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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上】
沧澜大殿中央。
梨霜轻步走向前,沧澜大殿中,站满了各路仙人。
她快步走向前,景易、汐陶同洛衡站在大殿中央。旁侧站着各路仙人,太上老君,轩辕将军,广寒仙子,姑瑶四仙，还有一身流彩华服的季华仙君,皆神色复杂地望向她,眸中一派震惊。
“梨霜拜见天君。”
“起来吧。”
天君将她细细打量一番,最终停在她那张倾世绝美的小脸上:“你就是玉瑶的女儿？”
梨霜诧异,忙转头望向景易,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回过头,恭敬道:“小仙之母确为玉瑶。”
“那你生父又是谁啊？” 天君问道。
“小仙不知,母亲生前未曾告知义父与姑姑,想来应是一介俗世凡人。”
“哦？凡人？” 天君若有所思。
季华仙君的脸却是变了又变。
“听说，我侄儿为了救你，牵动天界兵马。” 天君慢悠悠道。
“是，小仙惶恐...”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是洛衡出事，众仙的目光却都落在她身上。
“此事与她无关，未经天君旨意调动兵马乃我过错。” 洛衡站直了身子，面不改色。
“此事与殿下无关，是末将擅作主张。” 轩辕将军单膝跪地。
“如此算来，为救无知小辈牵扯其中的仙人还挺多的。” 群仙默然，唯有静若忽然开口。
“不错，无知小仙，你缘何误入魔界？” 天君厉声问道。
“我...随地海九公主路过那处，九公主身体抱恙需入海中，故而我也跟了去，并不知那是仙魔交界之处。不幸的是，遇上水中埋伏的蛟龙，被他捉了去。”
“蛟龙？你乃仙者，区区蛟龙你都敌不了？” 静若抢在天君前头发问。
“为何？”天君问道。
“那个，小仙修为不济。”
“只是修为不济？” 天君咄咄逼问，似乎她的回答没有给天君带来满意。
“确实如此。” 情形有些不对，梨霜心中莫名却仍坚持是自己修为不济。
“朕却听闻那日蛟龙，乃上古时期犯下大罪封印与蛟山的蛟王，可是如此？”
见天君眸色锐利，她开始有些胆怯，：“小仙...不知。”
洛衡位于她身后，宽大袖袍里隐隐蓄力的双拳正待发作，却被身旁溟卜腹语劝下：“殿下莫急，且看他如何下令。此时敌对，对殿下与梨霜都不利。”
洛衡隐忍，闭眼。
“蛟王乃上古凶兽修炼而成，此人若善可定天下，此人若恶天下大祸。你说你不知，可朕却听闻，是你与洛衡将他释放！”
“什...什么？”
“陛下，这小仙修为低下，释放蛟王她怕是没那个本事。” 太上老君上前奏道。
“她没有，洛衡可有。你且说来，是不是洛衡释放的蛟王？如实招来，朕免你一切罪责！”
听着天君的话语，几乎句句针对殿下而去。梨霜冷汗直冒，回头望了望洛衡，见他一脸泰然，心中未免更为慌乱。
“梨儿，莫怕。一切有我，你只管否认。”
洛衡的声音近在耳边，她的心终于镇定了些。本想传音过去，但今日众仙皆在，她修为不够，若传音被人听了去，怕是不妙。
“蛟王并非我与殿下所放，天君明察。” 她记得洛衡说过，私自放走蛟王乃重罪，只是那日蛟王的封印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无知小仙，蛟王乃神族所封，放走蛟王需神族的力量，六界皆知洛衡身居一半神力。若非他，蛟王封印如何解开？洛衡，你说是与不是？”
“不是！是我放走的蛟王，与殿下无关。”
“梨儿！” 震惊的疑惑的，皆望向她。
如天君所说，那么解开蛟王封印的确实是洛衡，若是重罪。他会落个什么下场...想起那日冰潭相见，她心头一缩。
“无知小仙，你有何能耐？” 天君面色铁青。
“她有这个能耐。”沉默了半天的静若仙主终于开口。
“梨儿虽是神女之后，却不具多少仙力，如何放得了蛟王，仙主坦言还是一番思量为好！” 景易拱手，目光如炬。隐忍多时，他只恨没机会杀了静若替神女复仇。
“我所言并非空选来风。” 静若上前，意味深长地朝天君一笑。正被她一语激到心头的天君陛下，此刻阴沉了脸。这拿下洛衡的大好机会，眼看又要让她搅局了去。想起俩人之间那点私下勾当，天君只好退让。
“仙主请讲。”
“神女逝后，我姑瑶山与外界少为往来。各位自是不知，为何神女后代会流落在外。”
“为何？”
“我姑瑶山的子民皆知，神女与魔界往来。神女诞下魔人之女体虚离世，按照我姑瑶族族规，那孩子当时理应处死。出于不忍，我等将那孩子交还魔界。那孩子，如众仙所见，就是今日这位梨霜仙子。”
“胡言乱语！”汐淘愤怒，被景易拦下。
“那也不能证明梨霜能够解开蛟王封印。” 太上老君道。
“若为他人我想是不能，可神女当时爱的是魔界之主...墨音。”
“什么？”众仙大惊。
“虽两界不相往来，但魔人歹毒天下皆知。身为魔君的女儿，她也许就有这个能力释放蛟龙。更者，如今蛟王已投靠魔界...下面的话，我不说，众仙也该明白了。”
天君欲罪加洛衡，而静若却将事情推给自己。梨霜脑中一片空白，自己居然是那个紫眸魔君的女儿。
“是我放的蛟王，与他人无关。但神女往事真假，却由不得你胡说！” 梨霜瞪眼，随手幻出石块土堆朝静若砸去。
“不得无礼！将梨霜拿下！”
“且慢！天君且听我等话来，小仙景易与汐陶乃神女玉瑶座下树仙。五千年前,神女于姑瑶山神女宫产子时,被其座下护仙静若驱焚咒禁术毁神女灵元,夺取小神女喂食毒物魔莲之心欲同毁。”
话音一落，殿中各路仙人皆面露骇色。季华仙君身形一震!心头仿佛被人猛力捅了一刀！
景易顿了顿,望向静若时,只见她面色尤为惨白，继而道：“幸而神女仙逝后留下圣物仙灵珠,频死渡我二人修为,命我二人取仙灵珠净化魔莲心之力,全力护小神女性命。静若设局谎称神女病逝,借以继她神位,我二人为逃她魔掌,这才与世隔绝五千年! 而时至今日她仍旧赶尽杀绝,得知梨霜实为神女后嗣,一派捏造谎言，可恶至极。”
景易情绪过激，突然重跪在地：“天君陛下!今日天恩眷顾,让我二人有幸得以踏入天君神殿,求天君还神女一个公道,还世间一个真相!”
“神女对我有恩,我怎会下手害她况我乃仙界之人,焚咒乃禁术,我乃仙界中人怎会驱使？魔莲不过是上古传言，从未有人见过，根本就不存在此物！天君,莫要相信此人一派胡诌!” 静若言语激动,强作镇定地望向跪地那人,袖袍之下那双手,已是抖个不停。
“就是,各位仙者莫要听此人一派胡言,我姐妹四人乃神女座下亲传护仙,怎会作出如此滔天恶事？!你可有何证据？” 其余三仙开口辩白。
“恩...静若仙主说的不无道理,你们有何证据？证明姑瑶仙主杀害玉瑶？” 天君道。
景易闻言面上一变，竟无言以对,汐陶也一脸惶然地望着他。
“小仙并无证据,可事实确实如此,天君陛下,神女为静若所害,还请天君陛下明察!”
“哼!玉瑶之女？小神女？ ” 静若冷哼一声，踏步缓缓走至梨霜跟前,目光如炬,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捏碎一般。片刻,她抬步走向景易跟着,昂头面对底下众仙。
“梨霜不是什么小神女,她是玉瑶与墨音的孽种!” 她厉声道。
“你这恶妇!休要胡说!” 汐陶忙不迭起身,面露愠色。
“我胡说？你我皆知,墨音与玉瑶曾经是如何纠缠不清。她不顾姑瑶一族安危与墨音苟合,已是犯下大罪!陛下!墨音之女定不能留,理应推下诛仙台!”
“梨霜不是墨音之女！ 你又有何凭据？!” 景易大怒！
“凭据？不需要凭据！我今日就证明给众仙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墨音之女？”
静若扬唇轻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钵盂,黑色烟雾徐徐散开,钵盂中阴暗一片。
众仙大惊。
“众所周知这是蛮荒界外的陨池河水,是仙门各派用来探试心生魔性的弟子所用。” 静若眸色诡异。
她缓步走到梨霜跟前:“只须你一滴血,若你是仙,那么这陨池之水的瘴气定会遇仙气而陨;若你是魔,那这陨池之水的瘴气就会升腾三尺!”
“我怎知你在这脏水里什么了什么手脚？” 梨霜气急。
“陨池之水，万毒皆吞，万术皆禁。我开始想下手脚也没用。”静若道。
“不用试了。”洛衡向前握住她的手示意安抚。
“殿下，我试！我就是仙，不怕她诬陷！”
洛衡蹙眉，不顾溟卜在一脸焦急劝阻，拉起她的手离去。
静若气的脸色发白，她灵光一闪，将陨池之水朝梨霜身上泼去..．
不过一瞬间，她的周身瘴气四溢。
“怎么会这样？殿下...”
同样愕然的洛衡，似乎也被眼前一幕惊到。
“快!将梨霜拿下!” 天君连忙发令。
洛衡将她护在怀中，化出玄金剑防身。
“不!不是的,怎么会在这样？肯定是你在水里动了手脚陷害我!”
“事实俱在!众仙皆有目可睹!”静若厉声道。
众仙连连施法将瘴气悉数净化,老君收起拂尘挪步向前:“陛下,这孩子确有仙骨。”
“老君,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方才陨池之水你没看见吗？”静若厉声问道。
“不是的！义父!姑姑!你们快说呀!我不是墨音的女儿!洛衡,我不是,我是仙人,我不是魔界的人！” 她慌忙抓住洛衡的袖袍。
“我知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让任何人靠近。
“洛衡，她私放蛟王，身蓄魔性。你藏匿此人多时定罪加一等，来人将洛衡一同拿下！”
一时间,大殿乱成一团。
啪！
忽然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纷乱之声顿时戛然而止。
众仙皆举目望向大殿中央。
“为何杀她？” 此时季华仙君目光涣散,面色惨白地望着静若。
“我...没有...” 静若捂住自己被扇的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啪！
又是一记脆响！
“为何杀了她!!” 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静若被打的浑然失措,跌坐在地。
“仙君怎能出手伤人？” 静竹夺步向前。
“伤人 ？我要杀了你!”他情绪已然失控,手中凭空幻出利剑,夺命刺向静若！
“姐姐小心!”静竹忙施法去挡,怎奈不敌他手机强悍剑气,重伤吐血。
“快!拦住他!”天君连忙下令,就见轩辕将军大剑出手,挡住季华仙君挥出剑气！
“仙君冷静!莫要冲动行事!”轩辕将军劝解道。
“滚开!” 他早已听不进任何劝解。
殿中又是一团乱麻,梨霜被护着洛衡怀中,闪至角落。
老君哀叹一声,拂尘一挥,悉数碎星洒向季华仙君。少顷,就见季华晕厥倒地。
“将季华送回四季谷!”天君发话。
静若面颊红肿,狼狈不堪,她踉跄从地面爬起,眼眶发红。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耻辱，玉瑶死了他还忘不了她？竟然还为了那个死了几千年的女人对她如此羞辱！ 她发誓她不会让玉瑶死的安心的！
“请陛下即刻下旨,将这俩人推下诛仙台!” 恨意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跪地厉声道。
“天君三思，洛衡殿下乃先帝之子。” 众仙连忙开口求情。
见群仙势头所向，天君神忐忑难安。
“梨霜拿下，至于洛衡暂且看押龙垸宫内。”
“本尊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洛衡怒吼。
“殿下...” 此刻众仙求情，还能保住洛衡。只要他在，自己就不会有事。
梨霜思忖许久，终还是挣脱开他的手。
“梨儿？你去哪儿？”
“没错，我是墨音之女。仙魔虽不往来，我魔界却不甘永世藏于黑暗，所以我一直卧底在洛衡身边。利用他的仁慈，利用他的修为。今日既然被挑明，我也无话可说，想抓就抓吧，相信我的父君会来救我！”
“梨儿你疯了！”
“殿下，今日咱们必须有一人无事，若殿下平安，我信你能救我。” 她勉强扯出笑容，从袖中掏出今日绣的小荷包塞进他手里。她推开了他走向天兵，他亮剑劈开阻挡之人不肯让她离去，却被溟卜死死抱住小腿。
“殿下三思，梨霜所言极是。若今日殿下一同被问罪，就无人能救出梨霜了。”
...
“梨儿，你信我吗？”
“我信你！”
“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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