔了,所有的一切他都后悔了。
千年前,他不该刺他那一剑的,还以为他进了地府,入了轮回,他那么善良,肯定会投个好胎,一世无忧。
他该把他带在身边的,浴血奋战也带着他,与地府抗争也带着他,一个文弱书生他怎么可能护不住。
他不该受了人家的激将法,不该理会那些嗤笑的,都怪他自己年少无知轻狂,堂堂妖帝被一个人类牵绊了心思,多可笑啊,他是要掌管整个妖界的,上上下下都该对他唯命是从,一个区区人类,在他眼里连沙粒介子都算不上。
他最后还是硬了心肠,人类一世不过百年,早死晚死又能如何,千年前那场大战,无论人间妖界还是地府,死伤无数,早入了轮回,也就早忘了他这薄情寡义的妖帝,他在帮他,不是吗?!
当时,他想,有怨,就怨你自己真心错付吧。
可他并不知道,那一剑刺下去,那怨气足足让一个文弱书生在地府熬了十世酷刑。
“呃……”床上的人痛苦难耐的呻吟了一声。
“沈励,怎么了?很痛,是吗?”
察觉到不对,白肃淮轻掀开被子,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晃了心神。
沈励的腹部被贯穿,现在生命体征逐渐回升,血液循环流动,送到医院时没有及时做手术,现在满腹的鲜血正向着体外翻涌。
白肃淮动了妖术覆在伤口,并不能止血,人类所伤,妖术根本没用。
他一把按住伤口,总能让血流失的慢那么一点。
他拿起电话,按了出去。
“老李,我是白肃淮,麻烦你立刻带着手术器材来我家,外伤,在腹部,被贯穿,现在!马上!”
“白医生?你……你怎么了?”休假在家的老李把贴着耳朵的手机拿在眼前反复确认了来电号码,还是有些诧异。
“帮我!马上!”
“好,你等我。”
李医生急忙的赶了过来,他从没有听过白肃淮这样焦急过,他也慌了些,只顾着服从了电话里人的命令,来不及任何思索,也是一时半会缓不过劲儿,站在卧室门口有点傻眼。
“白医生,你是想在这张床上做手术吗?这不行的啊,这不是无菌环境,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不需要,缝了伤口把血止住就可以。”
“白医生,你可别是急傻了,你也是医生,你……”
“快点!他等不了了。”
白肃淮忍不住打断了他的顾虑,一把扯过李医生手里的急救箱,熟练的翻找器材,给沈励打了麻药。
“动作快点!”
“好……好吧……”
李医生纵使再难以置信,还是马上恢复了一名外科医生该有的职业素养,收敛了满脸的不可置否。
缝合伤口并不是什么大手术,两个人合作默契非常,除了白肃淮偶尔不自主的手抖和平时从来没出现过的流汗外,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好了,结束了,真是奇迹,白医生,我从业二十多年,从没做过这样一台手术,这满身的伤口,居然还能活下来,看来这沈先生真是命不该绝,大难不死,福气都在后头呢。”
“谢谢……”白肃淮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话说你这小伴侣到底做什么的啊,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和旧伤混在一起,白医生……别是你有特殊癖好吧。”李医生见白肃淮面色不曾缓和,斗着胆子跟他开了句玩笑话。
“没有……我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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