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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2
“本王好不容易找个清闲的地方赏雪,你们狗胆包天,扰了本王清静。”正当我做好所有准备的时候,一声熟悉的男声从假山另一边传出,而后,我看见那个人缓步走出,站在了两个小斯面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敦煌王恕罪。”
“还不滚。真是扫兴。”他愤愤骂道。两人手脚并用跑着离开。
我强撑着的力气瞬间消失,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再抬头时,他已站在了我面前,我忽然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他僵了一瞬,反手抱住我,“阿漓,不怕,我一直跟着你,不怕。”
他轻抚着我的背,我一瞬间全身愈发烫了,赶忙推开他,低着头,“你快走开,我中了迷香。”
他神色一冷,看着我的样子哪里还猜不出是什么香。
“可有解药。”
我摇了摇头,“不妨事,药用的不多,我自有法子,你回避一会。快些。”
他本想说些什么,看了我的样子索性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我也顾不得其他,慌忙取了披风,脱了外袍,脱了鞋袜,撸起袖子和裤管,整个人跪在雪地里头,手上抓起雪水往脖子脸上和胳膊不住的擦去。刺骨的雪和身上的燥热混在一处,我压低声音闷哼,今日的一切,我记下了。
“你疯了。”他许是听见了我的声响,疾步走了过来,“你不要命了,一燥一寒,你是疯了不成,你这是何苦。”他将我从雪地里拉了出来,就要抱着离开,我拼命的挣脱,“求求你,偃鸣沙,放开我,我不能这样出去,我不能让他看见我这样,我宁死也不能这样出去。”我的神情可能太过哀伤,他停住脚步,皱眉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我趁着他迟疑,赶忙下来,复又跪进雪地里,这会子冷热交替,手都抖得有些握不住雪了。他忽然蹲在我面前,抓起雪开始往我手臂上下擦拭。我的眼泪一点点的落在地上,落在他的手上,而我分明也看见他眼里布满晶莹。
是啊,我这是何苦,对不起,偃鸣沙,此生我的心给了那个人,只能辜负你了,即便我千疮百孔,却也只能勇往直前,不然,这些苦,不都白白经受了。
我僵硬在雪地里,知道他躲在一旁脱下了自己的中衣,只穿了一件深衣和一件披风,他扶起我,“快把湿衣服脱了,换成我的。”话毕,自顾走到前头替我守着。这会子感觉好多了,只是身上冰冷极了。我手忙脚乱的穿上了他宽大的内衣,腰带缠了几圈,而后套上自己的外衣,还好冬天,缝了棉花的衣服遮住了里头的臃肿,倒也看不出异样。我走了出去,将自己换下的衣服绑了石块投入了不远处的湖里。
“今日没有你,我八成要去阎王那里报道了。”我故作轻快的笑着看向他。他神情冷峻,没有半分笑容。“所以,你瞧我又欠了你一命。”我接着道。
他看向我,“你纵使欠我十条命又如何,你可愿意以身相许来报呢?”我心中莫名一疼,看着他的神情感觉眼泪又要抑制不住了。赶忙敛起心绪,“下辈子,莫漓衔环结草,定不负王爷。”
他叹了口气。苦笑了两声,“假山后头,顺着湖畔有条小路,通往你适才来的地方,顺着那条路往前走就是戏园了。”话毕,大步离开,我看着他单薄的衣装,鼻尖酸涩,偃鸣沙,莫漓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看重。
待我到了正路,正好碰到了启月哥哥,他焦急的迎了上来,“漓儿去了哪里。宜欢和帘儿只说你怕是迷了路,叫我赶紧来找,咱们快去吧,这会子戏都要开场了,她们也是担心极了你。”
我一肚子的话这会子全部堵在心里,不想说出口了,只淡淡道,“引路的丫头腹痛,我一人走着走岔了,到了怡湘园。”
他的神情一愣,叹了口气,“我原是打算父亲大寿之后亲自告诉你的。”他的声音略低,藏着浓浓的无奈,我心中一软,和他并排往戏园走去。
“日子定好了吗?”我轻声问道。
他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母亲预备过完年便提亲,宜府想定在明年开春以后成婚。”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成婚两个字,仍旧心里难受。
“我已与宜欢说了这些年你为我做的,她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默认了你入府。”他有些高兴的说道。言语间对宜欢有说不出的赞叹。是了,如此大度的妻子哪里去找。我心中耻笑,他们自幼一同长大,比与我的情分少不了多少,一直以来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总觉得我和启月哥哥的情分是无法比拟的,当真幼稚。
他许是看我神色不太好,拉了我的手,低声道,“漓儿知道,宜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家里亲族在朝廷和军中盘根错节,我需要他们相助。”
我心中了然,这会子,只怕我与他说宜欢和余帘对我做的这些事,他也不会信了,即便信了也不会去理会了,毕竟,他看重的是这场婚姻给他带来的好处。
两人一时无言,不一会就到了戏园,我随着引路丫头上了戏台子正对着的大花厅,主母瞟了我一眼略有不快,宜欢愣了一瞬复又面色无常的与主母说着话。我坐到后排,恰巧在余帘身旁,她神情镇定,片刻,凑近我低声说道,“莫姑娘安好,我心中方放心了。姑娘是聪明人,我不过一个侧夫人,日后还是任主母拿捏。”我扬起嘴角,所以,你便听了宜欢的,和她一起害我么。
“夫人大可放心了,我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前以为她不过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小瞧了,害了我反倒面不改色的来诉说自己的不得已,是想谁都不得罪吗。这些女人当真是天生的戏子呢。
台上一曲《五女拜寿》将将开场,我目光往前头望去,偃鸣沙正坐在平西王身侧,两人不知聊着什么,他已褪了披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大袍,花厅里四周挂上了布帘子,烧了几只炉子,可仍旧不怎么暖和,我心里有些担忧,忽而他回头看过来,正对上他的眼神,他扬起嘴角笑了笑,示意我不必担心。我赶忙低下头,心里一阵慌乱。左右看了看瞧着无人注意到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整个人强撑着看完了戏,用完了寿宴,匆匆告辞,晕晕乎乎的仿佛随时要倒下来,手探到自己发烫的额头,心中明白今日这一病许是不轻。终究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我叹了一声,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马车外头李管家又吩咐车夫扬了几次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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