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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距离那天在Arbutus吃饭，已经过去一周多时间了。
就连所有人盼望已久的圣诞节假期都快要到了，苏苑依然没有任何要约自己出去的迹象。
其实，在刚摊完牌的几天内，钟凝还收到过苏苑的短信，她说：抱歉，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我想说的话依然还是那些，但愿你能再考虑一下。
想说的话，莫非是指她还喜欢着阮慕，但愿意跟自己试试的话么。
开什么玩笑……
除了这条短信以外，苏苑便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伴随着圣诞假期而来的不只是一个美妙的度假，更是接踵而至的考试与论文，钟凝无法出国旅游，便整天将心思放在了考试上，即使如此，她却依然摆脱不了那些烦心事。
苏苑到底想怎样呢，也不提找下一个人的事，就跟自己这样一直耗着。
说到底，这一切若是单纯的crush而又不成也倒罢了，问题是现在钟凝是真的有必须要联系苏苑的事，她不可能因为这点争吵就跟苏苑斩断关系。
想到这一点，钟凝真有些说不上来的哭笑不得感。
……
节前最后一天。
那50多岁的教授老头，突然在lecture结束的前一秒抬声说道，“Sit down please，稍微等一下，Union来了几个学生好像有什么事要通知，”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旁边，“噢，你们不是union的……”
老教授嘴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耸耸肩便交出了讲台。
所有的学生重新坐下。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生示意道，“很抱歉地耽误大家几分钟，我知道你们都急着放假但是……之前的比赛有重要的结果要宣布，希望各位能听一下。”
钟凝听得莫名其妙的，转头问旁边的台湾男生Kevin，“他说什么比赛来的？”
Kevin皱眉看着她，“你好笨哦，就是刚开学前几周你不记得吗？突然说让大家随机组成一个4、5人的公司，然后参加模拟经营的比赛，”他指着钟凝说道，“但是你还有好多人后来就默默地没参加，直接连第一轮的task都没提交。”
听他这么一说，钟凝好像有点印象了。
“请我们的负责人来为大家宣布一下入围决赛的队伍……”台上传来瘦高男生的声音。
Kevin本来还在跟钟凝讲话，突然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哎，Anna？”
“……”
这名字让钟凝眉心一跳，心道不会那么巧吧。
苏苑穿着柔软贴身的线衣，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她在讲台上微微抬起双眸，那温婉精致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为什么苏苑会在这里……
莫非开学起始的那场宣讲，她如果不偷偷溜掉，本应该早就见过苏苑的吗？所以自己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还没等钟凝想个清楚，那柔和的双眸扫视过一周，苏苑开了口，“很荣幸能负责LSE一年一度的模拟经营比赛，想必各位在开学初就已经对赛程有了一定了解，”
“比赛到现在基本已经过半，各地的College也选出了表现优秀的团队，将会在下学期来伦敦参加总决赛……”
钟凝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想离开这个地方，就像当初偷偷溜掉宣讲一样。
因为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苏苑了。
“哎，她不是那个金融数学专业的香港女生吗？”
“谁，你说Anna是香港的么，我说呢，怪不得口语这么正。”
“不是，口语正是因为她是BBC，噢，听说她读master之前还在瑞士银行做过分析师。”
“等等，我好像在商学院一楼的餐厅见过她，对了你也见过的。”
“噢，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跟我们专业Cathy在一起吃饭？我去，你不知道那天这两个白富美往我们旁边一坐，整个画风都变了。”
……
钟凝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这几个女生再往下聊的话，早晚会聊到自己。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们走吧……”
她拽了拽Kevin的衣袖，放低声音随便找了个借口，“景扬都等半天了，再不出去她又要生气。”
Kevin看了看表，皱眉说道，“好像只是公布一下结果而已，用不了多久的。”
钟凝心里翻了个白眼，只得低声补充道，“那我先出去找她，一会儿你出来找我们。”“……也好，”Kevin想了想答应了。
此时的钟凝心里装着太多心思，反复兜转之间，始终围绕着立刻离开这个目的，她甚至都没听见苏苑已经在宣布LSE的参赛团队了。
“……”
Kevin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已经站起了身。
这时，那轻柔的嗓音停了停，“……”
全场都突然安静了，空气中传来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违和感。不，等等，这是什么节奏……钟凝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她缓缓地偏过头。
只见苏苑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双眸微微眯起，“……”
等等。
刚刚她好像漏听了什么来着……
半晌。
苏苑唇角一弯，当着所有人的面轻笑道，“亲爱的，别心急，我说的不是你。”
全场哄笑。
“……”
尴尬极了。
除了红着脸立即坐下，钟凝也找不出别的方案了。所幸对方也并不打算将玩笑开太久，很快便点到了几名男生上台，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不拉住我？”她懊恼地低声问旁边的Kevin。
“大小姐……我拉的住你吗？”Kevin毫不领情地翻了个白眼。
……
总算好歹挨到了结束。
钟凝像逃一般拽着Kevin下了楼，一路上还受到各种国际留学生“关心”地玩笑，她努力保持着心平气和，一一别过。
苏苑此时似乎正在跟那参赛团队交代什么，见钟凝出去便扫了她一眼，那温和的视线即使用余光也感受得到，钟凝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有正事要找苏苑，但心里面总是有种别扭劲儿让她不想这么做，退一万步讲，无论那天告白的事怎样都好，这都一周过去了，怎样想都该是对方来找自己才对。
“……”
Kevin和钟凝走到门前，他看了看时间问道，“给景扬打电话？”
钟凝迟钝地反应过来，“啊，嗯，”她不知道这时自己究竟在失落些什么，但唯有如此才能转移注意力，“我来打吧。”
“嗯？”她刚想滑开手机，却突然收到一个短信。
“跨年那天有没有安排？”是Barry发来的，钟凝皱眉看着屏幕……那次聚餐后Barry就时常约自己出去，但因为那次之后就跟苏苑的关系很微妙，她便很少答应他的邀约。
现在这种时候……
“怎么了？”Kevin疑惑地看着她。
“钟凝。”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应声偏过头，苏苑还真的出来找自己了。
“原来你认识Anna啊？”Kevin很惊讶，那钟凝之前跟自己打听苏苑是要干嘛？Kevin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以他gay的眼光来看，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耐人寻味。
“……”
钟凝眼瞧着苏苑走近，勉强礼貌地笑道，“这么巧。”
说完她就后悔了，什么叫这么巧……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被开玩笑难道自己失忆了么。
苏苑瞧着她尴尬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介意我们到那边说几句话吗？”
“……我们现在赶时间，”钟凝其实不太想答应，但她这时还懂得轻重缓急，苏苑都这么礼貌地开口了，她不想在kevin面前显得那么不自然，便又补充道，“如果只有几分钟倒是没关系。”
“谢谢，”
苏苑朝Kevin笑笑，顺势揽上钟凝的手腕，“马上就还给你。”
……
两人站在离Lecture Theatre稍远一点的拐角处，周围的学生几乎已经散尽了。
“看到我就那么想逃么？”
苏苑唇边含着笑意，看起来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并没有。”
钟凝靠在墙壁，有些别扭地别开了视线。
刚才是谁那么露骨地当众喊自己honey来着，难道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做过的事么。
钟凝不太想让苏苑将话题再转回到那晚的事上，便自顾自说道，“Theo回我的邮件了，他说完全不认识那个金发服务生。”
苏苑直直地看着她，薄唇抿起，“是么，”
半晌，她并没有针对钟凝的逃避再调侃什么，倒是答了句，“嗯，我也找人查了他，不过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
互相交代完情况，两人之间的氛围又重新尴尬了起来。
苏苑看着她，突然轻声问道，“跨年那几天有空么？”
钟凝心里一跳，这人似乎终于想开口约自己了，明明一直都无法释怀，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她抬眸看着苏苑，微微张了张口，“……”
可还没等话说出口，苏苑却打碎了她的幻想，“我带你去做第二次催眠。”
原来弄了半天，只是因为这些事而已。
也是，除了这些事，她们还有什么好约的呢。
钟凝不知为何也有些恼了，便强装无所谓地笑笑，“不了，跨年那几天我要跟barry约会，不如等考完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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