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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
用完饭,她同吴斌一起帮着萧夫人收拾清洗干净,再回去。与吴斌一起出了内厅,正欲穿鞋离开,就听从楼上下来的萧夫人对她道,“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萧夫人带她进了房间,便将房门紧闭上。这间房装点得雍容华贵,与孙家的简约风格相距甚远,她再一扫梳妆镜前放着闪着钻光的珍贵发饰,想必这是孙家特意给萧夫人准备的寝室。
萧夫人径自在软椅上坐下,并没有示意她坐下,她只好直杵杵地站着。
“你是哪里人?”萧夫人问。
“西林郡仙山乔家村人。”她答。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萧夫人接着问。
“阿婆,阿爹阿娘,阿姐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侄儿——”她还没念叨完,就被萧夫人打断道,“够了。”
萧夫人紧接着问,“听说你是在禹州第一医馆遇见总东家大人的?”
“嗯。”她点头。
“你要总东家大人帮你查了一份病档?”萧夫人没有抬头对着她说,而是低头盯着其跟前的茶几。
萧夫人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疑惑着简短地回道,“是有。”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动用我萧家的私力,大张旗鼓地在医馆追查一份并不存在的病档,对我萧家的声誉会有多大的影响?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让那些难以找到病档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医馆为我萧家开的,专为我萧家服务!”萧夫人低声呵斥道。
“我没有,我没有特意拜托总东家大人帮我大张旗鼓地追查,在医馆是碰巧遇到的。是,总东家大人帮我引见了医馆馆长,如果没有总东家大人在,医馆馆长不会那般客气跟我说那么多,我很感激总东家大人的帮忙。但医馆馆长说了不可能找到之后,我就告辞了,没有再另强加拜托。”她解释道,但一想到那病档,随即又弱声补充道,“如果大张旗鼓地追查,有可能追查得到的话,我现在特意拜托,还晚不晚?”
“你——”萧夫人本欲开口训斥她,抬眼见她一幅诚心请求的样儿,便转开眼,“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医馆馆长特意传音给我,让我转过总东家大人,都找遍了,的确是没有,要总东家大人千万别见怪。”
“是总东家大人拜托医馆馆长找的吗?我真的不知道,真是太感谢总东家大人了。”她顿感讶然,又满是感激。
“你的感谢,我会转达给总东家大人,但我不希望你再私下拜托总东家大人任何事,别想借萧家的势谋利。”萧夫人厉色地望向她。
这般看低她的话,这般直刺她心的锋利眼神,她眨了眨眼,就怕泛起的雾水会结成泪珠,“我很抱歉,让夫人误以为我是在借萧家的势,其实我真的没有,也没那么想过,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请夫人放心我绝对不会借萧家的势谋利。至于你说的查病档那件事,我真的很感激总东家大人能如此费心费力地帮我,除了感激,我不会不知好赖地再拜托什么。”
萧夫人看着抬头硬憋回眼泪的她,面露不忍,但在她回眼那刻,却忙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静,静得令她心口更加堵得慌,她见萧夫人久久不语,便道,“夫人如果再没其它要教导的,我就告辞了。”
萧夫人点了点头,她行一告别礼,便转身出去,在她快到门口时,就听萧夫人肃声道,“只要你本本分分,做好本职工作,萧氏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夫人教导,银铃会铭记在心。”她回身行了一谢礼,转身开门出去,将门回带上那刻,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
“怎么,我母亲训责你了?”孙夫人出现在她面前问道,其实知道她被母亲带进去谈话后,孙夫人就一直留意这屋的动静。
她忙擦了擦眼泪,扯着笑脸道,“没有。”
“我母亲就是个嘴利的人,要有什么过分的话,请不要放心上。”孙夫人向她施以一道歉礼。
孙夫人完全不知内情,却如此郑重地表歉意,可见萧夫人这人可能一向都不讲理。这样一想,她心中堵着的气瞬间一散,笑道,“真没什么,夫人只是教导了我几句。”
——
一出孙家主屋,就见吴斌在院中,吴斌一见她,便迎上前来,“没事吧?夫人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看来萧夫人还真就是一向都不讲理!她摇了摇头道,“还好,还好。”
“能跟我说说,谈了些什么吗?”吴斌关心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夫人只是教导我,人要守本分,别借势谋私利。”她尽量将话说得轻巧。
“夫人可能是怕你帮二小姐争利吧,不要太在意了,你夹在夫人和二小姐之间,以后这样的‘教导’还会很多。”吴斌劝慰道。
“好。”她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将不论是今日还是以后的,所有的教导都当成耳边风,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吴斌朗声一笑,转而道,“人都说副总掌大人是萧家最怪的人,在我看来,萧家就数副总掌大人最为通情达理。副总掌大人看着冷漠,却从不会无故为难人。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有着张利嘴,损起人来可是从来都不会心软。”
“我觉得这姐妹俩都与萧夫人一个脾气,爆起来的神情,真的是像极了。”她和吴斌往里走,拐上楼梯。
“你家在仙山,是不是离迷园很近?”吴斌问她。
“嗯,坐车一刻来钟就到了,不过车很少,等车的时间要比坐车长。”她回道。
“嗯,那边车次是很少,我去过一次。副总掌大人准备让我重点参与迷园这项目,以后我会经常去仙山那边,到时候可是要去你家做客。”吴斌故作不客气道。
“那敢情好,你可以帮我捎带东西回家。”她笑接道。
吴斌笑应道,“没问题,包我身上,当你免费邮差。”
说谈间便到了房间门口,吴斌一脸兴意,似乎聊得意犹未尽,可是熬了一宿又累了一天的她实在是累极,便与吴斌道别回自己屋。
——
回到屋,洗漱后,她便一头栽进被窝里。她以为她会一觉到大天亮的,没想会被渴醒。借着月光,她拿到镜台前的大水杯,咕噜咕噜一顿好喝。放下水杯时,瞥见镜中映射着灯光,她循着窗帘缝射进的光线找灯源,就见孙家主屋二楼的一间寝室灯光大亮。
她一细瞅,正是那间她同萧夫人谈话的房间。萧夫人怎么大半夜了还没睡?她撩开窗帘,直望过去,瞬觉心中一突,快速隐藏回来。
平复一下心绪,鄙视了自己的疑神疑鬼,她再次拉开窗帘,不过这次只是一条缝。她通过缝隙偷偷望去,明亮夜光灯下,站在窗前的萧夫人正凝望着她这扇窗。
没错,刚刚不是她的错觉,她撩开窗帘,直望过去的那瞬间,她恰巧同萧夫人对上了眼。不过,她可没自作聪明地认为萧夫人是在看她,萧夫人要知道她住这间房才怪呢。
萧夫人是怎么了?虽然萧夫人的身影很是朦胧,但她可以肯定萧夫人在哭,她可以感觉到萧夫人的悲伤,浓烈的悲伤。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满身带刺的萧夫人如此伤感?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有着难以言喻的哀伤?时间滴答滴答流过,萧夫人似乎有抒发不尽的悲伤,这般的悲伤最耗人心力,更何况还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看不过眼的她便传音给孙夫人。
很快地,孙夫人就来到萧夫人的房间。隐约可见,孙夫人很是气急,嘴巴朝萧夫人快速地一张一合,像是在训说,看来这对吵惯架的母女表关心之意也非于常人。
过了一会儿,夜光灯被关上,那房间便融入夜色中,她回被窝。萧夫人的伤感带起了她心中的酸涩,这个后半夜,她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泪湿了半个枕巾。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她房间,她顶着肿胀的双眼起床,迷糊着眼穿戴洗漱,刚将自己收拾利索,就听院中有声响。
她开门出去,从阳台上俯望下去,就见院门前停着一辆豪华马车,萧夫人的助手已立一旁等待。萧夫人居然这么早就离开!
不一会,孙状师夫妇携小乐送别萧夫人。一身华服的萧夫人一如她昨日初时见到的那般高傲,哪还有一丝昨夜那悲伤身影的痕迹。
临上马车前,萧夫人往院里回看,恰瞥见她,她忙行一送别礼,萧夫人没理她,转身就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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