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映明月

　　第二十五章卫国
　　“现在能走动的各位同门就先到附近的枫家医馆，很快也会有大夫和枫一阁弟子过来接其他重伤的同门。”
　　说罢，许谨低头看着身旁伤痕累累的顾月明，拉过了手腕把脉，眉头皱了皱眉，
　　还是柔声道：“脉象很是紊乱，怕是受了内伤，需及早医治。能走得动吗？”
　　轻柔的嗓音拂过心底，顾月明本想故作坚强地说没事，却是酸涩涌上心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顾月明只能轻轻点点头。
　　许谨看着顾月明额头一角已是血肉模糊，被划破多处的衣衫上更是露出腥红的刀痕剑伤，明明疼得眼眶都有些发红却还是要假装坚强，他的心里似是被揪了揪。

　　许谨轻叹了口气，“我背你过去，可好？”
　　顾月明急忙摇头，“不行，这样会有非议，我不想连累你。”
　　许谨知太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如果此刻对顾月明过分关心，着实是会失去其他门派的信任，但是眼下战事即将开始，是非常时期，不可不齐心协力啊。
　　只好道：“那我扶你……”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星哥！”
　　顾月明看到赶过来的天南星，很是惊喜，她不想要许谨过于接近她，她不想要大家因憎恶她连带着也对许谨有意见，天南星来了，她就多了个依靠。

　　天南星赶到了顾月明面前，顺势就将顾月明带到了自己身旁，“怎么伤得这么重？”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顾月明讪讪笑了笑。
　　“方才本更早过来，却是。。。。”天南星看了一眼许谨，“只是还得留下爆破兵库。”
　　顾月明摆摆手，“没事没事，来得很及时了。刚刚幸好有星哥带的香囊，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许谨一时不悦顾月明只提及天南星的功劳。
　　天南星想将顾月明及早送去医治，遂道：“我背你。”
　　刚刚被拒绝的许谨立刻竟一时置气，扯了一下顾月明的衣袖，神色颇严肃道：“男女授受不亲。”
　　顾月明一时有些尴尬，也就只好对着星哥抱歉地笑笑，
　　“不用的。我还能走啦。”
　　天南星瞥了一眼许谨，没有再开口，只是扶着顾月明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顾月明突然想起星哥是修法术的，
　　“对了，星哥你不是会御剑吗？”
　　天南星却是只看着前方，面无表情道，
　　“你不是自己能走吗？”
　　“。。。。。。”顾月明无言，
　　星哥。。。是在报复她吗

　　到了医馆以后，许谨向几位掌门解释了整件事情。
　　自月影馆俘虏一事，经过严刑拷问，许谨终是得到一些消息，便怀疑是他国来犯。
　　追查了几日，发现城中确实多了好些白国人，而在静川城外三百里的边关弟子也报，边关出现了异常。
　　许谨派了阁中数个弟子去沿着证据调查，调查对方到底出动了多少兵力。
　　但事关重大，各派又有细作，也知对方即使有大动静也会选择在正邪两派大战后的两败俱伤之时。
　　许谨本想待事情调查明了后再和各位掌门商讨应对事宜，只是未料许苑在调查途中意外被俘虏，导致枫一阁的提早暴露，更是未想慕容月会突然出现，一时间多个武林高手伤势惨重。
　　许谨于酒楼时得知许苑失踪，当即前去城东失踪地点附近，其中一处宅子恰恰是近日枫一阁管家冯偲常去之地。
　　许谨中毒之后就确认了枫一阁内也有细作，许谨故意装作病情危重，果然很快江湖就传遍了清流公子中了慕容城之毒的消息，一番探查，许谨便知冯偲就是其中细作，一直未有举动，只是为了借他查出敌方底细。

　　许谨嘱李忆随自己潜入宅子，一进宅子就闻到了特殊的气味，且与最近见到冯偲时他身上的味道很是相似。
　　走到一处角落，许谨蹲下，以手掌感知到，底下有地下室，手指粘上细灰，许谨凑近，竟是火药。
　　自后门到中庭，火药味未曾消散，许谨猜想此处怕是藏了大量炸药。
　　在起身就撞见了一黑衣蒙面人，许谨眼疾手快一把扯下对方面巾，对方也未有一丝慌乱。
　　“如果许某没猜错，阁下就是慕容城的天南星吧。”
　　“嗯。”
　　许谨知天南星是修法术之人，生性恬淡悠然，并非冷血残忍之徒。未再出手，待之以礼。
　　“方才是在下失礼，不知阁下为何也在此处？”
　　“这里是白国兵库。”天南星面无表情道。
　　许谨和李忆都怔在了原地，未有怀疑，许谨当即领悟此处地下室就是个兵库。
　　蹙眉道：“舍妹许是发现了这个兵库，现在被俘了。”
　　“噢，方才见他们将一女带进了那个方向。”
　　“多谢相告。所以阁下现在想如何作为？”
　　“爆破。”天南星依旧面无表情。
　　“火药是你埋的？”许谨问。
　　“不是我。”
　　这么大范围的火药埋伏，只可能是自家人了。
　　“所以白国人打算一旦这个兵库暴露，就选择同归于尽。”
　　“是。”
　　“我方才布了水禁符，此符能暂时阻止火药点燃，但是只是一时。”
　　许谨虽不修术，却也对这些符咒颇有研究。水禁符，能使所布范围似覆盖了一层水，禁了所有火苗。
　　许谨说：“如果我们只爆破地下兵库，能减少波及范围。。”
　　而且避免了他们一被发现就被火药炸死的风险。
　　“嗯。”天南星肯定了许谨的猜想。
　　许谨思前顾后，下了决定。
　　“阁下爆破地下兵库可需许某协助？”
　　“你帮忙，能节约时间。”
　　“那可否请阁下先助在下救出舍妹，再一同前往底下兵库爆破？”
　　“可。”

　　顺着天南星指的方向，许谨到了一个后院。
　　“清流公子是不是太不把我们这里放在眼里了，就连乔装一下也是不愿？”熟悉的声音传来，许谨视线所及，看到了冯偲走了出来。
　　许谨似是早已料到冯偲的出现，未有一丝诧异，“冯管家，正好，我也在找你呢。”
　　“呵，是为了子玉吧。”
　　“子玉在哪？”许谨单刀直入。
　　“你放心，子玉如我女儿一样，我不会这么快就杀她。”
　　许谨起了厌恶，“此言差矣，子玉可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已经知道了我是细作，那你还发现了什么？”
　　许谨冷静周旋，“想得到情报，总得亮出你的资本。”

　　冯偲自知不可惹恼许谨，只好对着身后喊道：“来人，把许子玉带上来。”
　　许苑被带了出来，手被绑住，嘴被封住，左右两旁各一人架着刀。
　　冯偲赶紧警告道：“公子，我知你武功高强，但是你也莫要强抢，她身上已是下了毒，且很快会有巡逻的守卫过来，”
　　许谨眉毛一挑，开口，“冯偲，”
　　只是一瞬，冯偲尚未反应过来，许谨掷出两枚石子，两名守卫大刀应声落地的同时，冯偲颈上已是架了一把利剑，两个守卫已被藏于角落的天南星闪出打晕，李忆则稳稳接住了许苑。
　　许谨冷声道：“与其寄希望于你给解药，清流还是更信任苏铁先生。”
　　利剑又靠近脖颈一些，“说吧，你们什么计划？”
　　冯偲只是大笑，“哈哈哈，你觉得我可能会告诉你吗？”
　　下一瞬，却似被击了一掌。

　　许谨看向出现在冯偲身后的天南星，
　　天南星点点头，“我给他下了言实咒，你尽管问吧。”
　　许谨不禁感叹天南星的才能，但还是很快恢复如常，
　　“实在多谢天君了。”
　　再对着冯偲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一个月后趁你们两败俱伤时出兵攻下静川。”
　　与猜想相同，许谨再问，
　　“现在兵库被我们发现了，你们还有足够兵器吗？”
　　“边关已是白国傀儡，那里也有充足的武器。而这个宅子里面和周围都埋了炸药，只要一有人发现，就同归于尽。”

　　“炸药可是有可能撤除？”
　　许谨仍是希望着如果兵库能留作己用是再好不过。
　　“不能。兵库被发现，我们会将攻城计划提前。不让你们有足够时间防备。”
　　许谨暗叹不妙，
　　“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是，一切准备就绪。很快即可开战。”
　　许谨将冯偲打晕，对着天南星说：“天君，怕是时间不多，需尽快驱散人群，进行爆破了。”
　　天南星点点头。

　　随后，许谨让李忆将许苑带走，正与天南星共同协力毁掉白国的地下兵库。
　　一枫一阁弟子跑了过来，“公子！”
　　“何事？”许谨问。
　　“正派人士和慕容月在城郊树林打起来了！”
　　许谨转头，“慕容月她怎么突然来了？”
　　“那顾月明就是慕容月！”

　　向来镇定自若的许谨怔在了原地。

　　天南星也停下了挥符，“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貌似十分混乱，原本以为慕容月会大开杀戒，却不但没有痛下杀手，还下跪了。”
　　“下跪？”许谨问。
　　枫一阁弟子点点头，犹豫道：“貌似是她要拿自己的命换取慕容城的和平。”
　　这下许谨不再发愣犹豫，交代弟子几句后，看向天南星，
　　“天南星，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找她。”
　　天南星不同意，“我去即可。”
　　没有平日的从容淡然，许谨厉色道：“她都下跪了，要的就是双方议和，不是逃跑。所以她更需要我，而这里，更需要你。”

　　天南星蹙眉，“但你是正派人士。”
　　许谨语气坚决，“但我会保护顾月明。”
　　天南星稍作犹豫，作了妥协，“我施了咒，一旦她出事，你也别想活。”
　　许谨对于施咒毫不在意。“我自是会护她周全。”
　　“接着。”天南星扔给许谨一个香囊。
　　“什么？”许谨不解。
　　“宁神香囊。月需要。”
　　许谨没有再耽误时间，“谢了。”，转身就赶去城郊。

　　许谨将事情详细交代了一遍，且方才他又从冯偲处问了一些情报。
　　“此役规模不大，是白国太子为了巩固地位，想将静川作为礼物献给白国君主，以拿到全部的兵权，而想出来的奇袭。而不是白国全面向青国宣战。朝廷很快会接到消息派兵加固边关。因而大家只需打赢一仗，就可恢复安宁。”
　　剑门掌门开口，“言下之意是这仗不是长时间的消耗战，攻打一次，就可解决，不再有敌军来犯。”
　　许谨点头，“是。”
　　秦风双臂交叉，“这白国太子也轻视我们了，此五千兵力虽对我们有威胁，但是还是我们的胜算大啊。”
　　兰芝派掌门说：“若是放到一个月后，那可说不定胜负了啊。”
　　又看向了许谨，“还好有清流公子及早发现啊。”
　　许谨趁此之机将功劳归于慕容城，“慕容城更是出了一份力。”

　　兵门掌门继续道：“所幸白国太子自诩智谋无双，但是性情急躁，未选撤退，一心进攻。”
　　“但是他们会以哪个方向攻打过来呢？”

　　“陂南。”
　　突然闯入的女声引得大家都看向门外，
　　依旧的风华绝代，依旧盛气凌人的慕容影。
　　慕容影慢慢进了屋，“我已经提前探查过了，他们只会以陂南至平一这一方向攻打过来。”
　　走到了许清流面前，“白国太子未掌握完全的兵权，因而这五千兵力中，有整一千是他麾下的武士。”
　　“武士？”一人问。
　　许谨分析道：“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攻打方式会更奇特。”
　　慕容城肯定道：“是，且这一千的武士应该都是高手。”
　　许谨问：“影城主可知，对方的兵火情况？”
　　慕容影脸色稍凛，“有枚炮筒。”
　　大家纷纷暗叹不妙，只见慕容影又转头看向天南星，
　　“星，战场上能远距离爆破炮筒吗？”
　　“需有人协作。”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大家又都放下了心。
　　许谨抱拳稍稍作揖表示感谢，“真是多亏了有慕容城的协助，许某届时必竭尽全力。”
　　慕容影摆摆手，”许清流，我没有兴趣耗费太多在这场仗上，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这是当然。”
　　许谨又是将目光拉给了慕容城，
　　“此番若没有慕容城的协助，怕是难以战胜。正派人士已是达成约定，此战过后，双方议和，不会再向慕容城宣战。”
　　慕容城冷笑了声。“呵，怕是到时候你们也没有精力打得了我们了。”
　　“而且我预估五日内，就会到达陂南。”
　　剑门掌门苦笑，“五日。真是短得让人喘不上气啊。”

　　兰芝派掌门主动起身表示诚意，“虽然不愿承认，但是此次确实多亏慕容城的天君和影城主了。”
　　幻易派掌门也附和，“此前诸多事情误会了慕容城，还望见谅。”
　　秦风也附和了，“愿能合作愉快，胜仗归来，”
　　“虽然真的很厌恶你，不过，这次，还算你做了件人做的事。”汪旖棋走了过来对着顾月明说。

　　“放心，我也很厌恶你。”顾月明见着汪旖棋也没好脸色。
　　汪旖棋冷哼了声，“如果在这场战中你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吧。也就能死得不那么难看了。”
　　顾月明又是一个白眼，“不好意思，我可没有那么伟大去追求什么光荣的死去。”

　　此刻慕容影的目光终是放回了顾月明身上，扫了一眼，“真是丢脸。”
　　上一刻还傲气的顾月明下一秒就失了气势低下了头。
　　慕容影把了把顾月明的脉。
　　“真是愚蠢，走了。这里治不好你。”
　　“是。”顾月明乖乖道。

　　许谨也对着屋子里众人说道：
　　“大家都回去进行准备，两个时辰后，于城门等候，届时出发陂南。”
　　“是。”众人应和。

　　顾宅里一个老大夫等候着。
　　“内气太过紊乱，此前月城主已是从从鬼门关里好不容易救出，身体已是不如从前，现在这般压制自身内气，怕是难以恢复如常了。”
　　“所以还有救吗？”顾月明问。
　　“现在暂时只能以至阴内功协以稳定内气，之后再尝试长时间调理，或许还有挽救可能。”
　　“那她能上场吗？”慕容影问。
　　老大夫摇摇头，“最好不要。”
　　顾月明不肯，“要是我不上场，那还从何谈起保护慕容城？”
　　慕容影不置可否，坐了下来，“不要说话了，我给你运气。”

　　待影都作好了准备，顾月明问道：
　　“影，你早知是白国人的计划吗？”
　　慕容影难得耐心解释道：“杨暮妍说她会鬼迷心窍报复秦风是因有人迷惑了她，从那时起我就有了怀疑。且那日月影馆所俘之人，身上所藏的毒，其中一味药草，只有白国才有。后来我去了陂南，发现了边关的不对劲，就确认了白国人是想让更多的武林人士加入到攻打慕容城的行动中，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顾月明感叹道：“影真是聪明啊。”
　　慕容影只是冷哼了声，“再聪明，也料不到你今日给人跪下来，还要拿命议和。”
　　又补了一句，“真是愚蠢。”
　　被教训了的顾月明小声嘀咕道：“可是这不是议和了嘛？”

　　“就算你不出面，今日我也是会拿出兵之事作为筹码议和。”慕容影已经知道了顾月明的不对劲，但是此时她也没有心情去追究，只想快点结束完这场战事，再整理这一切。
　　“我说过，你不能死。如果你想上战场，就把你的愚善收起来，杀敌，是唯一的目的。”
　　“是。”顾月明应道。为了保家卫国，她已经坚定了信念，作好了准备。

　　许谨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处理完，也商定好了谋略，抓住还剩的最后一点时间，就急忙赶去了顾宅。
　　许谨刚得知顾月明就是慕容月的一刻是震惊的。但是听到下跪的一瞬，他没有一丝犹豫就决定要护住这个女子。
　　飞去城东树林的路上，许谨不断回想起此前对话。
　　“来到静川后，我一直睡得不好，总能梦到很多人来找我，他们都要杀我，可我一个也不认识，我很害怕，怕得不敢睡。”
　　“以后，你不要靠我太近了。你以后会对我很失望的。”
　　“许谨，我差点杀死两个人，是不是很可怕？”
　　“慕容城的灾难是不可避免的，而我，会倾尽全力。”
　　……
　　他向来自负，他只相信他认识的顾月明。

　　顾宅
　　“许清流，你来作甚？”慕容影见着进门的许谨，上前问道。
　　许谨礼貌作揖，“许某冒昧打扰，有话对顾月明说。”
　　“这里这里。我在这里。”顾月明努力无视慕容影的不悦，将许谨带到了庭院。

　　坐了下来，顾月明先发问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许谨轻笑。
　　“为什么不生气？”
　　许谨笑意更浓，“为什么要生气？”
　　顾月明抓了抓头发，“因为我是慕容月啊。”
　　“你是慕容月吗？”许谨回问。
　　顾月明没好气地说：“我刚刚差点杀了很多人。”
　　许谨忆起方才顾月明眼眶发红的模样，温声道：“且不说你没有杀，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生气。”
　　“为什么？”
　　许谨语气坚定，“因为你倘若杀人，必是迫不得已。我护的就是顾月明，不管你杀不杀人。”

　　顾月明继续问道：“我不懂，明明大家都想我死，你是正派名门的第一公子，为什么要站在我这个妖女这边？”

　　许谨轻抚了顾月明额上还泛了血的纱布，
　　“我与真正的慕容月交过手，我也与你相识了两个月。”
　　“你和她的眼神完全不同，她更不可能下跪，不可能磕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生得和她一个模样，不知道为何你脸上也有相同的刺青。”
　　手落到了刺青处，
　　“但是我知道，你是顾月明，不是慕容月。”
　　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顾月明心里的酸涩又一点点泛起，眼眶又渐渐红了。
　　许谨又抚上了额上的伤痕，
　　“不疼吗？磕得那么用力。”
　　顾月明努力不落下眼泪，哑声道：“现在不疼了。”
　　许谨带着哄人的语气道：“待会你不要上战场了好不好？”
　　顾月明内心发软，却也只是摇摇头，“不行。”
　　许谨叹气，“不行，你受伤太重。”
　　顾月明坚持，“刚刚影给我服药了，我已经恢复好多了。”
　　许谨无奈道：“你又不敢杀人，经此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能承受得住吗？”

　　顾月明语气坚决：“你不是告诉过我吗，很多时候杀人也是不得已。如果因为我的一昧心软，而不去维护我的家家国，让我重视的人因此丧命，那我才是真正承受不住。”
　　“但我担心你。”
　　这么温柔的关心，顾月明一时没了底气，还是努力争取，
　　“他们好多人都是因为我受了重伤，有得甚至不能上阵杀敌，而上阵了的却是冒着更大的生死风险，我心里哪能过得去啊。”
　　许谨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欠我两个条件吗？”
　　顾月明一个防备，“我是不会答应你不上战场的。”
　　“那你得答应我，”许谨将一个物品放到顾月明手心里，“不准死，好好活着。”
　　顾月明打开手心一看，是一个黄色的平安福。
　　“我，我知道了。”酸涩的气泡在心中蔓延开来。
　　“我得过去了。”许谨摸了摸顾月明的头，准备转身离开，
　　顾月明扯住了许谨的衣袖，软声道：“许谨，谢谢你。”
　　许谨柔声，握了握顾月明的手，
　　“等战争结束了，再好好谢我。”

　　大概担心她会轻生吧。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死啊。
　　多温柔的一个人啊，顾月明小心翼翼地将平安福放在胸前里袋。
　　如果，有别的选择该有多好。

　　苏叶一听到顾月明就是慕容月的消息，就急忙赶了回来。
　　他刚到顾宅，就看到正走出来的伤痕累累的顾月明。
　　“顾月明！”
　　“苏叶！你怎么回来了？”顾月明拉过了来人。
　　苏叶看见顾月明狼狈苍白的模样，舒了口气，
　　“他们说你是慕容月，这怎么可能嘛，慕容月怎么会这么狼狈？”
　　下一瞬，却是看到顾月明右脸上的曼珠沙华，他硬扯了个笑容，“诶，顾月明，你没事在自己脸上画朵花干嘛？你就算画了花也不像个妖女啊。”
　　顾月明尴尬道：“苏叶，我就是慕容月，这个花一直都在我的脸上。”
　　苏叶干笑着，“像你这样的傻子怎么可能杀了七百个人？”
　　“抱歉。”顾月明低下了头。

　　再如何编造理由，苏叶都不得不相信顾月明就是慕容月的事实了。
　　他也找不到该说些什么。
　　摆摆手，就转身走了。
　　顾月明更是找不到留住他的理由，她没有资格去挽留他。
　　只愿今后的他，在她死去后，能够不那么恨她。

　　每个大夫都会随行一个队伍一条线路，即使是一片混乱，苏叶还是留在了顾月明所在的队伍。

　　慕容城三百人，枫一阁四百人，剑门一百人，兵门八十人，山海门八十人，幻易派六十人，加上其他门派二百余人，约一千四百人对战白国五千余人。
　　“届时为了避免损失过重，会尽量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天君会在陂南布阵，许某领着一队人马，借此阵会直攻白国主帅。此次采用九星阵，除却主路，其他分九路。。。。。。”

　　大军已是整装待发。
　　天南星和顾月明她们不是一个线路，顾月明嘱咐道：“星哥，你要小心哦。”
　　“放心。”天南星摸了摸顾月明的头。
　　顾月明乖巧道：“有了星哥，我都觉得安心很多。”
　　一旁慕容影看不下去了，“知道你们感情好，没想到还到这个吹捧的地步了。”
　　顾月明回头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有影在，我也觉得特别安心啊。”
　　慕容影抬手，离顾月明远了些，“别。我还不习惯你这样，你还是少说点话少笑点比较好。”
　　天南星也笑了笑，对着顾月明，
　　“保护好影，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

　　许谨和天南星在第一梯队，二人并肩前进着，天南星难得的主动开了口，
　　“你喜欢月。”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是。”许谨没有一丝犹豫。
　　又道：“希望及早结束恶战，能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
　　天南星没有再对此事多说什么，两人能够两情相悦，他也为顾月明感到开心。
　　“你身上的咒，我已经解除了。”
　　许谨耸耸肩，“其实不解除也无防。”。
　　夜空上的弯月很是明亮，银白月光洒下，一千四百的战士皆无畏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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