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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见女孩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画像显然不太高兴,“你需要多久才能够回神?”
“请问您是?”
洛拉的心怦怦直跳,虽然人影只有朦胧的轮廓,可她有预感这就是自己所寻找的。
“如果需要知道我的名讳,才能够让你满意的话——是的,加尼尔查·拉迪加斯特·巴罗迪斯就是在下。”
“洛拉·巴罗迪斯,”洛拉拉着裙角,行了个屈膝礼,“非常荣幸能够见到您,大族长。”
洛拉按照画像的指点,找到了角落里极不引人注意的水晶球,墙上的魔纹随着魔力的注入,显现出巴罗迪斯的家族徽章,随后几幅魔法画全都变了模样:泉水变成了湍急的溪流;粉樱茂盛得像是天边的云霞;海波荡漾间远远能看到白帆;而那片黄昏森林则在晨光中苏醒——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使得画像终于露出了真容。
这是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长相清秀,有着长及脚踝的银色头发,和一双世间罕有的紫色眼眸——而此刻,眼眸的主人皱起了眉。
“你在魔法理解上的贫瘠,和对魔力的掌控简直是个笑话,要不是你的血脉被六芒星认可,我真怀疑你是否——”它打量了一下洛拉,“虽然是金发,但你的意志力薄弱,并不适合这个发型。”
“什么?”
“简单的来说,巴罗迪斯家族拥有强大的天赋,身体里蕴含的魔力远比大部分巫师要来得浓郁,所以魔法威力也就更大,但困难的是该如何掌控——尤其是在青少年时期,魔力暴动会非常频繁,如果意志力强大,或者头脑睿智,就能够很好的控制这种力量,反之则需要借助外力,也就是头发……”
“头发?”
“听起来有些荒谬,每个进入这里的巴罗迪斯都会像你这样质疑,但这是真的,一个懦弱的家伙,必须得蓄发来维持魔力的平衡,这也是魔法神的启示。”
懦弱,洛拉肯定画像是在说自己。
“喝了它,”画像遥指着桌上,“绿色的那瓶。”
洛拉依言拿起了水晶瓶,药剂倒进嘴里有股奶油樱桃的味道,“这是什么?”
“超强力生发剂,你的曾祖父所配置,他这方面有天赋,听说后来成了魔药大师。”
画像话音刚落,洛拉的头皮就开始发热发痒,头发像洪水般不受控制地疯长,转眼像收割后的稻草般铺满了地面。
“梅林!”洛拉沉得有些抬不起脑袋,“为什么会这么长?”
“因为你叹为观止的意志力。”这话是反义的,画像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你知道,虽然现在的巴罗迪斯家族人丁单薄,但曾经这里可是热闹非凡,孩子们难免会互相比较……很显然,如果像你这样,至少得被嘲笑五十年。”
洛拉又羞又恼,对比历代祖先,自己确实很弱小,但这也不代表自己会永远这样。
“那您呢,您的头发不也很长。”她反问道。
“我?”画像一愣,随后轻描淡写道,“虽然我的魔力比你想象的更为强大,但我只是因为喜欢这样——你不能因为想要显摆自己的控制力,而将头发一股脑剃精光——当然,确实曾有人这么做过。”
“我会变强!”女孩大声道,“强到像您这样随心所欲。”
“这是自然,”画像点了点头,“不然我也不会留在这里……”说到这里,画像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好了,拿出你的魔杖,试试你平时觉得吃力的魔咒,别担心墙壁,那是最好的禁魔材料,坏不了。”
洛拉的魔杖一挥,小火球连珠炮似的从魔杖里脱离,像是有生命似的绕着房间里打转。
“这是我做的?”洛拉兴奋地说,“火焰咒和悬浮咒结合,竟然成功了?”
“虽然意志力弱了点,但天赋不错。”画像看起来还算满意,一个女孩继承了家族天赋,这可真少见。
就在洛拉为灵活运用自身力量,而感到欣喜的时候,她的头发却从发梢处开使冒白烟,并且慢慢往上蔓延——接触到白烟的头发枯竭成灰,掉落在地。
火球随之一个个不受控制地炸裂开来。
“呀!”洛拉尖叫,火花溅在衣摆上,瞬间就将绒缎烧了个洞。
“这是怎么回事?”
洛拉欲哭无泪,所幸的事,一道切割咒将过长的头发连同白烟一起斩断,余下的头发刚到她的胸口,只是发色变成了灰黄。
“唔……也许是因为生发剂,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画像无辜地说道,但洛拉绝没有错过它眼中的一丝笑意。
“所以我刚才喝的是个过期变质的东西?”洛拉恶心得要命,闷闷不乐道,“很荣幸能让您感到愉悦,大族长……但我在这里待得时间恐怕有些久了,现在外边是什么时间?”
“根据星月表来看,大概是早餐结束。”
(星月表:古代巫师记录时间,星期,日期的一种魔法用具,现在已经没人绘制了,算是巫师界的一种古董。)
“我得回去了——怎么才能回喷泉那里?”虽然错过了早餐,不过她还约了安诺斯他们在图书馆讨论课题,如果按照原路回去的话,应该不会太迟。
“抱歉,那条路的动静太大,你得庆幸之前启动时没人发现,不然机关会被彻底锁死。”
“那怎么办?”
“你可以从僻静的地方出入,”那道六芒星的墙突然发光,小门再次浮现,“在你没有学会制作门钥匙前,这样最为妥当。”
洛拉推开门,整个人彻底懵了。
“我……就这么出去?”
“‘遍踏荆棘之路’,如果你还记得家训的话。”画像银色的长发划出垂顺的波浪,“记得把头发养长些,洛拉。”
“那我还能回来吗?”
“当然,只要你在这里唱歌——”画像的声音随着石门的消失而消逝。
“哦好吧,可是……”
洛拉将视线从平淡无奇的岩石上移开,转而望向周围大片的刺木林地,犯起愁来。
··
等洛拉终于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你迟到了,闹钟没有响吗?”
安诺斯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的笔不断地在羊皮纸上画出一个个魔文符号。
“很抱歉,我来迟了。”
洛拉拉开椅子,在此之前她先回了寝室换衣服——那件绒缎被火烧了个大洞,又穿行于刺林丛里,已经不能再穿了。
“你头发似乎比以前长了,颜色也有点怪。”戴很细心地发现了女孩的不同,而且没错过女孩疲倦的脸色,“你不舒服吗?生病了?”
“不,事实上我只是……”到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说不出来,于是她只能随便敷衍道,“……只是洗了个澡。”
安诺斯刚抬起的头,因为这句话而再次低下。
“唔,你们刚才,是否讨论了我们的魔咒课题?”
“当然,我们已经将所有作业,包括‘课题’都完成了。”安诺斯在卷末匆匆写下署名后,放下了笔,“不过,这份成果可不包括你,巴罗迪斯小姐。”
塔利,戴还有维希三个人都诧异地抬起头。
“因为你没有参与任何一个部分,所以,这不是你的课题。”
“其实有些点子还是洛拉说的。”维希说道。
“但这没法证明。”
“她是个女孩。”
“人人平等,托尔克。”
“我想没必要这么苛刻,洛拉原本就是要加入的。”戴也跟着说道。
“但她没有,因为她迟到了三个小时,而这份课题要求的是组员从头到尾的参与。”
安诺斯的语气很坚决,甚至有些不讲人情。男孩们都不在说话了,显然在短时间里安诺斯已经打入了这个圈子——毕竟他渊博的学识和出色的魔控能力让很多人自愧不如。
洛拉显然没料到好友会这样说,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红了的眼眶多少还是泄露了情绪。
“如果因为这件事造成大家的困扰,大可不必。”她站起身来,“我会自己想办法完成作业,从头到尾,亲历亲为。”
她往外走,几步后又回头道,“嘿,你们知道吗,今天是个好日子……也许该我找几个小精灵来唱生日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图书馆,留下几个男孩面面相觑。
“我们是不是该说实话?”
塔利推开课本,露出那张才写了一半的作业纸——他们一直很绅士的等待,所以才会做其他作业。
“她看起来很伤心。”戴无措地说。
“干嘛故意这么说,”维希很不理解,“女孩都是蜜灌溉的。”
安诺斯垂着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
洛拉在寝室里足不出户地待了一天,将所有的作业都完成了,当然也包括那个课题。就在她打算叫小精灵送晚餐的时候,从窗口飞进来一张小纸条。
出来谈谈
—— E
她打开寝室门,就看到字条的主人正等在楼梯口。
“有事?”洛拉的语气很冲,可她没法克制,“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安诺斯上前一步,“我知道大部分女孩都很娇气,但这不该是借口,遵守约定应该作为良好的品格得以留存。”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指责,至少洛拉是这么理解的,“我知道,我并非有意,要不是——”说到这里,她突然发不出声来,有关秘密书房的所有事,哪怕是暗示她都没有办法表达,这是一种禁言咒,她万分肯定。
“……每个人都会有些私事,是的,我迟到了,这让你很反感,但我并不指望得到理解,因为你根本……”
“理解什么?洗澡?还是其他的?”
“不,不是洗澡!当然那也是一部分,因为事实上……”她艰难地说着,最后忍不住拔高声音,“梅林!你不能强迫我说这个,如果你得到尊重,那么我也同样需要。”
安诺斯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脸一红,“我为我的莽撞向你道歉,但我们几个等了三个小时,换做你恐怕也会生气。”
“生气?当然!可不管怎样,我已经就这件事道歉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吃早餐!”洛拉气冲冲的回答,“如果这就是你想跟我谈的,那么我认为谈话可以结束了。
话一出口,洛拉觉得这场友谊大概要断送了,可男孩的话却让她愣了愣神。
“你怎么没穿礼袍?”
“什么?”
“烟紫色,银线勾边,绒缎的那件,你开学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么?”
“当然,呃,那件袍子我很喜欢,可惜它因为一些原因……破损了。”
“用咒语也不能恢复?”
“是的。”
“那真遗憾,”安诺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银色的绸缎,洁白的珍珠镶嵌在水晶搭扣上,显得光彩夺目,“我原本以为这个可以与之相配。”
“你……”洛拉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条缎带昨天还展示在小镇商店的橱窗里,“预定它的人是你?”
“是的,”安诺斯点了点头,“店员推荐,就在暴风雪来临留宿在小镇的时候。”
“你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她一眼就看中了这条发带,却被告知已有人预定,那种失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礼物不该被提前告知,这样就失去了意义——”安诺斯的表情很认真,“生日快乐,洛拉。”
女孩的怒火此时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接过发带喃喃道,“我还以为没人记得,而且我也没告诉过谁。”
“除了我。”男孩很肯定地说。
··
在晚餐桌上,洛拉被好几只猫头鹰轮番‘轰炸’,她的表哥格雷厄姆·普里乍得和琳达·库特哈德·普里乍得已经于上周完婚,虽然洛拉没能前去观礼,但目前在埃及蜜月旅行的他们送来了礼物——一个彩釉做的埃及猫,由他的好友比尔·韦斯莱推荐。
事实上这是个很酷的玩意儿,因为它能奔能跳简直像是真的,但因为材质脆弱,所以常常会在跳跃中折断腿或尾巴,不过只需要一个粘合咒,就能够恢复原样。
里加的猫头鹰带来了烤软糖饼干,香甜的奶油馅里裹着海盐,风味独特。
几个男孩送了贺卡,零食和一些小玩意儿,罗尼·莫尔菲难得没有捣乱(虽然他嘲笑了洛拉的发色),他正为一盘即将惨败的巫师棋绞尽脑汁,他对面的库斯·艾森显然胜券在握。
当几个家养小精灵端着蛋糕,唱完生日歌后,洛拉涨红着脸表示了感谢,这的确是个让人难忘的生日。
周四的魔咒课上,尼尼斯托教授将批改完的课题作业发了下来,安诺斯几个得到了一个【A】,这是由一个严谨规整的开头,一断用词大胆的中篇,和与之极不相符的潦草结尾所造成的。
至于洛拉,她那篇独立完成的作业纸,仅仅得了个【P】。
“虽然一个人完成勇气可嘉,但这是小组讨论课题,我希望巴罗迪斯小姐能够更加合群一些。”
尼尼斯托教授语调平缓,而洛拉只能遗憾地看着他将银芒星给予了成绩优异的皮耶埃和艾德里。
“太棒了,伙计!”皮耶埃高兴地欢呼,“这样下去的话,我很快就能修满学分了!”
“哦?是么。”艾德里在表格上划掉了一个空格,“照这个进度来看,不算炸坩埚所扣的分,再得十五颗就行了。”
“如果算上呢?”
“二十七颗——这段时间里你总共炸过六次,有两次是因为搞错了顺序,三次放错了魔药剂量,一次撞倒了支架,还有一次是因为忘记熄灭火焰。”艾德里一脸无奈,“看在梅林的份上,明天的魔药课可别再弄砸了。”
“哦,饶了我吧!”皮耶埃哀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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