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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
十月长假,许欢和家里一起去了一趟北京。
他在北京的第二天晚上,和我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沉沉的却依旧难掩兴奋的语气:“水落,北京真的很漂亮,我昨天下午去了天安门,还有故宫,我想你肯定会特别喜欢这种红墙琉璃瓦的感觉,你以后一定要来看看。”
你以后一定要来看看。
一语成谶。
我在这头握着电话,脑袋里面有些混沌,人都有些无神飘渺:“嗯,那你好好玩。”
于是我就这样结束了我从起床就开始期待的这通电话。
“你说,我和许欢并不合适,对吧。”在刺眼的灯光底下,我转着手中的笔,轻轻问身后床上四处翻找东西的陈娇。
“啊?”她愣住,转头看向我,两秒后,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爬下梯子,下床挨着我坐下,“合不合适很重要吗?”她看着我的眼睛,或许是充斥着失落的无神的双眼。
“不重要吗?”
“可是人并不是生下来就相互适合啊。”
她这句话说服了我。
于是我深信不疑了这话很久,让我困在迷雾看不见未来,让我自由地沉溺温暖贪念美好。
我说,许欢,抱抱我吧,今天作业真多,又听不懂英语老师的口语了,我好累啊,你抱抱我。
他的脸像是名家笔下那种难以抒写的尤物,倒映着红霞余晖,他朝我笑着,他的眼眸里只有我,然后他展开双臂抱住我。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不觉得我们之间那么遥远。
后来和顾眉生聊天时说到自己的感受,顾眉生打了个响指,说我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这感情的吧。
我摇头,我说我不是不信他。
我是,我是为什么呢?我愣住。
我是找不到足够的存在和安全感。可惜我那时迷惘,只沉浸在自己的矫情里。
十一月,在江南的冬天正式到来之前。
顾眉生搬出了寝室,和林石出住在了一起。
我早已料到这结果,顾眉生拉上行李离开的那一天,她的那个笑容就是为了这再次降临的炽热。
一切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她依旧是那个穿着最美丽的裙子的顾眉生,不同于前几年的青涩,她已经完全是一个女人了,她有完美的□□和摄人的脸,她鲜艳的唇更衬得她仿若是罂粟花的妖精,而林石出,便是中毒已深的瘾君子,甘愿被迷惑,被折磨,只是为了低头吻她,守护她。
他们还都属于彼此。
当作这中间两年反叛矫情,从未有过,他们的小生活里,只有爱情,油盐酱醋茶。
我想这大概是顾眉生一生中最安稳的岁月了。
但是只有别人的生活才是平淡无奇的,她是顾眉生,她是传奇。
相聚别离,生活如诗如画如歌。而我们不过都是演绎的戏子们,生活永远残酷,充斥伤害遗憾,我们却只能接受。
2008年的第一天,母亲和婧姨在我家客厅里坐着嗑瓜子聊天,我接起了电话,那头是许欢畏着寒气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水落,你猜我在哪里?”
“哪里?”
“我在北水。”
我先是愣了几秒,继而欣喜若狂,问清楚他的位置后挂了电话飞快在衣柜翻找着衣服,拿了我的白色高领毛衣,又到处找我的粉色大衣。
“妈,我那件新大衣呢?”
“在这边呢,你要出去吗?穿羽绒服吧,那件黑色的长的,在衣柜里。”
“不,”我又飞快冲去客厅,拿了衣服穿好,拽上包就出门了。
“瞧这风风火火的,这是去哪儿?”婧姨看我这样便笑我。
我回头说了句同学来找我了,就跑出了门。
“淼淼是在谈恋爱?”我走之后,婧姨喝了口茶,问到母亲。
“她怎么会和我说这些,”母亲笑了笑,“不过谁还没有个年轻时候呢?”
“是呀,我在她这个年纪啊,还喜欢我同桌呢,记得当时他细皮嫩肉的,还挺帅的,一晃啊,大家都这么老了。”婧姨不禁感叹,“别说啊玉纨,这淼淼越大,样子越和老顾像,真是漂亮,可能他们顾家的人,面皮子就是好。”
母亲只是笑着,看着我离开是出去的门,良久才道:“姐,谢谢你了,这些年。”
两人对视,皆眼中含泪。
许欢在一座桥上等我。
他的脸同这江南水乡一起构成一幅绝冠的水墨画,而我就是为这画倾倒的人。
他侧身看向我,向我挥手,朝我笑。
陌生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
后来想起那天的许欢,我脑海中浮现了这句诗。
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他笑着应我。
我笑,我们前天才分开。
他拉过我的手,别过头笑,道,带我走走吧。
走啊许欢,我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还要告诉你我小时候的糗事,我要这些都在很多年后,你西装革履我风姿绰约,你手里提了一大堆的东西来我家,然后我母亲笑着讲给你听。
可是我们分开了,我再也等不到这一天。
后来我想,我名唤水落,大概是一生有太多泪水要流。
而你名欢,需得一生可得安乐喜悦。
“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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