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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某一天
珀尔独自一人坐在卧室里,望着窗外凄凉萧瑟的世界发呆。
深秋之雨,总是带着这样一种世界边缘的荒凉感,宁静的让人心碎。珀尔并不讨厌下雨,只是这样的天气连她也不得不承认——糟糕透了。
格里莫广场12号是布莱克家的祖宅,这里阴暗潮湿,这里的每个地方闻起来都像是一个独居数年被人遗忘的老妇人身上的味道。即便茉莉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来整顿这里,使这个地方至少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住的地方,就像他们韦斯莱一家挚爱的陋居一样,但一到这样的天气,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发霉斑驳的墙印像是怎么除也除不掉魔鬼藤,疯狂的蔓延。厨具里面除了纯银的之外——珀尔也明白了为什么布莱克家会有这么多的银器——无一例外遭了秧,每顿饭之前都要像吃完饭一样彻底清理一遍。
不过对于这些,珀尔已经渐渐习惯,自从她恢复清白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而这次她已经整整30天无法自由出行。
稍稍裹紧了一些罩在身上的外衣,秋雨带来的凄凉冷风似乎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穿透面前这扇窗户,玻璃外面的世界与她所处的地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无人的街道,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雨衣或者携带雨具的行人匆匆而过,除此之外只有一成不变的雨滴声,单调枯燥。这座庄园被挤在了一整排麻瓜住处中间,窗外所能看到的光景也均是麻瓜们的世界。珀尔更想不明白,像布莱克这样纯血傲慢的家族为什么会将住所安顿在这个地方,他们虽然很少公开表示讨厌甚至憎恨麻瓜,但他们绝绝对对看不起这一类人——除了一个被布莱克家族排除在外的另类。
珀尔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身体的酸痛感依旧十分明显。她回过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卧室,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副掉了漆的油画,没有一丁点鲜活的颜色。伦敦彻底陷落之后,他们的处境越发艰难,不能未经许可走出这里,不能使用壁炉网络,不能写信,不能和外界主动联系。就连幻影移形的能力在这里都被剥夺了,他们几个人和一般的囚徒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一切是出于保护而非囚禁。
珀尔推开外外套,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烂在这个房间了,无论她多么不情愿,心里有多么抗拒,她还是必须走出这扇门。有些问题,总要去解决。
至少,她需要一些饮品,比如一杯香醇刚烈的朗姆酒。
深吸一口气,珀尔扫了眼一片狼藉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文献资料,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还是一无所获。她懒得再去看一眼,便转身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即便走廊里也是这种暗黄冷寂的氛围,可珀尔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是有多久没有走出这扇门了?一天?三天?
她没有看到别人,这个时候许多凤凰社的成员都还在外忙碌,另外两个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的人一个估计还在呼呼大睡,另一个……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珀尔走下楼梯时,地板发出的“吱吱”响声都能令她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直到自己的双脚离开最后一层楼梯,她才抬起头看了看四方形的楼梯间,如果韦斯莱双胞胎还住在这里的话,这里一定很热闹。
没有再多想下去,珀尔朝右边看了看狭长的门廊,那里没有任何声响。她便转身朝左边走去,如果想要朗姆酒的话,她必须去地下室,布莱克家储存的许多好酒都放在了那里,或许有时间她还可以点燃壁炉取取暖。
只是她没想到,刚推开地下室的门,就对上了一个人的视线。
珀尔一时间顿在了那里。
莱姆斯·卢平看起来比她还要手足无措,他或许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遇上珀尔。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沉默了好几秒。
“嗨。”最后,还是卢平露出了一个拘谨的笑容,打了声招呼。
珀尔稍稍呼出一口气,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走进地下室,轻轻关上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卢平看起来和她想的十分一致,他手边就是一杯还未喝尽的朗姆酒,壁炉也被点燃,冒着暖暖的火光。
“如果你觉得——我先离开——”
“不用!”珀尔看他想要站起来,立刻说道。她沉默着走到他对面,从左手边的桌子上顺手拿起一个高脚杯,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看着他轻声说:“给我也来一杯吧。”
卢平顿了一下,然后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刚才自己打开的那瓶朗姆酒,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到满一杯。
珀尔一话不说拿起酒杯,干涩的喉咙终于得到了纯酿的润色,让她倍感舒服,酒香更是将她满腔的压抑驱散了一大半,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谁都会爱上酒的味道。
卢平默默地看着她,直到珀尔不间断的喝下了一整杯酒,他才低声提醒道:“当初你说你永远不会在喝酒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的,珀尔。”
“我当时说的是真的!你被关在这里一个月试试,恐怕会喝的烂醉如泥,你看看西里斯,都快泡在酒缸里了。”珀尔的脸色因为酒气很快就泛起了轻微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那么疲倦,她微微抬起眼,表情变得活跃了许多,手指在酒杯的边缘滑来滑去,最后还是问道:“你是怕像上次那样么?”
“你说呢?”卢平正言道,“我怎么能不怕?”
珀尔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为了缓解这样的情绪,从他手中接过酒杯,再次倒满了她的那杯,然后又将卢平那杯倒满,“虽然我们俩上次一起喝酒时出了那种事,但我还是那个态度,你没有错,我也没有,我们只是被人算计了。”
卢平没有回应她,之前他们对此事一直闭口不谈。
“外面现在怎么样?有多糟糕?”珀尔见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便转移了话题。
卢平看了看自己的酒杯,似乎还在想着之前的事,但很快他就抬起头,回应道:“我还没有哈利的消息,最后一次我们联络的时候他只说自己在大概在北欧。”
“学校呢?”
“霍格沃兹?我也不清楚,但是没有了西弗勒斯的保护,想必那里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阿布福斯说很多学生已经被逼到了有求必应屋,正在寻找机会逃出学校,其中大部分都是混血巫师,纯血巫师里面韦斯莱家就更不好过了。”卢平的表情十分沉重,珀尔感觉得到,外面的形势越来越不利,远比她所知道的、所预想的都要严重很多。
“他们还住在陋居么?”珀尔再次问道。
从卢平的表情上珀尔立刻得到了答案,她的心也是一顿,缓慢的点了点头。
“大家都知道,韦斯莱一家迟早会受到波及的,好在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轻声说,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现在亚瑟、茉莉和金妮暂时住在迪戈里家中,本来是由米勒娃负责安排接他们过来的,只是现在学校的情况太糟糕了——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重新安排。”
“我可以去。”珀尔认真地说。
“你?”卢平皱起眉头,“你知道现在的外面食死徒为了抓捕你和斯内普发出的赏金有过高么?”
“总不会有哈利高吧。”珀尔自嘲道,“我排第几?第三还是第四?”
卢平对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但最后还是说道:“10万金加隆,仅次于西弗勒斯,连西里斯都排在你后面!”
“那就是排第三喽。”珀尔撇撇嘴,如果她是伏地魔,她也会想尽办法抓自己回来的,毕竟她曾经在伏地魔身边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
“双胞胎今天晚上就会过来,之后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今后这里不会一直这么安静了。”
“那很好。”珀尔笑了笑,“我们都快要和这个屋子一起烂掉了。”
卢平也笑了起来,摇摇头说:“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生病?”
“好多了,别忘了这里还住着一个魔药大师。”珀尔瞥了眼另一边地下室的门,好像下一刻斯内普就会从那扇门走进来一样。“虽然他恨透了我,但他也不会愿意让我死得这么痛快。”
卢平收起笑容,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问凡妮莎……”珀尔拿起酒杯,定定的看着他。
“凡妮莎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珀尔。我更关心的是你自己。”卢平轻声说,“你再怎么自责也挽救不回她。”
珀尔不语,她默默收起视线,看了暗红色的杯中酒,抬起头一饮而尽。
“珀尔……”卢平伸出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来,放在自己一侧。
而正在这时,地下室另一侧的门被人推开,珀尔和卢平转过头,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朝他们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喝酒不叫上我?”
卢平站起身,在西里斯走到他面前时立刻抱住他。看起来,他们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珀尔浅笑着,抽住自己的魔杖,远处飞过来了第三个酒杯。右手握住酒杯时,她的思绪一乱。左手使用魔杖已经是一种习惯,即便她的右手已经痊愈,能和往常一样使用魔法,她仍旧没有将习惯改回去。
他们的谈话因为西里斯的加入而轻松了许多,珀尔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死了之后又会遇到何种可怕的事情,她已经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彻底改变了许多事情,这里的一切早就已经脱离了掌控。
也许只是一年,也许只是一个月,也许仅有一天。她没有未来,而她所能做的仅剩当下。
去敲响那扇门的想法悄悄钻进她的思绪,撞击着身体,不停的催促自己做下决定。她心不在焉的喝着酒,听西里斯向卢平发牢骚,而她的这种状态也很快被卢平看穿。
“你喝的有点多,珀尔,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卢平再一次没收了她的酒杯,将里面剩下的朗姆酒分着倒在了自己和西里斯的酒杯中,“好好睡一觉,你需要休息。”
“她当然需要休息,你知道一个人发高烧时还要抱着书看在别人眼里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么?”
“赫敏恐怕不会这么想!”珀尔反驳道。
“别说没用的。”西里斯摇摇头,“你还是听话好好去休息,别再为凡妮莎的事情折磨自己了,她都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食死徒了。”
“那都是我的错!”珀尔突然大声喊道,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喘口气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那是我的错,西里斯。你认识凡妮莎,你们都认识,她不可能是那种人,谁知道她在伏——那个人手中受到怎样的折磨,如果不是我使用遗忘咒——”
卢平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珀尔止声回过头看他,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关切之意时,她尝试着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一把抓起卢平的酒杯喝了下去。
“遗忘咒是可逆的,珀尔,如果真的是你的咒语给凡妮莎造成了伤害,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卢平轻声说,“她是个斯莱特林。”
“这和斯莱特林没有什么关系!斯内普也是斯莱特林!就连我,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更像斯莱特林不是么?”珀尔的眉头越皱越深,“你们不了解凡妮莎的特殊,我不应该给她使用这样的魔法的,我应该提前预料到的……遗忘咒在她身上确实无法逆转,我和斯内普都试过了,我只能去寻找别的办法。”
“所以你打算把命都赌在那几本破书上面?”西里斯坐在一边,云淡风轻的问道,根本不受珀尔此时的焦虑烦躁影响,“你这些天可曾在那些文字上面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么?”
珀尔哑口无言。
“我猜的没错!”西里斯敲了下桌面,然后身体前倾,靠近珀尔,与她面对面,“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和凡妮莎那丫头关系不好,珀尔。说实话我也挺喜欢她的,至少在最开始的那几年,我很喜欢她,活泼,热情,总是替别人着想。那个时候她确实更像一个格兰芬多,但是早在伏——从那个家伙活过来之前她就变得不一样了。你太在乎她,所以没有看到她的改变。就算没有你的遗忘咒,她也可能变成如今这样,珀尔。她在那里更容易得到认同感,因为他们终究还是一类人。”
珀尔很少看到西里斯这样正经过,所以她静静地听他说完,陷入了沉思。
她的凡妮莎,真的会变成这样?
珀尔摇摇头,她不愿再想下去,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卢平在一旁扶住她,珀尔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轻轻推开他,依旧没有说什么。
缓慢的走回门廊那里时,珀尔回头看了看地下室的门。她吸了口气,关于凡妮莎,她必须和另一个人说清楚。
酒意渐渐涌上大脑,她的思绪却变得异常清晰,正是在这酒精的催促下,珀尔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三楼,斯内普的房间就在这里。
珀尔住在二楼,所以她几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她略显局促的站在门外,缓慢的伸出右手,正要准备敲门。
而卧室的门在她敲打的一瞬间被打开了,珀尔惊异的抬起头,斯内普就面对面的站在她的眼前。
微微蹙眉,似乎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斯内普那副冷漠淡然的面孔也变得朦胧。她生怕自己下一秒哭出来会被他看到,所以她立刻转身,朝楼下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扯了回去。珀尔只感觉自己的视线一晃,楼道里的光线瞬间被门隔绝在外。她慌忙的转过身想要挣脱,但在那种力量的掌控下她什么也做不了,房间昏暗的只能看清楚被雨水冲刷的玻璃,她想抬起头看清楚斯内普的表情,自己的双唇却在下一秒被彻底封堵住。
她彻底沦陷了。
不用再去想什么,也不用再去顾虑什么,她一边痛哭一边疯狂的吻着这个男人。她的所有苦恼所有绝望都源于他,可没有了他,自己在这里的一切也都将不再有任何意义。
如果她只能再活一天,她宁愿将所有的时间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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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外为后续剧情的一个提前预告,当时在TB更新时就是这么个顺序,现在也不想改了,正文写到这一部分内容是我也会作相应提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