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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木头大师兄
从漠北回到北都的一路都很平静,除了晚上落榻客栈的时候听到一些江湖客在讲八卦。
“你们知道不,失踪八年的小阎罗重出江湖了!”虬髯客甲义愤填膺地讲,“这小阎罗就是那奸相的女儿,七岁杀人如麻,八岁潜伏在温伯侯家害得他们被灭满门,还有西郊的绿林村知道不?七年前整条村子被放火烧了,所有人一夜死的干干净净,也是那小阎□□的!”
虬髯客乙说,“我也听说了,她不但杀人如麻还十分淫.乱,那万花宫的万莲花、纯阳派的金仙人、漠北双雄,凡是北方长得好看的些的男人都被她捉了去先奸后杀。你看万莲花的那一帮寡妇成天堵在北都城门口哭呢。”
乔婴凑过脑袋,“万莲花死了?”
“是呀,不止万莲花,还有七个江湖门派的掌门人都被曝尸北都城楼,听闻他们都是因为长得好看被那小阎罗奸杀的,哎,现在江湖上人人自危,我这样的美男子都不敢行夜路了。”
虬髯客甲一脸忧郁,芝麻大的眼里看不清神色,“像我这么一朵带着淡淡忧郁的男子,就如同暗夜里的萤火虫,那么出众那么闪耀,哎,却是红颜薄命。”
“那个萤火虫哥哥。”乔婴很严肃地说,“关于小阎罗的事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空穴来风的事也许是别人随便乱编的呢。”
萤火虫哥哥不乐意了,“小姑娘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萤火虫,哦不,我金拉风的外婆的哥哥的二姨妈的干儿子的远房亲戚的表姑的女儿在绿意宫里当丫鬟。她说的话能有假?!”
“你那位外婆的哥哥的二姨妈的哎呀管他啥啥不会叫小兰吧?”
“哟,感情姑娘你也在绿意宫当过丫鬟啊?”
乔婴一拍大腿,果然段远那家伙已经到处宣扬她的身份了,这下还是收拾收拾带着大师兄赶紧跑路吧。大师兄表示,关我啥事?
漠秋水奇怪地看着一脸急色赶夜路的乔婴问,“妹妹,发生啥事了?”
“就是说不清出啥事了才烦。”乔婴呼啦啦甩着马鞭,转头问一脸迷茫的秋水,“漠小受,如果大家都告诉你我是杀人如麻的妖女,你信么?”
“开什么玩笑啊,妹妹连眼镜蛇都怕的!怎么可能杀人呢~”
“……眼镜蛇明明比人可怕。”不过乔婴安了心,如果连才相处了七八天的漠小受都觉得她不是坏人,大师兄应该妥妥地相信她。
哎,如果师父在就好了,他可以给她作不在场证人,那些美男她连小手都没摸过,说她奸杀真是太冤枉了。不过,师父啊师父,你又去了哪里了呢?
月色正亮堂,乔婴神思飘荡赶着马车,再一次华丽丽地失眠了。
快正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北都城门口,果然黑压压的全是人。城外守兵一圈一圈的巡逻,城官忙着对照黑名单不敢放进一个对丞相不利的人。
乔婴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托着脑袋哀叹,她好想插队。
她还没想完,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就冲了过来大叫,“妖女!她就是那个害死我家相公的妖女!”
乔婴惊慌地四处转头,“妖女在哪?关门,放漠小受!”
女人的喊叫在城门外引起了骚动,死了掌门人的帮派本来在静坐示威,这下也纷纷围上乔婴的马车。
乔婴这才知道她们说的是自己,冷汗涔涔地扭头问漠秋水,“打得过不?”
秋水吓傻了直摇头,“我没打过架。”
乔婴紧紧攥了马鞭向为首的粗短女人陪笑,“大婶啊,我瞧您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四十岁的人,必定不会错认为我是那妖女吧?”
“奴家芳龄十八,妖女杀了我相公现在还来侮辱我,我不活了!” 那女人拖出灰黑的腰带往小细枝上甩着要上吊,大家连忙去拉她,其余的也都掏出武器向乔婴逼近。
芳龄十八还长一张汤包褶子脸,想上吊也不去找根粗点的树枝,坑我呐!乔婴大声喝住靠近的武林人士,“别过来!”
一拿刀武士问,“若是过来又怎样?!”
“过来……”乔婴一甩马鞭往前奔,“过来我就跑啊!”
马车突然狂奔而前,挡在前面的武林人士一时不慎纷纷被撞开,乔婴一边挥马鞭一边道歉,“大哥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是马撞的不是我撞的~哎呀你们别飞过来,我会撒毒的!”
一个刀客飞身上马车逼近乔婴,乔婴瞪大了眼挥了身旁包袱过去,“我真的会撒毒的!”刀客连忙捂上嘴脸,乔婴趁机一脚将他踹出马车,“真是,妖女说的话能信么?”
漠秋水由衷地赞叹,“妹妹,你真牛!”
“不要迷恋姐,姐让你喷血!”乔婴成功策马突出重围,眼见北都城门就在眼前,一列黑衣城卫手握铁刺鞭重重甩上车套前的马蹄,骏马吃痛屈腿倒地,乔婴和漠秋水因着惯性从车厢内飞出去,漠秋水施了轻功稳稳落在地上。
乔婴紧紧抱着脑袋调整了个屁股向下的姿势准备落地,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发生,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淡香怀抱。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微抿的唇温淡的眸,温溪岳垂眼万分担忧地望向她……的肚子。乔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涕泗横流,“这就是猿粪啊,大师兄,我不是你妹!”
温溪岳疑惑地望着她,然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说,“当心胎儿。木头来迟让小姐受惊,还请小姐责罚。”
乔婴傻了眼,看温溪岳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的肚子,她拱拱他,“嘿,大师兄,你啥时这么幽默了?”
温溪岳望望漠秋水,“这位公子是小姐的大师兄吗?”
漠秋水娇羞地摇头,“奴家不是啦,奴家是她姐姐~”
温溪岳噤了声,好英俊妖娆的姐姐……
乔婴震惊地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围着温溪岳转了一圈,但见他神色认真而恭敬,不似是开玩笑,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拍大腿,“惨了,大师兄脑袋坏了!”
然而不容她细想,那些高喊着“妖女拿命来”的武林人士已经挥着武器追了上来,温溪岳连忙拉着乔婴和漠秋水退到城内,命城卫关上城门。
城官也惊慌失措地逃了进来,看见乔婴还打了个招呼,“大婶,这次带着大儿子和三儿子来玩呐。”
“是啊,看到外面那些寡妇没有?我家小屁孩长得太帅就是不安全,现在人老公都杀上门来了。”
城官背着名册笑着走上城楼,“大婶,你真逗!”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乔婴笑,她这也是苦中作乐,以后可不敢踏出北都半步了。漠秋水很认真地凑过来,“妹妹,第一和第二是谁?”
“谁说有第三就有第一第二了,你去买老婆饼人还能送你个老婆?孩子,别这么天真。”乔婴叹一口气果断拉开漠秋水,目不转睛盯着温溪岳。漠秋水只好到一边蹲墙角画圈圈:这个见色忘义的妹妹,老婆饼又是个什么东东。
温溪岳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放心的微笑。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侍卫服,清俊的脸瘦削了许多,眼眉依然温淡,只是少了一分沉重多了一分澄澈。
“小姐,你看着我干嘛?”温溪岳被她看得不太自在,低下眉恭敬地问。
“别叫我小姐,听起来好奇怪。”乔婴拉上他的袖子,看他侧身躲闪,有些恹恹地缩回手问,“你怎么知道来救我?”
“老爷少爷说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卫名叫木头,木头要听小姐的话一刻不离地保护小姐。所以我天天都在城楼上等小姐回来,就怕外面的暴民伤害小姐。哦,我看过小姐的画像,所以认得小姐,老爷叫……”
温溪岳一句话一个小姐听得乔婴那个别扭,她立马打断他,“别再叫我小姐了,我又不是天上人间的名牌大学硕士生。”
“啊?”温溪岳思考了一下名牌大学硕士生的意思,然后皱眉问,“那该叫什么?”
乔婴骄傲地昂头,“叫我女王大人!”
“……好吧,女王大人,老爷叫我接你回去。”温溪岳轻轻地笑,除了失去记忆之外,他温淡驯良的性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乔婴沉下脸假装生气道,“我的马车都被你的手下弄翻了,你不是想叫我走回家吧?”
“那我给女王大人叫辆马车。”温溪岳要往路边走,又被乔婴拉了回来,“我不要坐马车,多贵啊。要不你背我回去好了。”
“这……”温溪岳犯难地低了头,乔婴黑了脸,“怎么,还想收我钱?!”
“……不是,只是男女有别,木头不能僭越。”
“我爹和我哥吩咐你什么来着?”
温溪岳诚实地回答,“老爷少爷说要听小姐,额,女王大人的话一刻不离地保护女王大人。”
“那我要你背我,你现在该怎么做?”
温溪岳皱了一下眉,然后乖乖俯下身让乔婴跳上他的背。软软的身体伏在背上,温溪岳面上有些烧,手去揽她的腿碰到时却又犹豫着缩了回来,乔婴在他耳边喊,“好好背,大木头!”
“是,女王大人。”温溪岳咬了下唇揽住她乱晃的双腿,红晕却是燃到了耳根。
乔婴把头伏在他肩上笑得花枝乱颤,漠秋水凑过脑袋问,“妹妹,你有人背我咋办?”
“你跟着飞呗,你不是有轻功很拽么。”
乔婴果断见色忘友,把漠秋水丢弃在身后默默跟着,自己开心地唱起《猪八戒背媳妇》来:
“都说俺老猪肥又胖,肚皮大呀耳朵大,又呀有福相。老猪俺今天喜洋洋,背着俺的新媳妇,一边走一边唱,一呀一边唱……额,大师兄下面是啥词儿来着?”
温溪岳没应她,乔婴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失忆了,于是改口道,“木头,下面是啥词你还记得么?”
“不知道。”温溪岳这次回答了,乔婴却有些失落地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喃喃道,“你真的全忘了。”
温溪岳侧过头安慰她,“女王大人唱一次,我下次就会记住的。”
乔婴眼里放了亮光,“对哟,那你以后要好好听我唱歌,不准再把我忘了知不知道?”
“恩。”温溪岳应着,心里却奇怪:为什么是再把她忘了呢?
乔婴这一路都很安稳地趴在温溪岳的背上,她想,就让她再自私一回吧,不拿师父的药丸根治大师兄的失忆病,他就不用背负仇恨,不用当她是仇人,也不会因为她是奸相之女而像那些武林正道一样敌视她。她只希望她永远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就算历尽这么多误会和生离死别,也一定会在一起。
“木头。”她轻轻地唤,“不如别叫我女王大人了。”
“那叫什么?”
“叫老婆吧。”
“老婆是什么意思?”
“老婆就是小姐的意思。”
“好的,老婆。”
乔婴“咯咯”笑了起来,这些日子来的疲倦骤然袭来,她闭上眼睛,安稳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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