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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车
车子开了一路,几次三番的回头仔细查看下,吴燃终于确定他们的车子没有被记者跟踪。
两个人在车上都是沉默不语,虽然YIL执意要送吴燃回家,不管是刚才出门去追吴燃还是用毛经替吴燃擦头的举动都证明YIL依旧想把两人的关系维持在正常水平,但YIL心里也明白,经过今天白天的事,两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是像普通朋友那样能简单相处,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没打算下的可以保持正常罢了。
吴燃的情况更明显,都不用他说,YIL已经从吴燃的表情和纠结的状态里知道他此时也和自己一样充满烦恼与迷茫,毕竟两个人刚才做了超越普通朋友的事,吴燃在那过程中尤其还显得笨拙生疏和可爱。
“就到这里吧”,在小区大门口吴燃就示意YIL把车停下,然后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可以掉头转弯的地方。
“你没事吧?”YIL按下车窗玻璃,关心的看着吴燃。
“没事”,吴燃当然知道YIL所指的是什么,淡淡的摇了摇头,“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站在路边目送着那辆银灰色捷达车远去,吴燃长出一口气,浑身像是脱线木偶般瞬间没了刚才的精神,后面的痛楚十分明显,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只是在YIL面前装作没有问题的样子,吴燃站在原地一阵痛苦的鬼脸,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去药店买点消炎止痛愈合伤口的药,借口也已经想好了,说是痔疮搞的。
最近的药店离小区门口大概8分钟步行路程,平时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但此时吴燃却是呲牙咧嘴的缓慢走着,觉得这条路无限漫长。
走了一阵,一辆车银灰色小车迎面驶来停在路边,吴燃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其他,车窗玻璃摇下,YIL的声音传来:“吴燃,这边!”。
吴燃赶紧回过头去,看见确实是YIL开着车又回来了,刚才还弯腰驼背的姿势下一秒立即用内力撑住身体站直,放在腰上的手也迅速放下,吴燃不着痕迹的走到YIL的车旁。
“怎么又回来了,迷路了?”吴燃皱着眉头问到。
“还是有点不放心……”,YIL支支吾吾的回答,顺手拿出个小的白色塑料袋递给吴燃,“刚才我去药店买的,消炎止痛的,消肿的,愈合伤口的,吃的擦的都有,如果你明天起床有任何不舒服,可以对症使用”,YIL说这话时也像是做错事不好意思认错一般。
吴燃纠结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袋子,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虽然这些都是及时药,但说“谢谢”也觉得不合适。从下床那一刻开始,这种尴尬与茫然感始终就是自己不愿面对又不得不时时刻刻面对的。
“你要去哪里,还不回家吗?”YIL看吴燃接过了药袋,好奇的问吴燃。
“呃……”,吴燃显然被问到了,后背瞬间除了一层虚汗,自己伪装了这么久,当然不能现在又告诉YIL自己就是要去买药,怕这一折腾又多生出许多事来。
“我去买吃的”,吴燃头也不回的慌乱伸手指了下路边一家招牌霓虹闪烁的店,YIL放眼看过去,那是一家女士内衣店。
看到YIL疑惑的眼神,吴燃也紧张的回过头去看了看自己刚才所指的店,紧接着就是一脸草泥马的黑线表情,“那家,那家”,吴燃又换了一个方向指,那是一家早餐店,尽管店铺内还亮着光,但门口的玻璃门显然已经上了锁。
“我就是突然特想吃他们家的油条,就想过来看看,试试还能不能买到,哈哈,哈哈哈……”,吴燃愁眉苦脸的干笑着。
“这个……你……最近还是不要吃油炸和辣的东西”,YIL小声提醒,“要是饿了的话,我载你去喝点粥吧”。
“不用不用,我家里有吃的,油条卖完了我就回去吃就够了,我家里冰箱都是吃的”,吴燃紧张的摆摆手,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子被晃得沙沙响。
“真的不用吗?”
“没问题的,你走吧,我也回去了”。
“你多保重,有什么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嗯嗯,知道了,byebye,快走吧”。
再次看着车辆远去,吴燃心情复杂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羞愧的情绪盖过一切,恨不能手边变出床被子,想紧紧裹在里面与世界隔离。
有气无力的回到家里,吴燃简单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就躲进了卧室反锁房门,吴妈妈在门外呼唤吴燃出来吃新鲜的葡萄,吴燃一反常态的回应说“没胃口”。
菊部的疼痛仍在持续,刚才坐在车里是吴燃咬着牙隐忍才没叫出来,如今趴在床上,脑子里又是一片混乱,吴燃突然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只是这委屈的根源也并不来自于使自己受伤的YIL,毕竟下午发生的事出于一种混沌的你情我愿状态,吴燃低着头,双手无处安放似的猛捶着床垫。
YIL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穿行,想着住所楼下伺机而动的狗仔记者和粉丝,YIL并不打算如今还要回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上两天或许更好一点。
但脑子里也并非只想着找落脚点的事情,一个更大的情绪控制和包围着YIL,那就是今天下午所做的那本不该发生的事情。YIL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问题,虽然身处电影大学,周围的男人或女人们总有特立独行的地方,对于恋爱,YIL保持开放的态度,他并不反对别人与相同性别的人谈恋爱,认为那是他人的自由,是爱情的自由,但YIL清楚明白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遭,会情不自禁的对一个同性做出出于情爱和欲望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刚才。
一种彻头彻尾的疲倦感迅速占据YIL的身心,不仅仅是他和吴燃的问题,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YIL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暴风雨中的海鸥。在狂风暴雨中,每煽动一下翅膀都显得及其费力,乱风将他刮向四面八方,暴雨阻挡和压抑着他的视线,一切都是迷茫又彷徨,但身处险境又不得不立即作出决定,选定一个方向坚定的飞行。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方向是否正确,谁也不知道那个方向是否正常,总有人不断得和他说你错了你错了,却没有人能提供一个能正确指明方向的罗盘。
“也许是……太孤独了吧”,YIL苦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车窗玻璃放下来,风马上灌了进来。城市夜晚的风依旧带着氤氲的热气,混杂着汽车空调口吹出的冷酷凉风,让人感到难受。
从二环开到三环,从三环开到高新区,又转四环回到城里,又上五环开往科技新城,YIL漫无目的的开车兜着风,夜晚街头灿烂的霓虹灯箱不断倒退,期间在五环遇到一个小堵车,当所有人在气急败坏的按着喇叭催促前方车辆时,YIL只是不急不慢的往嘴里扔了两粒口香糖,把收音机的频道慢慢调。
老式的旋转式收音机按钮,恰好调上戏曲频道,电台里正播着西厢记,崔莺莺正婉转唱着:“这声音似在东墙来自西厢,分明是动人一曲凤求凰……”。
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灌进车里的风也渐渐凉快下来,原本喧闹的临街店铺此时大多关门谢客,随处能见环卫工辛勤的身影,不用看钟YIL也知道时间已经不早,将车开进某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YIL缓缓关上车窗,拨通了一个号码。
“哥哥”。
“还没睡吧?”
“没有,你呢,家里楼下还有人吗?”
“我溜出来”。
“什么?”
“别叫这么大声啊,我在你家楼下,你在家吗?”
“在在在,我马上下去接你”
“不用,你开门就是,我自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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