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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会好的
虽然中途被那几个私生打扰了兴致,但是戏比天大,有关于明天返场的讨论,还在继续。
把完整的返场节目排了一遍,郭清婉从头到晚听了一遍,除了高九成的京剧她还比较满意之外,其他人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小瑕疵,但也算能入耳,只唯独张九龄的,郭清婉只要一看到他张嘴,她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但是看着张九龄委委屈屈的样子,她又实在不忍心,绞尽脑汁半天想着可以让张九南给张九龄用吉他伴个奏,带个调子,却不想那货统共就会弹两首歌,带着吉他过来纯正只是因为想着结束时可以蹭主办方的票直接飞到长春小园子,能省几个钱。
“果然我社的演员都是把钱镶在肾上的啊。”郭清婉无奈,便问张九南借了吉他,想着自己先试试。
“诶,不是,你行不行啊,你这连谱都没有,生弹呐?”看着郭清婉皱着眉头抱着听着那歌不时划拉两下琴弦的样子,张九南一脸的怀疑。
可郭清婉不说些什么,只把那首歌从头到尾过一遍,再稍稍调了调音准,这才看向了张九龄。
“你一会跟着我吉他的调,我一拍吉他,你就唱。”说完后,郭清婉便抱起吉他,轻弹出声。
郭清婉会弹吉他这件事儿,除了乔林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当年的匆促出国,郭清婉一气之下放弃了学了七八年的三弦,改学了吉他。
而弹起吉他的郭清婉,和平日的那个她,十分的不同,平时的她,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也无比的认真,只不过那种认真里,缺了一种专注,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对所做的事情的认同。
“唱吧。”郭清婉冲着张九龄点点头。
因为这一次有弦声带着,张九龄很给面子的没有跑调,只唯一不足的是,这回他不过刚唱一句,就破音了。
在一众师兄弟的嗤笑声中,郭清婉强忍住笑意,合着张九龄的声音轻轻的开了口。
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不似小时候那般高亢嘹亮,带着的沙沙的质感,一下子便抓住了人的耳朵。
如果说张九龄的歌声是类似于那种用铁瓶子装着石子儿摇晃的声音的话,那么再加入了郭清婉的歌声后,便无异于加入了一捧细沙,瞬间便舒缓那刺耳的感觉,带来一种柔和的美感。
有了郭清婉的和声后,张九龄也没再跑调,一首歌便这么顺顺当当的从头唱到了尾。
“这么多年了,我头一次觉得我们老大唱歌,其实也还可以诶。”一曲听完,张九南一脸的惊讶。
“清婉唱歌很棒啊,就是嗓子没小时候亮了,师傅怎么没让你学唱戏呢。”这是高九成的疑问。
“是啊,弄不明白这丫头,大学的时候非选个工科,那个叫什么建筑图什么玩意的吧,我看着头皮都发麻。”王九龙也点着头,想起自己曾看到过的郭清婉工作时的电脑。
而郭清婉听着大家的夸奖和讨论,只微微笑着,微蹙着眉,轻轻答上一句:“就是要没有关系才好啊,越远才越好呢。”
郭清婉的话有些无厘头,王九龙“嗯?”了一声刚想继续问些什么的,却被旁边的张九龄轻轻轻轻拍了拍胳膊。
“那要不,小婉儿你明天帮我们伴奏一下?”惊讶于自己和郭清婉的合唱,张九龄试探着开口。
“别了吧,我只是来当助理的,不好上台。”郭清婉摇摇头,让人察觉的有些失落,“要不,我教九南哥,让他给你们伴?其实很简单的,就几个和弦轮流换。”
“来,我教你。”说着,她从床上走下来,把吉他塞到张九南怀里,扯着张九南的手指头便想告诉他和弦。
然而,郭清婉的手指头不过刚碰到张九南的,后者便立刻感受到两道灼热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背上,他一转头,便看到了黑着脸的王九龙和张九龄。
“别了,别了,我这脑子学不会,学不会。”虽然骨子里张九南是想学的,但是为了生命安全,他还是不招惹这位的好。
“那……”看着连连摆手的张九南,郭清婉有几分为难。
察觉到郭清婉的情绪变化,张九龄打着圆场:“那就不用吉他直接唱吧,没事的,反正大家都习惯了,我这脸皮也厚的很。”
“好,那你们继续商量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郭清婉坐回原来地方,继续又抱起了平板。
于是房间继续热闹起来,只郭清婉安静的待在那里,或是因为白日旅途的劳累,又或是因为周围有师兄弟围绕着,抱着平板的郭清婉竟就那么默默的睡着了。
看着小姑娘疲倦的睡着的样子,小哥俩也不忍心再吵醒她,送走了其他师兄弟后,便挤着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睡下了。
可小哥两不过刚刚睡下没多久,旁边那张床上的郭清婉却忽然从梦中惊醒坐起,带着满身的冷汗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
还是那个带着血色的梦,它就像个魔鬼一样纠缠着郭清婉,就算她靠着安眠药强行入睡,可过不了多久,却又被它拉入空洞的清醒中,于是,她几乎整夜整夜的失眠,在静谧的夜晚里,任由连日的疲倦和精神压力如同蚂蚁般,啃噬她的大脑。
瞥了眼被放在床头的手机,郭清婉平复下呼吸,果真,此时距离她睡着还不到一个小时。
旁边床上,一米九的王九龙和一米八的张九龄挤着睡着,姿势格外的别扭,郭清婉无奈笑笑,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出去。
夜半的走廊静悄悄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幽幽的感觉,让郭清婉忍不住回想起不久前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清那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说不清那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她想多了还是真实的在发生。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郭清婉紧走几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长夜才刚刚开始,可郭清婉全然没有睡意,想着自己明天还得跟着他们去剧场彩排,她叹口气,从背包的夹层里取出那板所剩无几的药,扣下两粒放在手边的餐巾纸上,又起身去倒了杯水,刚欲仰脖咽下的时候,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谁啊?”她下意识问道。
而门口传来张九龄的声音,“是我。”
“怎么是他?”心中疑惑一句,郭清婉连忙把桌上的药用纸巾盖好,这才起身。
“你怎么来了?是我刚关门的动静太大吵醒你了么?”看着门口背着手站着的张九龄,郭清婉冲着他抱歉的笑笑,“进来吧。”
“没有,没有,我自个醒的,看见你不在,想到点事儿。”张九龄走进来,余光瞥见那旁边小茶几上搁着的水杯和刻意遮掩着的餐巾纸,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什么事啊?”
“你之前不是说你那嗓子不太好么,是药三分毒,总吃伤身体,所以我给你拿了点别的。”张九龄笑的温柔。
而听着这话,郭清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摆着手刚想说自己已经没事的时候,张九龄却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一杯牛奶,递到了郭清婉的手中。
牛奶是热过的,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暖到心里。
“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助于安神,最主要不伤身体。”他这样解释着。
手中的牛奶冒着热气,弥漫着微甜的香气,郭清婉就那么木木的盯着。
“你知道了?”半晌,她抬起头来,脸上再没了之前的那种笑容,只是深深的倦态。
“嗯。”张九龄点点头。
“我其实没什么事的,就是睡不太好,然后……”她解释着,忽而便有几分慌张起来,“真的,我真的没事,你别,别告诉他们。”
郭清婉慌乱的手足无措,就像极了做错了事的孩子,惶恐着大人的责备。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你放心,”张九龄上前一步,安慰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只是你如果真的压力太大的话,可以考虑考虑跟我说说,让它成为我们的秘密。”他思索着,尽量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没有,真的没事,我只是睡不好,我……”压抑着的哭腔,郭清婉咬着嘴唇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只要能好好睡觉就好了,可我就是睡不着,我是不是特没用。”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她的语气令人不安,张九龄皱了皱眉头,“我们婉儿是从国外留学回来,长得又漂亮,又多才多艺,是我放……”他忽然顿了一下,“是我们所有人放在心上的宝贝,怎么会没用呢?”
张九龄的语气格外严肃而坚定,驱淡了压在她心头的隐隐不安。
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郭清婉重重点点头,“嗯,好。”
“乖,都会过去的,”张九龄摸摸郭清婉的脑袋,“我们不着急,我们一点一点调整,等明天演出完了,我们就去这周边转转,走走散散心。”
“所以,这个赌注是你跟大楠提议的?”听着他的话,郭清婉忽然反应到了什么。
“我是他老大嘛,他不得听我的!”张九龄甩甩自己的刘海,摆出一副霸气的样子。
“谢谢,”郭清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那我也答应你了。”
“啊?”张九龄有些懵逼,“答应我什么?”
“你想尽办法的把我弄出来想让我散散心,又帮我保守我们的秘密,我怎么忍心让你明天丢脸呢,虽然你脸皮确实挺厚的。”郭清婉歪着头冲着她笑,小猫儿似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她口里的我们的秘密,张九龄一下子兴奋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牛奶你趁热喝,药一定别吃了。”
“好,那晚安。”郭清婉点着头站起来送张九龄到门口,却在他离开的那一瞬,猛地一下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真的能好起来么?”她忽而这么开口,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只是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无助而绝望的情绪。
看着这样的郭清婉,张九龄忽而便有一种拥她入怀,告诉她他喜欢她,告诉她什么都别怕,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的冲动,可话到了嘴边,却最终被他压了下去,只变成了一句无比坚定的:“一定可以。”
而当多年后,当张九龄午夜梦回之际被噩梦惊醒之时,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孩儿,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时没有勇气把那些话对她说出口。不过这些,已然是后话。
得到张九龄肯定回答的郭清婉点点头,松开他的袖子,缓缓关上门。
一饮而尽杯中的牛奶,郭清婉把那两粒药片丢进垃圾桶里。
“会好的吧。”她喃喃两句,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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