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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食人
学校的宿舍被设计得奇形怪状,下面四楼住男生,上面三楼住女生,一共六座,座座如此,楼梯间的转角成为了孤男寡女约会偷情得绝佳场所,他们相拥相吻,把身边的走过的人群视若无物,初次来此地时我对此奇景大为惊叹,后来见得多了,就索性一位平常心视之,不过,令我每每疑惑的是,难道每日口里大吐男女同学应保持正常距离的老师都是空口说白话?
一层楼一个饮水处,只是多数女生喜爱以温水泡脚洗脸,是以剩下来给人喝的水寥寥无几。
夜半时分,我跑到三楼的男生宿舍去打水。
对于妖魔来说,似乎时间并不分黑夜白天,他们的神经永远如此亢奋。
四楼的一盏灯亮起,一个人披衣走出,手上打着手电筒,电筒的光线时不时照到了他自己的脸上,原来是寻房的管理员。
如果被他抓到半夜三更跑到男生宿舍前面来,只怕就要被当成是半夜偷情的狗男女,加以留校查看或者大过一个的待遇。
我微低身体,打算紧靠里墙,偷偷从另一边的楼梯爬上去。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低语,轻轻地,仿佛只是唇齿合动,而声带未动。
我直觉感到不能接近,遂停止前移。
布料轻轻落地,化纤质的服装相互摩擦,声响好像在垃圾堆里四处窜动的老鼠,既不见形有无处不在,既轻声又一定提醒着你关注它的存在。
我皱眉,难道竟然真有人赶趁着月黑风高,在楼梯间玩禁忌?
一只手突然捂住我的口鼻,把我往后拉去,我顿时翻身,出拳打向他柔软的小腹。
待看清眼前人的脸,我的拳头突然停下。
“路加?”我轻喊。
他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向楼梯那边看去。
我小心翼翼地伸头看去,大惊失色,回头看向路加。
路加几乎并不发生地在我耳边呢喃:“没有想到学校地同学这么豪放。”
我觉得自己的喉咙里被塞了一个红薯,哽咽了几遍才吐得出断断续续的字:“但是,但是那个女的并不是我们的同学。”
“她是谁?”
我再向那边侧头看了一眼,终于确定
“那是郭岳的母亲,那个男生,是我的同学,郭岳。”
路加的脸变得没有颜色:“□□?在这种地方。”
“不”,我缓缓摇头,“那是不在□□,是在进食。”
郭岳伏在他的母亲身上,他不再是白天那个温文有礼,进退得宜的十佳良好少年,他的脸是疯狂的,甚至是扭曲的,嘴角仿佛裂到了耳边,鼻子变成了史蒂芬孙发明的那种喷烟式火车头,肺里面的空气吐到了下面人的脸上,好向暴风凌虐。
母亲没有反抗,她是清醒的,我看到了她睁开的眼睛,眼神有着绝对的悲哀,和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包容,她在颤抖,颤抖着如狂风吹过墙头的草,但是似乎又极力抵抗着这种颤抖,努力让自己平复,像一艘遭遇海难的航船,虽然知道在骇人的海啸中无法生还,仍旧拼命握着舵,掌握着自己的方向。
他在吃她。
赤裸裸的吞食,他几乎撕下了她的嘴唇。
他的牙齿好像变成了可怕的刀尖,准备割下敌人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她的上唇被撕裂,偶尔还有部分组织与母体藕断丝连,血液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郭岳头一甩,嘴上的残肉几乎要掉到我们的面前,它由血红,变得惨白,如珠如玉,玉间夹杂着一两抹血丝,狞笑,张扬,血丝慢慢流下,它得颜色也因此更为剔透。
郭母的嘴失去了遮风挡雨的东西,露除了里面白中泛黄的牙齿,牙齿整整齐齐,好像城外荒郊的墓碑。
我看路加,我们的脸几乎同样惨白,面无血色,全身发冷,恨不得挤到一起,寻求一点点温暖得气息。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发声功能。
我也冷静不到哪里去。
管理员得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若是让他打搅到这头怪兽,它一时怒起,说不定会将我们分而食之。
我用颤抖的手摇了摇路加的衣领,挤出几个字,“还不跑,想死么?”
我道:“水槽旁边有一个水桶,你用他把管理员解决,至少不能让他发现我们,我去把那个怪物推倒楼下去,他身体受伤,必然行动缓慢,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路加声音颤抖:“解决?那是水桶不是板砖。推下去?那是食人怪兽,不是病弱妹妹林黛玉。”
我一把把他扔出去:“上吧,你顶多解决一个巨无霸,我却要应付一个哥斯拉。”
当你希望有一个奥特曼的时候,他永远在巴厘岛度假,于是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适合近身战斗,所以必然要无声前进,一举偷袭,郭岳虽然病弱,但是力气绝不小,身材也比我高大,若是站起,最好的计划是攻他下三路,动摇他的下盘,趁其重心不稳,攻击重点部位,再扭手至身后,制住手肘等重点攻击武器,但是他此刻卧躺,虽然避去马上正面受袭的危险,却也失去制住他四肢的先机。
时不我待。
潜近他身,我手握匕首,刀锋一下,插入他左肋第三处肋骨,人身此处受创,必无生命之虞,却再无还手之力,右脚勾起,袭他腹部,正前方就是楼梯,一共二十一阶,滚落下去起码身受十八下撞击,即非常人,也绝无可能回首而追。
一击得逞。
以全身最快速度反向而逃,风声如梭,我满身淋漓大汗,瞥刀前方路加朝我挥手,招我翻墙而出。
几步爬到围墙上,墙高两米多,我们两个都不敢下跳
他道:"如果我跟你这样爬出学校,人家会不会算我们私奔。”
我看看后方,那个管理员肯定是已经爬起来了:“如果现在我们不私奔,肯定就要殉情。”
他答:“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他为了青山,他扭到了他的左脚。
”HELLO KETTY“顶着他的蝴蝶结,鼻子里插着棉花塞,双腿一跛一跛地对我叹道:“你看,跟你又见一面,我就变成了加勒比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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