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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自从那天“三堂会审”之后，楚晴川的家里就一直处理冷战的状态。晴川的父亲恨铁不成钢，索性连话都不说了，妈妈隔三差五倒还埋怨一句“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别人谈了恋爱智商是零，我们家孩子是降到零下了。”晴川索性戴上随身听，充耳不闻，妈妈看了也只有叹气。
其实晴川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有的时候偷眼看看绷着脸忙碌的父母亲，心里便会一下一下疼起来。她一向是懂事的女儿，虽然任性，喜欢撒娇，可是大的事情上从来没有让父母失望过，更遑论是承诺他们要去做的事。可是……随身听里的声音唱着：“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还没和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晴川觉得又有湿意从眼底一点一点洇上来，汉阳，从接受你的表白到现在，才过了二十天，我们还没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一起庆祝过一次生日，一起策划一次旅行，想象过太多太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还一件也没有做，我怎能就这样离开你的身边？
然而这样拉锯扯锯式的日子，晴川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去，或者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星期六一大早晴川便感到家里异乎寻常的低气压。果然吃过早饭，父母就一脸严肃坐在小客厅，并且示意晴川也坐过去。父亲抽出一叠表格，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小晴，这是签证的申请表——已经填好了。我和你妈商量了，你还是得去！你现在自己做不了明智的决定，我们得替你拿这个主意。”晴川只觉得一阵紧张，嘴唇翕动了几下，想反对却怎么也组织不出一句话来。父亲看她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心里不忍，但想了想，还是铁面说道：“你最近的表现让我和你妈很失望，什么原因我们都不想讨论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反对谈恋爱，但如果为了一时卿卿我我就让你放弃远大的志向，这样的人不会是你理想的终身伴侣……”晴川听到此刻，几乎是本能的反驳出一句：“不是的……他不知道我要出国。”父亲愣了一下，有点吃惊，可随即便说：“那你最好尽快通知他这个消息，真为你好的话，他不会反对的。”盯着晴川的眼睛，他又钉上一句：“如果你没有勇气开这个口，我可以代劳！”晴川愕然的睁大了眼睛，父亲的态度使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惴惴不安的电话给汉阳，约他出来走走。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汉阳没说加班，语气爽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晴川突然感觉心里定了一点，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不管汉阳怎么说，坦白总好过隐瞒，她也实在没有了勇气再孤军奋战下去。
他们约在电视台的职工宿舍门口见面，汉阳倒比晴川到的还晚。晴川看着汉阳一路跑过来，边跑边说：“抱歉抱歉，剪片子耽搁了，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话说一半他突然顿住了，晴川看到激赏的光芒在他眼睛里，她故意问他：“怎么了？”他笑道：“你今天好漂亮！”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吊带裙，本来还是这次为了出国置办的行装。晴川脸红了一下，也笑道：“这不是……女为悦己者容嘛。”汉阳哈哈大笑起来：“晴川，我有时候觉得真该提醒你一下，作为女孩子还是应该含蓄。”晴川越发脸红：“那你提醒吧。”汉阳说：“可是我又舍不得，你实在直接的可爱。”
汉阳问：“你想去哪？”晴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想去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橘园。”汉阳呆了一下：“你确定吗？这个时候可没橘子，那里正晒着哪。”晴川却想得不一样：“没橘子不是还有树吗？我们找个树荫坐下聊天也成。要不，你说去哪儿我听你的？”汉阳笑道：“听你的。就去那里。”
他们上了一辆去清平的公车，汉阳说：“我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等到了再说。”晴川偷眼看看他，他似乎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有笑意。这笑意让晴川的心里又定了几分，她想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好的时机。
终于汉阳和晴川在一片树荫下坐定，汉阳环顾四周，指着远处一棵橘树笑道：“上次就是在那里取的景。”晴川惊异道：“你的记性也太好了吧，我怎么觉得棵棵都长得一样啊？”汉阳笑道：“我其实也是瞎猜的。也许今年秋天我们再来一次，到时候我反而更能认得出来。”晴川心里突然就紧了一下，他不经意的话语让她的心里又敲起了鼓，今年秋天？那时候她还会在这里吗？想到这里她终于鼓起勇气：“汉阳……”汉阳却扭过头来，打断了她：“晴川，昨天我发了第一笔工资。”晴川一愣，只得随着他的话头：“阿？是吗？那真好！”汉阳点点头，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我买了这个。”晴川一看，是手机。汉阳说：“以后你就可以直接找我了。等下个月的工资发了，我们再给你买个一样的，这样我们随时都可以短信联系了，你说好不好？”晴川的心里又甜又酸，她怕他看出她的情绪起伏，急急说：“好啊，太好了。”她从他的手里把那手机拿过来把玩，一面问道：“你的号码是多少？”汉阳说了一串阿拉伯数字，说完笑问：“记住了吗？”晴川说：“记住了。除了我还有谁知道？”汉阳其实在前一天晚上已经告知了家里，他有意讨她高兴，便说：“当然只有你一个人了。”果然，她立刻心花怒放，笑得眉眼弯弯，如同新月。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又黑了下来，两人坐在回程的车上。晴川拿着汉阳的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玩游戏，脑子里却想着她还是没说最重要的事情，突然觉得肩膀一沉，却是汉阳又睡着了，枕在她身上。睡着了的汉阳感觉连线条都柔软了，晴川侧脸看看，心中柔情满溢，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笑起来。她想起第一次去橘园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这样被他靠着，她觉得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这时汉阳的手机却突然滴滴响了起来，晴川扫了一眼，晃晃汉阳：“汉阳，你有短消息。”汉阳哼了一声，迷迷糊糊说：“又是广告，昨天都收了好几条……帮我删了吧。”晴川刮刮脸羞他，可她还是照着他说的按过去，然而突然之间，她僵住了。那短信很长，内容是：“汉阳，是你吗？我是小琪。你答应过为了我回家乡，我一直等你，可阿姨说你已经在那边工作了。你怎么了？你真的不要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
晴川半晌没有缓过劲来，待到她终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直觉的抬手欲删，那手机屏幕却又亮起来，还是一条短消息：“汉阳，你还带着我送的玉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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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