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男毕西里

　　小花篮拍了拍科科，“嘿，你按住它，我去帮它取出来。”
　　科科：“不好吧……它的牙齿很锋利，你不要过去。”
　　小花篮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翻了个白眼。
　　科科心塞，怎么又被鄙视了啊！
　　“你闪开，让我来。”科科怒不可遏，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过去，伸出翅膀。
　　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那个硌人的小东西不知被科科用什么法子取了出来。
　　小食尸花呸呸呸从嘴里吐出一撮鸭毛。
　　科科转过身来，左边翅膀尖露出一小块粉色嫩肉，他强忍着没哭，眼泪却在打转。
　　……丑哭了。
　　小花篮讷讷，最后还是一路颠簸跑到他身边，捧起大白鸭子引以为傲的翅膀吹了两口，“对不起……有没有很痛？”
　　科科立马不哭了。
　　痛痛通通飞走了！

　　两个笨蛋互相伤害完了，也安慰完了，开始审视取出的小东西。
　　它很小，小到不起眼，但是形状又很特别，虽然是圆形，但是外面又有一圈小尖牙，难道是是食尸花们的护身符？它们都有尖牙的。
　　小花篮说出自己的猜测。
　　“什么叫护身符？”
　　小花篮想了想，指着她脚踝上系着的小红绳，绳上扣着一片小金叶，“喏，就像这种，这是喜欢我的人给我的祝福。”
　　“谁？谁喜欢你！”科科气炸了。
　　小花篮无辜：“主人给的哦……”她觉得对方如临大敌的样子很好玩。
　　科科情绪低落到谷底，“我什么都没有。”
　　他爸爸都没给过他这种东西。
　　“我会给你做的。”小花篮强调，“我会给你的。”
　　科科一愣，换作以前他早就浮夸地引颈长嚎，捶胸顿足以此抒发内心激动了。这次不太一样，虽然也很开心，但是胸口又很奇怪，他难以言述，干脆又换了物种当只鸵鸟，用翅膀埋住了自己的鸭头。
　　“这个到底是什么呢……”小花篮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捏住这个闪闪发光的小薄片，举起来左看右看。
　　科科：“我们……可以去问毕西里！”说出这句话后，他已经烧成一只烤鸭了。
　　……好难为情啊。
　　小花篮点头，把那个薄片放进了自己的小口袋里。

　　毕西里呼叫了好久亚瑟，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他纵然担心，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光是着急无济于事，只能着眼于现下自己能做的事，操控着小镇远离食尸花聚成的花山。
　　小镇的损伤程度已经维持在一个固定点上，看来天雷早已停止。
　　毕西里扭头，操控室门前摆着一堆张牙舞爪的袖珍版食尸花。
　　还真是这样……远离食尸花算犯规，在自己身边“安置”一小群食尸花就算“身于食尸花田之内”，这就不是犯规了。
　　神的心思……真他妈难懂啊。

　　小花篮和科科坐在小花面前说话。
　　不知怎么的他竟平静下来。
　　“你们俩又干了什么坏事？”
　　小花篮和科科异口同声：“没有！”
　　“真乖。”毕西里嘴上夸着手下不停，他见那以花塑成的山摇摇欲坠，但心里又记挂着亚瑟的安危，不肯再驶离小镇。
　　毕西里远观片刻，发觉那花山不过是气势吓人，没什么可怕，于是他又大着胆子离得近了些。花山摇摆，在空中划出一个颤抖的曲折弧度，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毕西里这会儿是彻底顶了个天大的胆子，大不了砸下来就跑，反正能行。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把握。
　　食尸花们还在疯狂地涌至花山，毕西里先前离得远只能窥见轮廓，这会儿看得十分真切，那股反胃感又出现了。它们堆积成山，还在行走的食尸花越来越少，这片土地露出黑洞洞一片伤疤，仿佛无数只黑色眼睛在冷酷地蔑视着一切。
　　涌动的花盘在这个巨大的柱子间不停耸动，食尸花尖锐的牙齿一张一合，拥挤在一起宛如密密麻麻的黑色蚁群。所谓花山叫起来好听，不过是一堆丑陋生物聚集在一起的成品。
　　毕西里一阵激灵，胳膊上泛起小疙瘩。
　　他更加担心亚瑟了。

　　亚瑟被花流冲散，离那“山”更远。
　　妈的到手的人头没了，他从来没有受过此种屈辱！
　　亚瑟冷冷道：“你别拦我，毕西里，我现在想杀人。”
　　对方没有回应。
　　亚瑟：？？？
　　他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口袋，传话筒没了！亚瑟沉思片刻，脸上逐渐扬起一丝笑，那笑越来越放肆，直叫人看了心惊胆寒。

　　没人管了，好开心～

　　亚瑟身在一片空地上，周围食尸花几乎绝迹，除了不远处那个“花山”。
　　如今视野极其开阔，亚瑟可以判定阿杰不在，但是他又能跑到哪儿……
　　亚瑟奇怪地看向这座畸形的花山。
　　这山……有点碍眼。

　　毕西里驱着小镇朝这边赶来，阿杰那个怂包，知道自己逃不过就想着拖时间，干脆躲进食尸花所凝成的山中……
　　他原本以为这山会很稀奇，例如拥有自己的意识，能受人操控左击右打，原来不过是个避难所……
　　毕西里看了眼外面，天色逐渐暗下，时间越来越紧了。

　　亚瑟意识融入器匣，他最不缺的就是刀剑，干脆挑出两柄长刀，一左一右各执一把，俯身冲进了花山里，一个人杀出了一条军队的气势。
　　他一接近食尸花田山，那花山便自觉分开，宛如一摊散沙。
　　花山果然是只纸老虎，外面看着凶悍，内部却是中空，一片漆黑，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食尸花们互相搭积着成为外壳那层墙皮，竟也一直维持着没倒。
　　无数食尸花组合成了这个庞然大物，里面的操控者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闯入，迅速变换了队形，中空刮起一阵迷风，食尸花轮换交错，在亚瑟面前立起盾中盾。
　　亚瑟烦不胜烦，一一劈了，抬头再看，头顶一片白花花大张的牙，一个倒下，千千万万个站起来，根本除不完。花山内乱七八糟，仿佛一个自带旋梯的迷宫，沿途全是能吃人的怪物。
　　于是追逐赛又成了捉迷藏是吗？
　　……我去他妈的。亚瑟真是怒了。

　　忽然，一道巨大的冲击声出现在耳边，亚瑟听得耳膜发痛，愤怒都给冲没了。
　　严丝合缝的花山被打出一个大洞，光从冲破的空处漏入，飞扬的微尘在阳光下起舞，腾飞的移动小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安稳落地，轴辘灵活自如，一个急转弯停在了不远处。
　　亚瑟目瞪口呆，险些没拿稳刀。

　　小镇外壳那层笼罩着的毛茸茸暖光渐渐消失，毕西里关去了防护罩，科科从中飞出。
　　亚瑟：“什么情况……”
　　食尸花循着肉味来咬，科科赶紧抱住了亚瑟的大腿。它很聪明，知道接近亚瑟就不会被吃，果然食尸花不再过来。
　　亚瑟凶他：“你们贸然进来也不怕危险！”被穿破的大洞不断被补上后再度脱落，食尸花们重复着愚蠢的行为。
　　科科得意，“我用水镜把这里面什么样子呈给毕西里看了，他就来了。”
　　亚瑟竖拇指，真男人！
　　“先回去吧，”科科担忧道，这花搭成的危楼左摇右摆，着实吓人，“毕西里说他感觉这个会塌，我们就来接你了。”
　　亚瑟沉默，毕西里说话从来没有不中过的……但是塌了又怎样，他能跑不出去？
　　科科咬他衣袖，“酷爱——走！”
　　亚瑟无奈，慢悠悠散步似的回去。

　　与此同时这座空山的某一角，由花层层叠叠组成的墙壁蠕动片刻，露出一张包裹在其内的脸，那脸已经失去人形，由鼻子向外生出无数条暴起的青筋，仿佛一片叶子的叶脉，延伸进了周围，与食尸花融为了一体。
　　亚瑟警惕地朝一片黑暗中看去，什么也没能看清。

　　“傻`逼，跑起来！”毕西里见亚瑟那股闲庭信步的德性一肚子火，抄起旁边的破音喇叭，响彻云霄一声吼，撕扯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亚瑟被那尖锐刺得一抖。
　　他想起自己曾经征战无尽冰原，他的老朋友卢克被比巴卜直接载到山顶，站在白雪皑皑的雪山之上，一开心，气贯山河骂了句，“我去你妈的亚瑟老子恐高啊！”
　　亚瑟还没来得及打他一顿，雪崩已经一发不可收。
　　他从回忆里抽离，惊恐抬头，无数光柱照进来，抱团的食尸花们受惊似的开始倒下，这座山如同一栋烂泥巴捏成的房子，一点风吹雨淋都受不住，很快寿归正寝。
　　他拔腿狂奔，然而他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脚程以及距离，是，食尸花不会攻击他，甚至还会躲避他，但没有哪一只食尸花能做到在空中改变降落轨迹，更何况……他的头顶是千万只，打下来就是铁人也得成废铁。

　　毕西里沉着脸，一巴掌提上了档，小镇下的轮子疯狂运转，在地上刨出几个浅浅小坑，随后飙了出来，如同一匹野马在尥蹶子，要踢人的凶兽势头。
　　亚瑟：“这谁开的……”
　　“毕西里啊。”
　　亚瑟佩服，这位主才是真正的飙车王啊……
　　毕西里身骑白马十分英俊地飞到人前，要脑补就脑补全套，亚瑟在心里替对方吆喝了一个吁的叫停声。
　　他跳上小镇，还没站稳，脚下已经不平，在颠簸里飞窜出十丈远。
　　“能冲出去么……”亚瑟抱着一旁的栅栏，生怕被甩出去。
　　毕西里复又打开防护罩，灵活地躲过从天而降的巨型大王花，打出几个急旋，把移动小镇驭成了疯马，加大马力冲出了这栋摩天危楼。
　　食尸花山不支，终于重重倒塌，把这四方尘土都激成一片雾茫茫大地，巨大的撞击声闷头打下，如同从天而降一个拳头，打得土地低低叫痛。
　　毕西里啧啧称奇：“这么大的架势，就为了表演一场山崩地裂，会玩。”

　　话说得轻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多沉重。
　　已经太晚了，和阿杰做了不必要的缠斗太久，让对方拖足了时间，现在于事无补，已经太晚了。

　　亚瑟二话不说又跑出去。
　　他卯足了劲飞奔，在成堆的食尸花尸体中翻拣，太阳越来越沉，越来越矮，亚瑟站在一堆脏兮兮的花里，背影被照出一片残酷的锈红色，他面无表情回头。
　　毕西里趴在操作台上，恨恨地捶了一把无辜的设备，他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
　　头顶沙漏还在流动，最后一撮细沙争先涌入上下两层相连的窄口，落下，休止，沙子终于下流到了终点，这个沙漏荣耀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但是他没有，没能够。
　　毕西里失声，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个黑骷髅笑得满嘴血红。
　　不远处，亚瑟在食尸花的尸体堆里，拎起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比赛结束。

　　毕西里无力地低下了头，他真的做错了。
　　他不应该太自以为是，觉得他们什么都可以，不应该什么都倚仗直觉……
　　他抱住了头，闭上眼后仿佛看到一片缭绕的黑烟，笼罩了苍穹下这块满是伤痕的土地。
　　束缚，以及无尽的挣扎。
　　这场景熟悉得好像毕西里曾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然后再次站在了死亡面前，强做镇定与它说笑。
　　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好怕。
　　毕西里这么想着，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他是个胆小鬼，这种时候他只想夺路而逃。

　　亚瑟扛着一块四不像的东西进来，看他全身抖得似发病，疑惑道：“你怎么了？”
　　毕西里一脸泪水转过脸来。
　　亚瑟吓得把肩上人一丢，“你怎么……”
　　毕西里抽抽噎噎说不出话。
　　脑子很涨，漫天恐惧冲破了盒子，在他的脑海里膨胀作祟。那些深埋的不能说出的记忆又在翻涌，最终被迫压缩拧紧，挤出记忆里的沉重，疼痛成形，化作水滴与盐分。
　　太丢脸了，立地书橱人生的最低点，他是个垃圾，他好没用，太没出息了。
　　……嗝。

　　亚瑟被他这个哭嗝逗乐了，指着地上那块四不像，“我们赢了。”
　　毕西里压根不信，他难过羞愧地想一头撞死。这种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他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亚瑟：“真的，最后一秒我找到他了，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不太像个人，但好歹没死……”
　　毕西里收放自如拦住了即将出口的哭嗝，抹去羞耻的眼泪珠子，严肃脸上前检查。
　　“他与和食尸花融合了，应该是被食尸花当成了养分，但是并没有被吸收完……”
　　亚瑟望天，这人痊愈得也太快了。
　　“我有很多疑点，”毕西里摆出了思考时的小动作，“他最后为什么要把食尸花融合成山，那玩意儿基本没用，他为什么能够掌控食尸花，这个村子怎么会成为‘死地’，五年前还不是这样的，还有那个死掉的女人她……”
　　亚瑟崩溃道：“你应该现在先疑惑，我们到底赢了没有！”
　　毕西里眼尾通红，磕磕巴巴道：“好，好吧，我们，应该，可能是赢了？”
　　亚瑟耸肩，什么叫应该可能赢了？这难道不是妥妥的理所当然的胜利吗？
　　事实证明，立地书橱之所以成为立地书橱自然有他的原因，他说的话，从来没有失误过。

　　毕西里一组的确是赢了，但又输了，为什么这么说……
　　比赛已经结束，赢者可以触碰这张生死赌约，然而毕西里作为胜利一组的代表，他伸出手却被赌约拒之门外。
　　但是他们也没有输……如果他们输了，将会遵循赌约，如赌约中所写的那样——‘全部死亡并将所有财物授予阿杰’，毫无知觉立刻死去。
　　真奇怪，难道是平局？
　　毕西里看向那张白纸。
　　象征秩序的金色方印闪闪发光，落在了毕西里名字的上方，像一颗升起的夜星，这代表规则对他的承认，规则承认他们是赢了的。
　　他朝对方的名字看去，阿杰两字上空浮着一层黑烟，像一团不灭的死火。死神选择了阿杰。
　　还真是……
　　一份被两方承认的赌约，判决者选择了对立的两方，分庭抗礼，谁也不肯相让。

　　毕西里解释给亚瑟听，亚瑟晕了，“还带这样的？”
　　“首先让我来猜一下秩序选择我们的原因，我们的确抓到了阿杰，还有，我猜秩序并不承认阿杰在游戏中使用的小把戏。”就是那个找了五个人做掩护的烂把戏。
　　秩序向来公平，即使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它也会凭借自己的意志来裁决正义与否，更何况阿杰的手段的确不符合规则。
　　死神选择阿杰的原因再正常不过，他也许只是觉得有趣，或是觉得阿杰这个仆人还不错，死神大人的心思你别猜。

　　毕西里想了想，又补充，“哦对了，阿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已经是违反规则了……”
　　赌约说了，是人，只能是“人”在比赛在斗争，阿杰现在……已经不能算了。
　　也正因如此，秩序判定阿杰犯规，彻底失败，死神大人那边也可以理解为毕西里一组使尽浑身解数抓到的居然连个人都不是，所以判输。
　　当然以上全是毕西里的猜测，当然不出意外全部是对的，当然……他很后悔让阿尔夫特按下指印，如果没把死神引来就万事大吉了！
　　毕西里咬着拇指，眉毛拧得像个小老头。
　　亚瑟：“那现在……”
　　“我们还有一天‘沉默日’，不言比赛不谈得失，在这一天之内，秩序与神之间会达成一致，他们必须作出谁输谁赢的决定。”
　　“所以我们的命就掌握在那些连个人形都没有的家伙手里？”亚瑟暴跳如雷，“万一他们一个不顺心就判我们输了？”
　　他并不怕死，只是不能理解。在亚瑟短暂的二十八年人生中，他向来用拳头说话，遇到挫折就踏平，遇到困难就克服，可是对上这种无根无底，摸不着打不着，饶是他这样经过了千锤百炼的也无法接受。
　　“‘沉默’之后便是爆发，去‘申诉’，说服他们，就还有救。”

　　亚瑟听完气不打一出来，这都他妈什么和什么？他忍不住砸墙摔门，动静一大，毕西里立马语气松软，语气空洞生无可恋道：“……对不起。”
　　亚瑟差点没跪在地上叫他祖宗，瞧瞧，他把主子给得罪了！
　　“我……也添了很多麻烦，不要太责怪自己了啊！”亚瑟怒吼，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夺门而出，走了两步又回头把半死不活的阿杰带走。
　　毕西里笑弯眼睛，一肚子坏水咣当咣当，他现在有了把握，自然愉快。

　　一天的时间足够干很多事，他上楼看梅金和艾莉西娅，亚瑟被拜托去清理战场。
　　毕西里先去看老太婆艾莉西娅，他一站到门前，房内就传出一声沉郁的咳嗽，“进来吧……”
　　他开口第一句：“我们赢了。”
　　艾莉西娅看他，又看了眼外面的月亮，点头，信了。
　　毕西里陪她聊了一会儿，说了些她的老头子，又胡乱扯了些别的。

　　艾莉西娅很喜欢和这个年轻人聊天，她活了一百多年，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但显然比不上面前这个年轻人。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幽默风趣，且不傲慢。
　　这个年轻人无论对着什么都能作出一种温顺的倾听姿态，并不是惺惺作态，就像他那个思考时叩下巴的小动作一样，已经成了他这个人的一部分。他明明懂得已经够多了，却对万物俯首称臣，好似一棵微小的草也能教给他这人世间最大的玄妙与奥秘，他谦逊有礼得让人着迷。
　　就连她这个老婆子的闲言碎语，他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艾莉西娅想，也许书呆子都有这样吸引人的魅力吧。
　　尽管还想再和他说一会儿，但她已经看出这家伙的心思不在此处了，艾莉西娅用拐杖敲他，“去吧。”她知道这人年龄要比她多出无数个年岁来，但还是把他看成孩子，不小心就掺上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毕西里告辞，离开时走了两步疑惑回头。
　　艾莉西娅冲他挥拐杖，赶人了。
　　毕西里挠了挠头，也许是坐久了脑子有些糊涂，刚刚分明感觉有只手在后背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去看帅比。
　　房间里小花篮坐在一边照看梅金，不哭不动，科科怕她难过，又不敢闹她，只好矛盾地离着远远的，然后提心吊胆地偷看人家。
　　小花篮刚刚才知道主人又犯老毛病了，她没有哭，因为现在不一样，主人身边有好多好多人，主人不会孤独，我也不会太寂寞的，小花篮心道。
　　……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是抬头看见了来人，她瘪嘴忍耐，还是打不过心里的软弱，忍不住撒起了娇，停留在这个温暖如避风港的怀抱里。
　　毕西里叹了口气，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安慰着这个怕寂寞的小东西。

　　科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男人竟也能产生母性，不同种族间也能产生羁绊互相依赖。他尚且愚钝，不知道什么叫情敌，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要成为能让花篮子依靠的人……不，好鸭。
　　他一点点都不想看到花篮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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