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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出庙
阿拉义看到了盐城送来的书信,信中的内容让他欣喜万分,也同时令他一阵又一阵的后怕,首先就是艾尼斯居然私自出逃追随加亚西一行,虽然信中说有惊无险,但是阿拉义仍旧出了一身冷汗。
再者就是加亚西重伤正在修养的消息,这让阿拉义悬心。
但是,收复了禁地,收复了射日神弓的消息实在是可喜可贺,朝会上阿拉义将这两件事情宣布,官员们高兴得几乎落泪。
阿拉义派人通知了大漠上其他城池,泉城的百姓更加高兴,很多人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前往禁地,因为大君派人在街头宣传了,禁地属于泉城大君,泉城子民可以先行搬迁至禁地开垦良田建筑房屋放牧牲畜。
皇宫的花园里,潺潺流水从喷泉涌出,滋养水池里的睡莲。
一双白皙的手在水池里晃动,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冷漠和厌倦:“所以她还是没有死。”
“是的皇后。”法蒂穿着灰色的袍子,平静的看着那个尊贵的女人脸上露出街头泼妇一样的神情,法蒂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低着头谦卑而又恭敬。
“你是个无用的女人。”皇后恨恨的将一杯水泼在法蒂的脸上,法蒂一动不动:“您说的对。”
“我一定要她死。”皇后攥紧了拳头:“我不会让她回到泉城来!”
法蒂抬起头来,谦卑的说:“她不会,大君刚刚宣布,他封大将军为禁地封侯,她将留在禁地统筹人员,当禁地修复了城池和宫殿,泉城大君将搬去禁地,泉城将作为封君的居住地。”
法蒂嘲讽的笑着:“封侯将留在禁地等候您的到来。”
“你们这些下三滥的私生子!”皇后大怒,她将手里的金杯扔了出去,砸在法蒂的额头,法蒂的额角破裂流了血珠下来,她疼的捂着额角,身体不再那么笔直。
看到法蒂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皇后觉得心中的恶意终于得到了宣泄:“别忘了你的母亲在我的控制之下,你难道不怕我把她嫁给一个牧羊人?”
“不怕。”法蒂浅浅的笑着,捂着疼痛的额头:“她是您的妹妹,您有一个牧羊人妹夫很合适。”
“我会杀了你的母亲!”皇后发现自己的威胁变得如此无力,她愤怒的拔出了腰间金色的匕首扔给了身边的侍女:“去杀了那个贱女人!”
侍女答应了一声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转身,法蒂大叫一声:“你敢!”她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理由处死我的母亲?”
“我有三个理由。”皇后冷冷的笑着,咬着牙齿说:“第一,她企图行刺大君,第二,她通敌,第三,她今天想杀了我。”
“她已经疯了!”法蒂伏在地上:“她是个疯子,请您放过她。”
“按照法典,我可以为了保护自己杀死企图杀我的人。”皇后满意的笑着,抬起赤裸的脚踩在了法蒂的头上:“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你的母亲是个偷姐姐丈夫的贱女人,你是个私生子,你怎么敢对我无礼?”
“我不敢。”法蒂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一动不动。
“我本以为你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女人,现在看来,你的用处实在是真的很少。”皇后轻轻抬起自己的脚:“把你的脸抬起来让我看看。”
法蒂抬起头,血迹染红了她的眉毛和半边面颊,她平静的看着皇后,目光稳健并无一丝闪烁闪躲。
“你的长相其实还算不错,我听说你射箭的功夫还不错?”皇后低低笑着,细长的眼眸很美,目光却像是锋利的刀,企图剥开法蒂的灰色袍子:“我可以放你的母亲离开那个笼子,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情,一件不需要杀人的事情。”
“请您吩咐。”法蒂平静的垂首。
“盐城的豹子想要娶加亚西,我不想看到他们结婚,我希望你能够让盐城的豹子娶你。”皇后依靠在座位上:“反正,加亚西也并不想嫁给那个豹子不是么?”
法蒂的手微微颤抖:“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皇后的目光轻蔑:“如果你不能成功,就不要再来见我了,你的母亲我会把她还有那个笼子一起扔进河里去。”
阿拉义的近身护卫哲巴尔靠在雕花黄砖墙边喝酒,看墙壁上日影变化,跟身边的朋友说:“天气要冷了。”
说完,他啐了一口,带着几分厌恶的神情:“天冷最讨厌。”
朋友打趣:“天冷有什么讨厌?”
哲巴尔咧嘴笑了出来,坏坏的说:“姑娘们穿的太多了。”
一群喝了酒的男人们轰然大笑,纷纷赞同:“真的真的,天一冷,也没有姑娘在泉水边洗脚洗头发,各个穿着皮袍子不好看。”
“天一冷,姑娘身上的香味都飘不出来,再名贵的香料也穿不透那么多层羊毛裙子。”
“哎?香味,这是什么香味?”一个人用力的闻了两下。
“你喝多了吧,哪儿有香味……哎?”人们纷纷发现了这股幽香,哲巴尔的脸微微一红,起身左顾右盼:“这是庙里的香味。”
“庙里哪儿有香味。”人们嘲笑他,庙里只有圣人,守着经卷,有味道的也只有用来驱虫的草药气味。
“你今天不当值?”黄砖宫墙拐过一个身影,裹在肥大的灰色袍子里,站在夕阳阴影之中,淡淡的询问。
“嗯,今天休息。”哲巴尔扔掉了手里的酒壶:“我出去走走。”
“唉,哪儿有香味,你先说明白了哪儿有香味再说。”朋友打趣,作势来拉他不让他走,他笑着和他们大闹两句,才整了整衣服笑着走到了法蒂的面前:“你想去……你受伤了?”
法蒂别过脸:“陪我走走。”
哲巴尔从怀里掏了一块手绢出来,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觉得似乎没有很大的汗味,小心翼翼的抬手要擦法蒂眉毛之间凝固的血迹,法蒂扯过了手绢自己擦拭,转身就走,哲巴尔急忙跟上。
两个人沿着黄砖宫墙走向已经沉寂下来的市集,赤脚的孩子从街上跑过,野狗再吃被商贩扔掉的碎肉,石板路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烤肉炉子还在吱吱作响,吃烤肉的人们喝着酒唱着歌。
哲巴尔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的走在法蒂身边,很安静很温和想一头巨大的忠良的狗,没有替法蒂舔伤的意图,却可以随时听她的号令扑出去咬死敌人。
哲巴尔的脸有点长,麦色的皮肤,眼睛很小,眉毛很短,法蒂曾经笑话他像一头狼狗。哲巴尔并不高,只比法蒂高一个脑袋,却非常的壮,远看会让人觉得他很胖,近看才会发现,那些臃肿的部分其实是壮硕的肌肉。
“我们去比射箭怎么样?”法蒂擦干净了眉毛间的血迹,回过头来扯下了自己罩着头发的头巾,乌黑的头发扎成麻花辫子垂在脑后,辫子又粗又长,哲巴尔点点头:“好啊。”
哲巴尔看到法蒂骑在骆驼背上搭弓射箭威风凛凛的样子,他的眉头忍不住锁得越来越深,心里那别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事太多,射出去的箭简直算不得是射箭。
“你在想什么?”法蒂带着怒意,指着哲巴尔射偏了老远的那一支箭:“你快要射到月亮上去了。”
月亮。
哲巴尔才看到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他们已经在大漠上跑了很远,银色月光笼罩着大漠,暑气正在消散,四周越来越凉爽。
“我在想你。”哲巴尔的脸微微发热,他放下了弓勒住骆驼:“法蒂,你今天怎么了?”
法蒂并未有垂下她的眼睑,她直直的看着哲巴尔,缓缓伸手扯开了自己灰色袍子的领口,里面有着白色的绣着金色西番莲的袍子。
“我要离开庙里了。”她淡淡的说,月光洒在她浑圆的手臂上,她扯掉了灰色的袍子,那象征着圣人侍女的身份的袍子。
“真的?”哲巴尔兴奋的睁大了眼睛:“法蒂,你要离开庙里?你可以嫁人了么?”
“嗯,可以了。”法蒂浅浅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哲巴尔,过来,抱抱我。”
哲巴尔几乎是从骆驼上跳下来的,他冲向了法蒂的骆驼,几乎是将法蒂从骆驼上扯了下来。他死死的将法蒂勒在自己怀里,丝毫没有考虑他的臂力勒得法蒂呼吸困难:“嫁给我!”
“我想嫁给你。”法蒂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但是现在,抱抱我,别说话,圣人若是爱我们,会成全我们的愿望。”
哲巴尔并未听出法蒂的语气里是否带着悲伤,他只觉得这个时刻,是他这一生所有愿望都被圆满实现的好日子,他心满意足的大笑起来,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将法蒂抱在怀里舞蹈。
两个人一起倒在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沙子上,打了几个滚吃了一嘴沙子,呛得一起大声咳嗽。
哲巴尔看着法蒂的辫子里沾满了沙子,轻轻伸手去为她拍掉辫子里的沙子,法蒂拦住了他的手,自己伸手车开了发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柄羊角梳递给哲巴尔:“替我梳头。”
“好。”哲巴尔接过了梳子,像之前多年,之前无数次那样坦然的替法蒂梳头,梳掉她头发里的砂砾。
“喂。”法蒂轻轻的转身,白色的袍子滑落,哲巴尔的梳子无声的落在砂砾里,他看着月光照耀着法蒂的锁骨,法蒂的肩窝很深,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很想逃走,却始终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说不出一句来。
“再抱我一次。”法蒂缓缓的贴近了哲巴尔的身体,她的手缓缓解开了哲巴尔袍子上的带子,然后她没有血色的唇贴上了哲巴尔滚烫的嘴唇:“再一次。”
“嗯。”哲巴尔觉得自己脑子空了,像是吃了很多很辣的东西,五脏六腑翻腾得厉害,手脚僵硬的几乎不能扭动,他犹豫着,像是一个小小的火苗在跳动,终于,星星之火撩动了一片火海,把两个人包裹在其中。
“哲巴尔。”哲巴尔站在宫门外握着刀发冷,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才回过神来,略有些愠色看着对方:“干嘛?”
“我跟你说了半天话了你怎么不理我?”
“站岗呢!”哲巴尔别过头去,伸手掏了掏耳朵,掏出几个砂砾,心口一热,昨夜的回忆又在眼前,想扔掉砂砾,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的包好。
“喂,你疯了?”朋友嗤笑:“沙子外面有的是!”
“你懂个屁!”哲巴尔懒得理会对方,自顾自沉浸回忆之中回味昨夜。
“我跟你说话呢!”朋友不依不饶非要将他拖出现实:“大君的私生女,那个以前住在庙里的法蒂,你很熟的那个,被大君授以特使的身份,要去禁地探望大将军了,我想申请随行护送……”
“我也要去!”哲巴尔一个激灵跳起来,转身就朝宫殿里跑。
“喂,没义气,是我先想去的!”朋友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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