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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一天(一)
陪他一天?开什么玩笑!
任米从电话中都听到了他阴险的笑声,蓦地提高警惕,这厮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陪什么?”直截了当,一贯的任米风格。
“哦?你还想陪什么?小孩子不要思想太复杂。我本来只想让你陪玩陪吃一天,可你如果真有其他方面的需要,我很愿意为女士效劳。”
任米无语。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她,那个克莱尔就变成了痞子了?他不是不苟言笑的冷硬酷哥吗?她亲眼见到刘冬跟他说话时,连眼睛都不敢直视他。
今天一早,任米就在楼下等克莱尔。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上楼,不想让蓝乐之看见他。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冒出个想法:也许,让蓝乐之知道她和克莱尔出去也不错。
蓝乐之这两天的确是人间蒸发了。从去工厂的那早至今,从未见面,即使两人是同事,即使两人是邻居。连他找人帮任米设计的鞋面图样,都是快递给她的,里面加了一张纸条,是设计师的电话。
其实,任米知道他一直都在,她每天都听见他家的开关门声。她也想过去敲门找他,但她毕竟有女孩子的矜持,她受不了他的喜怒无常。即使是普通朋友也不应该如此翻脸不认人不是吗?
对蓝乐之,任米的情感是复杂的。她总是觉得他很温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向他靠近。但她又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情,爱情?友情?亲情?也许都有吧。
正在冥想,一只大手轻柔地落在她的肩上。她惊喜地叫出:“蓝乐之!”猛地回头,却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阴郁的脸。克莱尔俊脸邪魅地一扯,语带威胁地说:“今天你可答应要陪我的,不准你提其他的男人。犯规一次,罚香吻一个。”
“不公平,我是推了万鹏的约会来陪你的……”话没说完,颊上已落下一吻。耳边是男人凉凉的声音:“你当我说着玩儿的?”
**************
两小时后,当任米精疲力尽时,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玩”。他居然把她带到了游乐园,任米无语,他俩加起来都超过半百了。
“你小时候缺少童年幸福吧?”既然是出来玩,任米也不和他客气,不拿他当客户。当然,这厮也根本不值得尊重。
“是啊,所以想找人陪我玩。”任米本是随意调侃,没想到他居然还应了下来。望着那厮略带落寞的蓝色瞳仁,任米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心疼。她下意识地答:“好!”
任米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男人的失笑。十年前的招数居然现在还好用,克莱尔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个单纯的女人,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靠那两个男人?想到这点,克莱尔的眼不禁危险地眯起。
他满脸感激地说:“好,爽快,就知道你够朋友,那今天陪我玩十项。我选五项,你选五项!”
任米被骗了。她从十几岁起开始玩自闭,从来不跟同学出去,哪玩过这些?只小的时候玩过一些,最高段也就是激流勇进了。她看了看那些她敢坐的,上面都是不会超过小学阶段的小朋友,她实在没有勇气和他们为伍。看一眼克莱尔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咬咬牙,直接点了她唯一熟悉的激流勇进。
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任米硬是没好意思在一群若无其事的小孩子们中间尖叫。后来,她又硬着头皮挑了几个丛林鼠之类的简单的,毕竟那上面还有几个初中生嘛。而克莱尔居然也都和她一起玩。
但是,她发现和克莱尔一起玩儿有一个好处,玩哪项都不用排队,两个保镖居然还被允许上来帮她们扣安全措施。有来历的人就是能得到不一样的对待。
最后,任米选了旋转木马,克莱尔终于被她甩下了。他好脾气地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坐在木马上灿烂地笑着,随着木马的起伏,那秀美飘逸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不断地给她拍照,透过镜头,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傻笑得没有一点儿心机,眼睛比宝石还要亮。
他看得都快痴了,直到任米笑嘻嘻地跑过来才反应过来,示意保镖把举了半天的冰激凌递了过去。人高马大的保镖举着一个这么小的冰激凌实在很傻很好笑,任米忙道谢接了过去。
一边吃着美美的冰激凌,任米这才发现这几个保镖今天都穿了便服花夹克。她不禁暗赞克莱尔细心,毕竟是公众场合,如果出现一批黑西装,岂不吓坏小孩子?但是大哥们,你们有点儿创意好不好,哪有人连花夹克都当制服穿的?居然六个人穿得都一样!
任米越想越可笑,忍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鼻尖上都粘了一个小白点儿。克莱尔很自然地掏出手帕帮她擦净,动作轻柔又宠昵,擦完还顺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任米也觉得很自然,她没心没肺地甜笑着,甚至冲着克莱尔皱皱小鼻子,像极了一个邀宠的小狗。
克莱尔心里一动,他的小丫丫又回来了吗?那个总是信赖他,爱帮助他的小姑娘终于可以离他近一些了吗?他的手居然在颤抖,他在克制着自己。他多想紧紧抱住她,亲亲她,告诉她她是他的。可他不敢,他已经搞砸了一回,险些把她推得更远。他要慢慢来,让她一点点重新接受他,爱上他……
两人自然地互动着,六个保镖却瞪大了棕、黑、蓝、褐色的眼睛。boss不是最讨厌脏兮兮的女人吗?不是最讨厌邋遢没形象的女人吗?不是最宝贵那条手帕吗?今天,他居然会拿它,给那个虽然笑起来很好看,但很没形象的女人擦脸!?
这时的克莱尔,正把那条手帕展开在任米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这条手帕吗?”说完,又慌忙加上一句:“千万不要费劲去想,想不起来就算了。”但那双眼睛却充满希冀地凝望着她。
知道他是怕自己再次头疼发病,任米不禁心里一暖。这事她是从晓曼那里套出来的。那丫头藏不住事,被几句话一套问,就忘乎所以,发现自己说溜了嘴,也就干脆滔滔不绝了。她把克莱尔当时怎么着急,怎么心疼的样子都描述给了任米,并桃花朵朵开,直嚷着这么好的男人她要是不要,自己就接手了。
任米当时虽然笑骂晓曼,但她心里不是没有触动。所以她更要了解真相。这个人到底是谁?和自己是怎样的关系?还有一个原因,任米不愿承认,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人感到格外的熟悉,包括他的眼神,他的怀抱,甚至他的亲吻。
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工厂受到欺负,而任米没有发飙的原因。她不得不承认,她虽然尴尬、羞愤、气恼,但她并不讨厌,不讨厌那种和他拥在一起的感觉。最起码和万鲲亲她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任米看着克莱尔期待的眼神,暗暗叹口气。她何止是对这手帕有印象,她对刚才的一切,包括游玩和冰激凌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说:“不记得!”
不看克莱尔失望的表情,任米不知为何就是想这么说。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对这一切的“熟悉又未知”感到心慌,下意识地想去否认和排斥。
接下来简直就是任米的探险过程。克莱尔点了五个游艺项目,说照顾她是新手,以海盗船为基础。然后又是过山车、大铁锤还有其他的叫不出名来的怪兽。每次下来时,任米总是腿软软的,而克莱尔也恰恰愿意承担护花使者的美差。
虽然头晕眼花,其实任米还是感到很刺激很兴奋的。当然刺激是指在过程之中,兴奋是在过程之后。最后一项时,任米在尖叫时居然敢偷偷地把眼睁开一条缝。在看到克莱尔头朝下猛旋时还在揽紧她笑着看她时,任米的心悄悄有一丝悸动。
终于结束了,任米呼口气的同时居然觉得有点儿意犹未尽。她没注意到的是,旁边那六个花衣人也偷偷地呼出口气。他们看了一眼克莱尔,默默地伴着他们走到车边,恭敬等他们上车后钻入后面的车中。
这回连迟钝如任米都注意到了,他们几个看似随意的站着,但总是保持同样的方位,就像武侠剧中的阵法一样。哎,有钱人就是怕死。
坐在车里,任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餐桌上已摆满了各色美食:小笼包,章鱼小丸子,酒酿圆子,薯片,盐酥鸡,奶茶……好像都是零食。
任米惊喜地望着克莱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这些不是我准备的,”克莱尔很诚实:“我只记得你说过喜欢吃零食,你说你们中国话叫‘拉稀食品’。我叫刘冬去准备的。”
“拉稀食品?”任米反应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看着前座早已憋红脸的刘冬,终于爆笑出声。
吃饱喝足的任米终于睡着了,任凭车子把她载到天涯海角。车里静谧极了。刘冬在安静地开车,克莱尔在安静地注视着沉睡的美人。睡着的她没有了平时的疏离、防备、怀疑和紧张,像个娃娃一样文静、甜美地窝在她的臂弯。
其实是任米睡着后,克莱尔把她抱倒在自己怀里的。他没有顾上吃东西,他光看她就够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一路也没转过眼,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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