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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古代人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单一，五爷和斛律将军讨论来讨论去，也终究逃不出歌舞和酒席这两样。
　　歌舞我从来没欣赏过，自然是没有发言权。不过既然是在府里庆祝，我还是可以做一些吃的来表表心意。
　　听五爷说，每年都是四王妃亲自下厨给四爷庆生，我自然是不好插手，抢了王妃的功劳。不过做一些饭后消食的甜点还是可以的。虽说没有烤箱，不能显示我做的一手好的西点，酸奶还是没问题的。往常静静喊着要减肥，晚上什么都不肯吃，但只要我做了酸奶，她总会忍不住跑到厨房来，盛上满满一大碗，吃完了舔舔嘴，再嚷嚷着我又害她吃多了，满屋子追着我跑，要我赔她的减肥大计。
　　所以我还是蛮有信心，只要控制好温度就可以。物以稀为贵，我觉得即使有些人不喜欢，但也算是个新奇的玩意儿，至少可以搏一搏眼球，能让大家津津乐道也不错。
　　这古代没有现成的酸奶，只能用酵母来发。我曾经在家也做过用酵母做过酸奶，第一次做出来会有一些酸苦，但是若是能加上一些糖，用来当第二次发酸奶的引子，也还算是可以将第二次的酸奶做得很好吃的。
　　我把我的想法跟王妃说了，王妃很是开心，“难得沫儿姑娘有心，四爷要是知道沫儿姑娘这么用心，肯定也是很开心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只管跟翠儿说，一定都给你找来。”
　　我说的时候本来还有些忐忑，怕王妃不同意，没想到她如此通情达理心里也是一阵的高兴，“谢夫人！”我激动的回屋，四爷的生辰就在后天，我没有多少时间，马上开始着手准备了。
　　我先将找来的牛奶和酵母放在一个大瓷罐中，将土烤热，在瓷罐旁边厚厚敷了一层，然后用蜡烛小火在土外烤着，以保证温度。
　　因为如果这次不成功，我定是没有时间再重做一次的，所以每一步都做得格外小心，整个人哪里都不去，守在土罐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温度。

　　“她在干什么，守着个大土疙瘩，喊她好几声也听不见。”五爷问我身后的翠儿。
　　“沫儿姑娘说她在做什么酸奶。要这样守四个时辰呢。”翠儿小声的答。”已经这样一动不动的两个时辰了，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突然身上有人披上了件披风，我回头看，是五爷。他顺势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杯茶，“喝点热茶，这样动也不动的小心着凉。”
　　我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茶杯就一口气喝干了。
　　突然想起来，伽罗出嫁那日，在竹林小屋，有个人也是这样递给我一壶酒，我想都没想，端起来就喝，虽然被呛得够呛，还是硬撑着一口气喝干了。不自觉心里有些暖意。
　　“就一杯茶罢了，看把你乐的，出息呢。”五爷看着我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都不知道，想起宇文邕的时候竟然脸上不自觉荡起了微笑。
　　“能做成一件事情，心里有成就感，可不就高兴呗。”我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解释过去，还不停的用手感受着干土的温度，然后调整着下面火苗的大小。“这次夫人可是帮我大忙了，要不是夫人支持，我那可能这么快找全这些食材。”看着做的有模有样的酸奶，心里确实也是忍不住的高兴。
　　“那是。”五爷冲天长叹一声，一脸羡慕的模样，“全天下就没人能比我四嫂更爱我四哥了，只要是为了我四哥好，四嫂什么苦都能吃，别说给你找些食材，就是她这条命，她也豁的出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侧头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哪里隐隐的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并没有接五爷的话。
　　其实我一直不理解以另一半为全部的人，总感觉这样的人有些可怕，为了对方，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孤注一掷的将自己全部的生活压在对方身上，有些歇斯底里。
　　原来和男友分手，也是因为有个女生一直喜欢他，倒追了三年，未果。后来每天给我打电话，哭着求我离开他。我不理她，就跑到我们俩面前自杀。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情，只是不明白，为了另一个人这样的没有自我，究竟值不值得。只不过，男友最终选择了去医院照顾她，我们就再没了联系，后来他们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勇气去问。
　　不过，可能这个时代女人没有自己的生活，夫君就是天。有一些这样的想法，也不算为过吧。
　　见我不说话了，五爷也不再说什么，就静静的坐在身边陪着我。虽然两人一言不发，到也不觉的气氛尴尬，都怡然自得的。

　　夕阳西斜之时，小心烘焙了一天的酸奶终于可以开罐了。
　　微酸的味道带着些牛奶的醇香随着开罐的那一瞬间扑鼻而来，让人止不住的想一闻再闻。翠儿和五爷都忍不住叹道，“真好闻！”
　　我盛出了出来一小碗，尝了一口，虽然有一点点微酸，但总体的味道还是对的。
　　翠儿和五爷都吵着要尝鲜，我便也盛了一碗给他们，“这个味道好别致，奶香中透着酸甜，口感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细腻润滑！”翠儿尝了一口，忍不住夸道。
　　“这还是半成品，带到明天，味道会更好的。”我有些忍不住的开心。
　　“明天还要这样守一天？”五爷看着我吃惊的说。我点点头。他愁眉不展的叹道，“明天我可不来陪你了，做一天，简直腰酸背痛。”
　　“嗯哪。”我点点头，一脸谄媚的冲他笑，“你明儿好好歇歇，等着晚上吃成品就可以了。”
　　他撅着嘴，假装有些不开心的对我道，“你这么用心的给四哥准备生辰贺礼我都嫉妒了，可惜我的生辰在前线过了，打打杀杀中就又长了一岁。”
　　我立马就明白了他这是再向我讨礼物，马上心领神会的说，“明年我也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定是比四爷这个要再好出许多！”
　　“这还差不多！”五爷伸个懒腰，揉揉肩，脸上有些倦意，又有些期待，“我走了，明天再来向你讨好吃的。”

　　（四）
　　又一天夕阳西下，又是一天守在土罐前目不转睛的望着酸奶。当打开罐子的时候，闻到迎面扑来的酸奶的香气，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乘出一碗尝了尝味道，还算满意。王妃跟我说今晚有十二位主宾，太子也会来，所以行事务必要谨慎小心，准备的东西即使不华贵，也要雅致。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往桌上盛。
　　我招呼翠儿备十二盏茶盅，将酸奶盛进茶盅里，青花瓷的茶盅盛着洁白无瑕的酸奶，我又嘱咐翠儿在每盏酸奶上点缀上几朵梅花，白的纯白，红的妖艳，这样眼色对比鲜明，让人第一眼看上去有些意思。然后嘱咐翠儿将这几盏茶盅埋到雪中冰上，等大家用餐用的差不多了再拿出来。
　　简单的梳妆过后，我便悄悄的跑去堂上，坐在五爷身边。大家都在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歌舞，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迟到。
　　我不是一个对歌舞有兴趣的人，台上的舞姬虽然花枝招展，可是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的兴趣都集中在眼前的饭菜上，一叠叠小菜做的精致无比，虽然都是些普通的食材，可是味道确实不一般，原本日日在府上吃饭觉得味道已经很不错了，今天还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王妃定是花了很多的心思的。
　　酒宴上，他们男子觥筹交错，聊得欢天喜地，我并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看着坐在正前方的不是四爷，那想必就应该是太子了。虽然今日四爷才是寿星，但论资排辈，还是要让太子坐在正中。我冷眼看着面前这位极有可能就是日后一杯毒酒赐死四爷的人，只要一想起这个结局，再看看他们现在毫无芥蒂把酒言欢的样子，就忍不住心酸。
　　太子虽然受众人尊重，可是他身上那种威严的气质，那种成熟的风范，确远不及四爷万分。
　　紧挨着太子旁边坐的就是四爷和四王妃，两人一副恩爱万分的样子。再下面就是长乐公主，打扮的自然是华贵万分，再旁边是斛律将军，明显的铁骨铮铮，比周围的文官都显得饱经岁月的风霜。将军同桌之人听说是四爷和五爷读书的启蒙老师，对他两人极好，向父亲一般。再剩下的人，我就都认不得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有些是跟随四爷打仗的功臣，各个都精神抖擞的样子。
　　推杯换盏之后，酒席进行的差不多了，王妃突然站起身，大家都的目光都看向她。正是王妃准备了今天别致的酒席，大家都看着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今天压轴的还有一个惊喜，沫儿姑娘。”王妃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的跑去后厨，挖出雪中埋着的冻酸奶，跑的急，没注意看眼前。我一回身，跟五爷装了个满怀。
　　“我定要先尝个鲜。”五爷不由分说的就抢过去一盏，打开也不禁吃了一惊，“这也太好看了吧！你那个酸奶的名字也太俗气，要我说，就应该叫个什么羊脂琼的才好。”我拦不住他，他舀起一勺，还没咽下去就一口全都吐了出来。
　　“太凉了吗？”我担心的问到。
　　“这个东西变凉了怎么这么难吃！简直咸的要死！”五爷忙端起一杯水猛地漱口。我听他一说，不禁心跳骤然加速，急忙抢过来尝了一口，刚放入嘴里就也悉数吐了出来，果然是难以下咽。
　　我又急忙将剩下的那十一杯打开挨个尝尝，不出意外，每一个都是咸的要死。
　　怎么会这样，今天下午还好好的，难道是酸奶与梅花产生了什么不应该有的化学反应！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翠儿急急忙忙的跑进厨房，“沫儿姑娘，夫人让我来叫你，厅里的各位主子都等的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这可怎么办，我无助的看着五爷，王妃已经替我夸下了海口，若是什么也拿不出，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我先让翠儿去给王妃回话，想法子拖延一点时间。我回忆着下午的每一个细节，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只隔了一会儿，翠儿又来催到，“沫儿姑娘，夫人说没有食物要不就献唱罢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太难堪，她已经帮你引荐过了，就等你上场了。”
　　我还没说话，五爷到先着了急，“这不行！上场献唱，这把沫儿当什么了。”他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
　　我想着王妃也算是好意，便安慰他道，“可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翠儿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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