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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这是仙剑大会最后一天,参观了拜师典礼后诸派掌门没有急着离开,有志一同地聚集在了长留的议事大殿里。幽若没有出席这次会议,摩严、笙萧默均郑重以待。
“相信二尊也注意到了前几日的现象。血月之灾,不可不防啊。”崂山掌门开口,开启了主题。
众派掌门纷纷附议,大殿中一是喧闹异常,七嘴八舌,议论声不绝于耳。
“天生异象,必有大祸降临,本尊至今仍算不出祸起何方,若非对方法力太过强大便就是祸乱未起,一切皆有定数。”太白掌门咳了一声,扬声道。
“这几年异象频生,仙界之人早已人心惶惶,若是再想不出应对之策,只怕六界危矣。”
“魔界杀阡陌势力不断壮大,若是仙界诸派不联合在一起,仙界将再无抗衡之力。”
“他杀阡陌算个什么东西……”
摩严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若是子画在这,这些事情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解决,更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吵翻天。
事过月余,长留收到了油神界送来的请柬,与此同时,仙界。魔界、妖界、冥界、人界及各派掌门、各族首领皆收到了这份由神界统一发放的金色文书,权力的象征,亦是那一日神界对外开放的通行许可。
一时间,六界震惊,神界复苏的消息是时方为人们所知。六界轰动,不知又涌起多少风波,热闹祥和的表象下暗潮汹涌、风云四起。
——
“怎么样?子画还是没消息吗?”
笙萧默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请柬上可是白纸黑字写明了要他出席,他若是不出现,我们拿什么跟神界交代?难不成他为了那个妖女连长留都不愿意回了?”
“够了!师兄!”笙萧默怒吼,“你知道二师兄不愿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再这样侮辱千骨,他永远也不会踏进长留一步的!”
他心里的担心丝毫不比摩严少,只不过他担心的事无法向神界交代,他担心的是,若真的是她,那又该怎么办?没想到神界的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好,事先竟然视线半点风声都没露,足可见其手段之凌厉。
“那该如何?”
笙箫默不以为然地笑笑:“他会出现的。”
正在六界忙着备礼参加神界宴会时,倍受瞩目的神界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瑾瑶斜倚在软榻上,紫色的裙裾滑落于地,华丽而高贵,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玉镯子,如果忽略她眼里冰入骨髓的冷意,人们或许只会把她当成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千金。
“他们真的这样说?”
站在下首下属没有回答,安静地垂首立在一旁,目不斜视。
瑾瑶也没想让他们回答,她嘲讽地嗤笑一声,笑容冷淡,道:“就凭他们,也想算计神界?”
夜明珠落下淡淡温柔的晕黄,窗前的轻纱微微摇曳,她的声音清浅,却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威严:“把一切布置好,本尊不想听到任何不协调的声音出现在神界的宴会上。”
次次宴会声势极为浩大,神界匿迹近万年,一朝出山,其影响力可想而知。加之其势力威望,不知有多少人想攀上这棵大树。
九天之上,云海之中,玉宇琼楼若隐若现,缥缈无实,他们方至三重天便感受到庞大的仙泽,这是集整个仙界之力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而他们尚未至神界。
摩严暗暗心惊,如此庞大的仙气也难怪神族为世人所忌惮,湮灭近万年,一朝复出之威望便已盖过仙界苦心经营数千年的心血。
不远处,一个白色身影临风而立,广袖缥缈,似要融入风中去。孤傲的一条,背影萧然,以凝了波光虚影,不敢逼视,却敌不过他满身的孤寂与怅然。
“子画。”摩严大喜过望,激动地上前想和他多说两句,不料白子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冷淡,无悲亦无喜,硬生生止住了他满腹的话语,便又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笙箫默。
“你说的可是真的?”
“师兄不妨想想,此番神界复苏,千骨亦而为神……”不待他说完便被白子画冷冷打断,“我明白了。”
笙萧默听话地乖乖闭上了嘴,至少他还愿意回来,这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天下的,怕就怕他届时真的撒手不管,若如此只怕集六界之力都难敌神族的怒气。
通天之门大开,各界人士皆从四海八荒云集而来,暂时放下了往日的敌视与偏见,共赴这一场盛会。一时间精英云集,各界掌权者纷纷至此,暗潮汹涌,和平友好的表象下亦难辨敌友。
九苍派是仙界近年来新崛起的大派,隐隐有昔日蓬莱仙界第二门派之盛,却一直被长留的风头压制,只能隐居其后,不得已将掌门千金送入长留修习,以望得长留之精髓。
可惜此次三尊及掌门皆无意收徒,不然凭陆汐婉在仙剑大会中的优秀成绩不愁不能成为三尊嫡系亲传弟子。加之熟悉内情的人皆知她触了掌门的霉头,但凡不想得罪她的都不会收她为徒。是以她只得拜了一个默默无名的长老为师。
看到跟在笙箫默身后的糖宝时,陆汐婉压下心里的恨意,扬了扬唇角,温婉笑容浮上嘴角,接着,那笑容越来越明媚,越来越自然,她理了理裙摆,泰然上前。
“弟子给师叔请安,仙剑大会时失手打伤了您,弟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还望师叔莫要介怀。”糖宝笑着与身旁的岚烟说话,似乎没听见她方才那番凄楚动人的话。陆汐婉咬了咬牙,柔声道:“弟子那里有上等的疗伤秘药,改日给师叔送去,小小心意,权当赔罪,如何?”
她停了停,有道:“若是师叔仍不肯原谅弟子,师叔想要什么,只要是弟子力所及,弟子必当尽力满足。”
岚烟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糖宝这才打起精神来应付她:道:“不用你费心,我的伤已经全好了。”
陆汐婉作出一副惊喜的表情,糖宝厌恶极了她这副作态,不耐烦地撇过头去,只听她轻声道:“那真是太好了,若是师叔真当有什么不适,弟子万死难辞其咎。”
岚烟拉住糖宝的手,抬头看向陆汐婉,淡声道:“同门比试,受伤在所难免,师叔有什么不适自有师祖操心,师姐不必挂怀。”
糖宝暗地里拉了拉她的手,岚烟回首,正见笙箫默朝这边走来,她神色一变,旋即低头掩住眸中复杂的神色,三人一同行礼。
“糖宝是本尊的弟子,本尊自会照顾好她。”笙箫默道,声音如晴空万里。温润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人抗拒的威严,“陆掌门正四处寻你,本尊替他来传个话。”
他说话时温文儒雅,一袭月白长衫风度翩翩,清风牵着广袖飘逸,墨发高束,银箫自指尖辗转,眸中漾着淡淡笑意,不过分浓重,亦不让人觉得亲切。
岚烟看着他不禁怔了怔,他一直很出色,现在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么,眉间像是笼着一缕清愁,似乎要牵动人的心弦,却又叫人总是看不真切。
这段时间他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拜入他门下只求远远看他一眼,红尘往事总让人牵挂,这么多年来,他可还记得她?
“弟子告退。”陆汐婉的声音适时挽住了她的心绪,她慌乱地撇过头,微风吹干了她眼角的一点湿意。
岚烟拉起糖宝的手正准备离开,却听笙箫默悠悠道:“东方阁主也到了,为师允你与他一块走。”
切断了她所有退路。
天高云淡,暖风微醺,清晨的阳光并不十分炽热,岚烟却觉得额角冷汗涔涔。他背光站着,面容不甚清晰,而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一颦一笑,仿若刻在骨髓里的面容,任千帆过尽也难磨灭半分。
她行了一个弟子礼,轻声道:“若师祖无事,弟子先行告退。”
“我有那么可怕吗?你需要这样躲着我?”
“师祖修为深厚,法力高强,弟子难望项背……”
“够了!”笙箫默怒吼,“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岚烟苦笑,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笙箫默失控地钳住她的双肩,力道之大几欲将她掐碎。岚烟吃痛地皱了皱眉,仍是不答一声,他眼中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心,似是烈火燎原,将一切焚烧殆尽。
“看着我!”他的情绪一直都控制得很好,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人能让他发狂,也只有她一人能让他这么不顾一切。
她抬头,眸中如镜湖封冻,冷漠如雪,一丝一缕牵扯他的心,眼角的晶莹蓦然刺痛了他的眼,他怔怔地松开了手,想拭去那点泪意,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她便反射性地退后,反身冲出他的视线,一步也不愿再留。
柳曳送风,菡萏微摇,幽香冉冉,在这里连多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是奢侈。他们由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士引入神界,一路所见无不是六界难得的奇珍异宝,神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富有灵性,其灵力抵得过寻常仙人苦心修炼上百年的修为。
神族流传下来的记载少之又少,只有几本历史悠久的禁书里或许有些许记载,而这些书多半为皇族所控制,鲜少流传于世。如今六界广为盛传的神族故事皆为人所编,六界中真正见过神族的实则少之又少。
初次来到如此物华天美的地方,许多人不免动起了别样的心思。各界的掌权者私下交换意见,安静地没有半点声响,如同对这稀世罕见的美景早已司空见惯。
方至七星殿,规模之大,布置之精,筵席之盛令人暗暗咋舌,神婢如水一般穿梭在各个席位之间,裙角飘扬,清香幽然逸出,看似紊乱,实则井然有序,目不斜视,动作一致,彬彬有礼,即使面对的是六界权力最高者也不卑不亢,恭敬中带着疏离,与待旁人无异。
东方彧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们整齐有序的动作,他太久没回神界,对这里的一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主角还没到,在场的大都是些神族大臣,连一些位高权重的长老也未至,无一人敢落座,纷纷立着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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