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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人心恶
许是永琮真的是福星下凡,其后几天里,弘历陆续收到了河北山西等地的奏报,都是在四月初八前后下了大雨,缓解了土地旱情。弘历随手便免了几地今年的税赋。其实他本来还打算大赦天下,可被容音劝了下来。
“老人们都说,孩子太小,经不起太大的福气。从来也没有皇后生了儿子大赦天下的道理。”
弘历想了想,也同意了容音的说法。他现在就是有一种“劳资高兴就要天下人跟着劳资一起高兴”的意思。
皇帝看中嫡子,自然有那善于钻营的人想在此刻讨皇后的欢心。好在毕竟是皇后,外命妇想要觐见的一律要递牌子。容音只见了几个长辈如慎郡王福晋等,其余的拒绝了。
奇的是和郡王福晋来的那日,吴扎库氏虽也说着千篇一律的好话,神情却奇怪的很,眉眼间似乎有一点悲戚。容音瞧她欲言又止,便让乳娘把永琮抱下去,又挥退了殿内众人。
等人一走,吴扎库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娘娘给奴才做主。”
“这是怎么说的?”容音忙把她扶起来。
吴扎库氏抹着眼泪:“娘娘,本来我们府上的事不好惹娘娘不快,只是奴才实在是没法子了。”
容音一边安慰她一边说:“你只管说,若是五爷亏待了你,我也能给你做主。”
“这事儿……是尔晴。”吴扎库氏觑着容音的神色,见她果真在听到尔晴名字的时候沉下脸来,又跪倒在地,“不是奴才小心眼儿攀诬从娘娘身边出来的人,可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尔晴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尔晴自从嫁入王府,奴才自认待她亲厚,五爷也对她另眼相看。可是自从她有孕,便时常和娘家通信。奴才只道她想娘家人,也不疑有它,谁知上个月,五爷无意中看了她的家书,她竟将五爷的行踪和她知道的有关朝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了进去。娘娘,五爷自从被皇上斥责,不敢不务正业。五爷虽和喜塔腊氏有姻亲,说句难听的话,侧福晋那儿的人算哪门子的亲戚呢?若此事被有心人知道,告五爷一个结党之罪,五爷可怎么承受得起啊。”吴扎库氏说着,伏到了地上。
容音长叹一声。她只道尔晴做了人上人之后会安心过日子,除夕夜见她也是一个平常的即将为人母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有这么多小心思。
“娘娘,这家书尔晴也不敢再写了,五爷也说当翻篇了不许人提,谁知她——她竟对永琨下手。永琨那么小的孩子,她也忍心!”吴扎库氏哭着将尔晴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她给弘昼生了五个儿子,夭折了两个。新生的这个小儿子更是疼得眼珠子似的,想起永琨哭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的样子,她这个做额娘的就恨不得扒了尔晴的皮。
“…她也是要当额娘的人了,却还能狠心对孩子下手,她不是人!”吴扎库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毒妇!”容音猛地一锤桌子,把吴扎库氏的眼泪都吓了回去。
吴扎库氏道:“奴才本不该打扰娘娘,可奴才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奴才愚钝,管不好内宅,是奴才的错。”
容音的眼前又出现了前世尔晴那趾高气扬又故作委屈的样子,几乎要晕过去。她定了定神,道:“你的苦衷我也明白了。尔晴她…你们留着她一来是因为她还怀着孩子,二来想必是碍着我了。静淑,我的话也撂这儿了,尔晴已经是你们和郡王府的人,只要别闹到外边来,我只当不知道。”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吴扎库氏伏地而拜。
等吴扎库氏起来,又擦了眼泪,容音才把秀珠、明玉和璎珞叫了进来。
“明玉,你随和郡王福晋去一趟五爷府上,我有几句话让你带给尔晴。”
明玉见容音一脸严肃,小心地应下了。
容音如此这般一说,直说的明玉眼皮直跳。说完了,容音又道:“这里头的事由,便让福晋与你说。”
送了吴扎库氏出去,璎珞问:“娘娘,奴才和三侧福晋仅有数面之缘,瞧着是个温柔的人,娘娘怎么让明玉去传这样的旨意?”
“璎珞,有些事情我不说,是不想让这个长春宫甚至整个后宫的人蒙羞。虽说那是尔晴个人的行为,可她毕竟是从我们长春宫出去的人,哪怕不为了自己,我也要为你们的未来着想。”
“喜塔腊氏,本宫问你,自从嫁入和郡王府,可曾谨守本分,规行矩步?”明玉已经知道了尔晴的所作所为,此刻板着一张俏脸,学着容音的语气问话。
尔晴跪在地上,战兢兢地回道:“奴才自认谨守本分,不敢逾矩。”
“你既谨守本分,为何不敬幼主,私相授受,险和郡王于不义。皇上与和郡王兄弟情深,你心存恶毒心肠,离间天家骨肉,喜塔腊氏,你可知罪?”
离间天家骨肉是何等罪名,尔晴怎么敢认,狡辩道:“明玉,你不要胡说,害和郡王对我有什么好处?”
吴扎库氏咳了一声:“喜塔腊氏,明玉姑娘代表的是皇后娘娘。”
尔晴又低下头去。
“本宫姑且看在喜塔腊氏多年伺候本宫又为和郡王诞育子嗣的份上宽恕前罪,若敢再犯,请和郡王福晋自专。”
吴扎库氏把明玉送出门,已经换上了满面笑容:“帮我告诉皇后娘娘,就说奴才改日再进宫谢恩。”
“福晋请宽心。福晋的难处娘娘都记在心里。”
吴扎库氏拍拍明玉的手:“若当初进府的是明玉姑娘,我才真是放心呢。”
明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推说“不敢”。
明玉来和郡王府是以皇后赏赐的名义来的,故而无人知道明玉走后,和郡王的三侧福晋被关在自己的小院里,形同软禁。
明玉觉得头有点痛。在她的印象里,尔晴总是笑着,不曾流露出些许负面情绪,哪怕在皇后娘娘消沉的那两年,她也是懂得活跃气氛让她们安心的所在;哪怕尔晴成了郡王侧福晋,随着吴扎库氏进宫请安也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见到自己也笑盈盈的,没有丝毫隔阂。可为什么尔晴会变成这个样子?这究竟是她的本来面目还是说这段婚姻让她扭曲了自我?她竟然——谋害和郡王幼子,简直骇人听闻。
“明玉!”海兰察巡逻正遇到明玉,便叫了她一声。
明玉浑然不觉,顾自从他跟前走了过去。
海兰察挠挠耳朵:“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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